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意騙老人，好嗎？

石泉

婆婆今年92歲，牙齒剩下一個，耳朵也不太靈光，但她大腦清晰，對人和事物的判斷精準。然而她的兩個兒子，天天憑著好心欺哄她。比如：睡衣一套130元，哥哥說30元，抹去一個“1”。比如姐姐從上海快遞到深圳的漂亮拖鞋，僅表示8塊一雙。

“質量這么好的睡衣，才30塊，真便宜啊！是該多買幾套。”看見哥哥又拎回來3套后，我自言自語。鐘點工小杜聽見我感慨，趕緊拉我進廚房，姐，哪里是30塊哦，是130塊。原來，婆婆一聽30元，叫哥哥再去買兩套，哥哥索性把店里剩下的3套全買來。一套睡衣，同樣的款式，買了四套給老人。平時，他們兄弟倆常唱雙簧，比如，一個說：“你想的那個誰，她馬上要來看你了。”另一個說：“還帶來了你喜歡吃的家鄉菜。”其實那些吃食是親戚快遞過來的。

一天，餐桌上，丈夫又對媽媽說：“某某某要來了！明天到！”我一聽明天到，急忙問他：“我們準備點什么？”他一個勁對我擠眉弄眼。這日子久了，我覺得他們對老人太不公平了，名義上是對她好，讓她開心，其實是糊弄她。老人心疼花錢，所以他們總把東西說得便宜一些。老人很寂寞，便說有熟人來看她，讓她高興，明明是外邊買的菜說是別人送的，全是為了讓她開心。 從婆婆鄙視的目光及脫口而出那句：騙人！顯然，他們低估了老年人的智慧。漸漸地，老人對他們所說的一概懷疑。也一概失去興趣。

有一回，我們四人開車去郊外光明農場，吃深圳正宗的“光明乳鴿”，一人一只。吃完回家，我問丈夫乳鴿多少錢一只。他說10塊。我不太相信，追問他，他改口說30 塊。直到有一天，我站在“光明乳鴿”分店門口，一看最便宜的也要48元一只。我氣呼呼地對他說：“我希望我老了，我的孩子不要欺騙我，我也希望你不要騙我，我不希望活在過去。”繼而，餐桌上，我憤怒對家里人宣布：從此，不許欺騙老人。是什么就說什么。不然累死。哥哥附和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