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宋生
14年、2018年獐子島公司兩次以侮辱股民智商的“扇貝跑路”事件解釋其重大虧損,2019年上半
年其業績再次出現跳崖,以至合作八年的大華會計師事務所“跑路”。2019年7月,獐子島公司因涉嫌財務造假、內部控制存在重大缺陷等問題,被證監會給予警告處分。屢次三番的事件中,內部審計部門為什么未能阻止危機的發生?為何公司審計委員會、監事會、風險控制委員會、風險管理部門、內部控制部門等諸多監管部門亦未能堵塞這些“管涌”,終致大堤失守呢?
2019年,瑞華會計師事務所相繼踩雷康德新、輔仁藥業等公司財務問題,被按下“暫停健”,其審計的29家申請上市企業被中止審查,瑞華這些客戶的內部審計、審計委員會等諸多監管部門勤勉盡職了嗎?環顧世界,除卻2002 年世通公司的內部審計部門副總經理Cooper女士審計中發現了公司財務的故意造假行為后,悲壯地把丑聞昭告天下外,還有多少單位的內審部門亦能道出同樣蕩氣回腸的故事?
國際內部審計師協會2013年發布《有效風險管理與控制的三道防線》,第一道防線是管理控制與內控措施,第二道防線為財務控制、風險管理等,第三道防線為內部審計,隸屬于董事會下設的審計委員會及內部的監事會。從理論上分析,倘若其中一道防線發揮作用,扇貝就不會“跑路”了,讓人困惑的是,三道防線同時失守的小概率事件,為何釀成扇貝兩次“跑路”的大概率事件呢?
無論是獐子島扇貝“跑路”,還是世通公司驚天大案,倘若管理層串通舞弊,三道防線將形同虛設。基于此,內控有效的前提便是假定管理層遵守職業道德,不會串通舞弊,否則企業經營將無以為繼。股東大會往往流于形式,指望股東們在短短一兩個小時的股東大會上充分表達意見解決重大問題,實在勉為其難,何況眾多小股東只想“搭便車”。股東大會的監事會成員來自職工監事及管理層,在工會制度未能發揮作用的前提下,強求職工監事實質履職,既無可能亦無動力。審計委員會主任常由大股東推薦的獨立董事兼任,而董事長亦是由大股東推薦的人士擔任,發揮審計委員會作用或許需要從制度上真正保障獨立董事實質履職,而不是只會投贊成票的“懂事”。監事會不能監事,審計委員會不能管好內審,風險管理不能控制風險,每個監管部門不作為或亂作為, 并都會找出N條理由為自己瀆職開脫,那么誰來擔責呢?
歷史上的嚴刑峻法似乎并沒有真正解決問題,倘若雙倍或多倍處罰能夠解決問題,管理學理論就只需學習如何處罰。加大問責力度,如公司出現財務造假,是否亦需中國證監會對這些內部監管部門的領導給予警告、罰款或市場禁入呢?公司多部門監管中存在職責不清、相互重疊與交叉, 厘清各監管部門職責就能夠真正做到責權利相結合?多頭管理可能是無人負責,是否采取首問負責制呢?
制度建設才是王道,審計委員會、獨立董事制度、監事會、風險管理部門等的相繼引入和成立確實發揮了一定作用,但遠未達到設計時的要求。抑或多監管部門協同監管,或另行成立一個監督管理委員會,統一協調運作、布置任務,這樣就避免重復監管?誰來監管“監管委員會”?似乎又陷入一個“死循環”。
誠然,不能因為制度一時失效而有所抱怨或無所作為,更不可因為有“康得新”這樣的不良公司就對內控失去信心,毋需因為瑞華案件而對會計師事務所棄如敝履,更無須因為審計委員會未能發揮作用而對其全盤否定。其實,若不是這些制度在起最低限度的保護作用,可能會有更多的康得新或瑞華會計師事務所案例,還會有更多的扇貝“跑路”。
只是我們需要更好的改進與改革。內部審計部門亦需借助其他監管部門發揮“鯰魚效應”或“協同作用”,激發內部審計的主觀能動性,有“為”才有“位”,避免成為監管體系中的“后進分子”而被淘汰。
今天的中國是全體人民櫛風沐雨、胼手胝足創造出來的,明日“雄起”的內部審計也一定是今日內審人員懷揣初心、砥礪前行奮斗出來的。除此,別無他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