說教裹蜜，愛也可以很甜

孫秦

假期前一天，我站在小學門口，抱著厚厚的被褥等兒子放學。

一放學，一年級的兒子撒歡兒似的跑到我前頭，照例把書包丟給我。我沒有接住，書包順勢落在我的腳下。兒子看了一眼吐吐舌頭，絲毫沒有撿起來的意思。

我心里涌起一股不快，大聲說：“看不到媽媽手上拿著你的被子，哪有力氣再幫你拿書包？撿起來自己背。”

兒子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打量著我和地上的書包不言語。我冷靜了一下，有點后悔剛才生硬的語氣。于是，我俯下身一邊撿書包一邊說：“現在的小朋友小小年紀就要背這么沉重的書包。真該給那些自己背書包回家的小朋友設立一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好兒童獎。”

兒子眼前一亮：“真有這個獎嗎？”我點點頭：“有，媽媽給你特別設立一個。”

兒子咧開嘴笑了。我抽出手撿起書包幫他挎上肩，他扭捏幾下，但沒拒絕。繼續往家走，我說：“媽媽向你道歉。之前是媽媽剝奪了你做自己的事情的機會。從今天起，媽媽把背書包的重任還給你。你今天本應該自己拿被子，不過考慮到被褥實在太重，媽媽便幫你提，你應該跟媽媽道謝。對于他人的幫助，要心存感恩。”聽著我喋喋不休，兒子不好意思地嘻嘻笑道：“謝謝媽媽。”

見他這么輕易就接受了，我突然意識到，說教本身如果是一顆酸酸的棗子，想讓它被接納，就要在外面裹一層蜂蜜，使之變成一粒蜜棗。

第二天買早餐，我指著火腿腸問他：“吃這個嗎？”他舔舔嘴巴，下決心似的搖搖頭：“還是一塊餅、一個蛋、一杯奶好了。”

我豎起大拇指：“跟媽媽選的一樣，都是營養健康的食品。世間美好的東西，都不可以一次用盡。方便面、火腿腸、炸雞腿都很好吃，可是沒營養不說，還放了太多添加劑。”兒子吐吐舌頭，戀戀不舍地望了一眼他從前最愛的火腿腸。

我不失時機地繼續說教：“兒子，能夠勇于割舍自己喜歡的東西不容易，這證明了你的自律。”兒子大口嚼著餅，問：“媽媽，什么是自律？”我說：“自律就是自己管自己。你不懂的事情積極問，證明你還有探索精神。”“那什么是探索精神呢？”“就是對未知事物始終抱有好奇心。”……

一頓簡單的早餐變成了一節知識課。看著兒子一邊吃一邊思索的可愛樣子，我會心地笑了。

（摘自《家庭百事通》2019年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