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少菲 曾文婕


儒家經典《大學》中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我國“具身道德”理論的起源,暗含了身體與道德的內在聯系。當前,我國學校德育中“學校中心論”“專門德育論”與“即時效果論”等認識誤區,[1]就在于忽視了兒童之為“人”的根本。新興教育神經科學指出,教育的目標不僅在于知識的習得、行為的養成、心智的發展,更在于腦力的成長,[2]德育的最終目標即道德腦的培養。大腦中的各種激活模式,都是在身體這一整體的系統中發生的。[3]因此,道德腦的發展有賴于具身道德的培育。具身道德概念隱喻的發展,為德育提供了新的方向與指導框架。
身體是意義之根、隱喻之源。[4]具身認知理論打破傳統的“身心二元論”,彰顯身體經驗的重要性。“道德”這一與身體行為密不可分的領域成為具身理論發展的肥沃土壤,結合概念隱喻理論,具身道德的概念隱喻應運而生。
(一)具身認知理論
具身認知(Embodied Cognition),也稱“涉身”認知,該理論認為,身體的解剖結構、神經結構、活動方式、感知和運動體驗等浸染著個體對世界的認識,[5]即,個體大腦和身體中的感知——運動通道塑造著認知。[6]具身認知理論揭示了個體認知的具身基礎,其中的一個重要內容即具身道德。
基于具身認知理論,具身道德觀(Embodied Morality)認為身體的道德知覺經驗是道德心理和道德行為的重要基礎,影響著道德認知和道德判斷。[7]當前,具身道德研究內容不斷深化,具體探討了“身體解剖結構如何影響道德”“身體與環境的嵌入如何影響道德”及“知覺經驗和道德心理及行為的聯結關系”等問題。[8]
(二)概念隱喻理論
身體經驗不僅影響個體心理活動,更塑造著個體的語言,成為隱喻的最初源泉。[9]“隱喻(Metaphor)”源于希臘詞“metaphora”,原意為“將一事物的某些方面轉移到另一事物上,并對這一事物進行加工”。[10]“隱喻”一詞最初用于語言學領域,在具身認知發展的新時代背景下,其內涵與外延不斷擴大。隱喻的作用在于,它能用形象的、具體的話語喻示深層次的觀念基礎及方法工具,以形成新的觀點與范式。 [11]
概念隱喻理論(Conceptual Metaphor Theory)由拉科夫(Lakoff, G.)和約翰遜(Johnson, M.)提出。該理論認為,隱喻體現著人類認知的演化過程及思維的基本方式,能夠表征概念意義。[12]其本質是利用熟悉的、具體的始源域(Source domain)概念(如動作、空間、溫度等)去映射和構建陌生的、抽象的目標域(Target domain)概念(如道德、時間、社會關系等),最終在大腦中對抽象概念進行理解與建構。[13]在這個過程中,人腦內可能會有大量突觸消失,進而建構起更精細的、距離更長的“新突觸集”,即信息進入后,選擇了與神經細胞“連接性更好”的突觸進行聯結而得以存活或重生。[14]
基于具身認知及概念隱喻理論,道德的抽象思維根植于身體體驗及具體概念之上。[15]由于道德中的某些抽象概念在具身狀態下依然難以理解,且學校的德育活動難以讓學生時刻處于具身狀態之下,因此,具身道德的概念隱喻便顯得更具價值。道德的概念隱喻可從空間、潔凈、明度與顏色等維度揭示道德的具身性。
(一)道德—空間隱喻
道德—空間隱喻由來已久,例如,在漢語中,用“高”或“上”來形容人具有高尚品德;用“低”或“下”來形容不道德。道德的空間隱喻,已在心理學研究中被證實。
道德行為與道德的空間隱喻之間的作用是相互的。一方面,道德行為會被道德空間隱喻影響。有研究表明,與垂直空間的有關經驗和概念會影響個體的親社會行為,身體所處高度的提升既能促進道德行為,亦能抑止自利行為。[16]另一方面,道德的空間隱喻會受到個體行為習慣的影響。例如,左利手與右利手所激活的腦區皮層不同,右利手的個體會把身體的右側看成是更積極的一側,而左利手則相反。[17]對于孩子來說,其用手習慣會影響抽象概念的表達,年僅5歲的兒童會根據自己的用手習慣與空間位置進行價值判斷,并認為自己支配側的事物更具價值。[18]基于此,在培養道德時,可以通過對學生行為習慣的培養去影響其道德的概念隱喻,進而影響其道德判斷與道德行為。
(二)道德—潔凈隱喻
潔凈狀態是道德情緒與道德行為產生的重要原因,亦是個體排解不道德感的重要途徑。[19]身體的潔凈對不道德情緒體驗具有“清洗”作用。神經科學研究表明,生理上的不清潔感受與心理上的不道德認識有著較為一致的神經基礎:兩者會激活人腦中相同的腦區——前額葉和顳葉。[20]當自我潔凈狀態被啟動時,人們會產生更加嚴格的道德判斷標準,甚至產生麥克白效應(Macbeth effect):通過自我清潔(如洗手)來緩解自身的不道德感。[21]道德的潔凈隱喻具有多通道性,會通過嗅覺、視覺等多個通道來影響道德判斷,如清新的氣味或視覺上的潔凈會誘發心理上的潔凈圖式,從而增強個體的美德行為。[22]
(三)道德—明度隱喻
自古以來,人們常用“明”象征道德純潔、用“暗”象征道德敗壞,這便是道德的明度隱喻。道德的明度隱喻至少應包含兩個方面的內容,其一,環境條件的明暗程度會激發整體的、不同的、具體的加工方式及經驗,形成明度體驗與道德心理之間的聯系。[23]心理學實驗表明,光線的明暗程度會對個體的道德心理和道德行為產生影響,人在昏暗的環境會趨向于做出不道德的判斷與行為,而明亮的環境則能促進親社會行為的產生,[24]這是由不斷增加的道德心理可及性(mental accessibilty of morality)所驅動的。[25]其二,個體的道德行為亦影響著其對環境的感覺與體驗,如,道德的行為會使人感覺環境更加明亮。可見,道德行為與其明度隱喻之間是相輔相成,互相促進的。
(四)道德—顏色隱喻
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人們默認“赤”是好的、積極的,而“黑”則是壞的,這便蘊含著道德的顏色隱喻,即人的道德心理與道德行為受到與顏色相關的知覺經驗的影響。[26]已有研究證明,當個體對道德形容詞進行加工時,會受到黑白維度隱喻表征的影響。[27]也有學者指出,個體在對道德兩難故事進評判時也受到黑白隱喻的影響,黑色背景會讓人將故事中的行為評判為更加不道德,白色則相反。[28]因此,顏色這一普遍存在的視覺感知刺激,成為道德概念形成和道德判斷產生的重要隱喻。在日常班級德育中,要適當引入道德的顏色隱喻,用喻示積極的道德顏色來點亮學生的道德行為。
斯萊皮恩(Slepian, M.)和艾姆貝迪(Ambady, N.)提出的“模擬感覺運動隱喻模型”(Simulated Senosorimotor Metaphor,簡稱SSM)強調,個體對隱喻的學習會同時對感覺運動系統和抽象概念的形成產生影響。因此,具身道德的產生是“具身體驗”和“抽象思考”雙向滲透并相互影響的過程。[29]基于此,具身道德隱喻的啟動有“具身性啟動”與“概念性啟動”兩條途徑。
(一)具身性啟動
具身道德概念隱喻理論指出,人類從出生開始就不斷在體認這個世界,并以此為基礎獲得抽象道德概念。因此,抽象道德概念的啟動離不開具身性的體驗,而人的各種感覺通道,包括視覺、聽覺、嗅覺、觸覺和味覺等通道,則起到重要的作用。[30]當環境中出現一個道德隱喻的物體或事件時,多個感官通道會產生反應,進而影響個體的思維方式、感覺形式和行為模式。換言之,僅僅的具身性經驗即可激活大腦中與之相聯結的概念,并影響隨后的信息加工行為。[31]同時,身體的動作、手勢及頭部動作等具身性行為,如,向上豎起拇指(暗示認可),常常會以內隱的形式強烈影響人的思維、道德感覺和道德行動。[32]
(二)概念性啟動
除了“具身性啟動”,隱喻的啟動亦可通過“概念性啟動”來實現。例如,友善與“溫暖的擁抱”等溫度感覺有著直接的關系,而溫暖的杯子與友好雖然不存在直接聯系,卻能誘發更友好的行為,這種非直接性的聯結關系,即轉喻。[33]著名符號學家雅各布森認為,隱喻思維強調相似性意義上的認知推理,而轉喻思維則強調鄰接性基礎上的認知關聯,[34]這也是道德隱喻概念性啟動的認知機制。
總之,一個特定的道德隱喻可以通過具身經驗,抑或是抽象概念被啟動,并使得個體的道德判斷和行為產生與隱喻意義一致的變化。
具身道德的不同概念隱喻彰顯了身體經驗對于道德培育的重要性,也為德育實踐開辟了新的道路:基于具身道德的概念隱喻理論,教師在組織班級德育活動時,應適時設置具身道德概念隱喻,讓學生在隱喻環境中潛移默化地培養起良好的道德認知與道德行為習慣。
(一)具身德育工具的開發
在傳統的道德教育中,灌輸、說教甚至懲罰等方式往往會對學生的身心發展產生負效應,而適當借助具體、直觀的德育工具,讓學生參與其中,則會起到具身德育的效果。
事實上,具身德育工具在國外已不鮮見。其中,美國教育家莫里斯(Morris, R.)設計的“夾子表”就是一個典型的工具。[35]“夾子表”一般用一張彩色卡紙來制作,紙上分為五到六個格子,格子中從上往下依次是對學生行為的由好至差的評價。使用時,在表上夾一夾子,夾子隨著學生的行為表現上下移動,用夾子“向上移動”喻示“行為良好”,用“向下移動”喻示“行為較差”。該工具利用垂直空間隱喻,可有力地改善學生不道德行為。同時,基于“道德—垂直空間隱喻”,在“夾子表”的基礎上,可開發出更多的德育工具,例如,開發出更具“空間隱喻”意蘊的班級管理工具 “七彩梯”。[36]
除了“空間隱喻”,班級德育工具的設計還可以巧妙利用“道德—顏色隱喻”。澳大利亞的一位教育家庫蘇克斯(Koutsoukis, D.)在培養學生友善行為時,巧妙利用道德顏色隱喻創新出一種名為“六善‘最佳成功輪”(Best‘Success Wheel)的德育工具(如圖1)。[37]該工具將一個圓圈平均分為六個部分,每個部分用一種顏色喻示一種善良的行為,總共有六種顏色。其中,“善待自己(KIND TO YOURSELF)”是黃色的,喻示著樂觀明亮的前景;“善待他人(KIND TO OTHERS)”是紅色的,喻示著關懷他人;“善待環境(KING TO THE ENVIRONMENT)”是綠色的,喻示環境保護;“善待學習(THE LEARNING KIND)”是橙色的,用陽光的顏色喻示學習是生長的催化劑;“善待成就(THE ACHIEVING KIND)”是藍色的,喻示“質量與感恩”;“善待社區(THE COMMUNITY KIND)”則是紫色,喻示靈性。[38]為了讓顏色隱喻發揮作用,教師在工具設計完成后,應及時提醒學生不同顏色背后的隱喻,以便學生能在大腦中將顏色與道德概念進行聯結。

“最佳成功輪”這一工具利用了道德的顏色隱喻來培養學生的善良品質。學生需要盡量完成六善的任務,以將該“成功輪”填滿。在這個過程中,學生將自己的身體經驗——善良的行為與具有不同隱喻的顏色聯系起來,將該顏色填滿也隱喻著自己在該方面的善良行為越來越接近完美,當學生將“成功輪”中的顏色填滿時,則隱喻著其友善品德的養成。
(二)具身德育環境的建設
大量研究表明,不同環境提供的經驗會不同程度地改變大腦中的神經化學成分、神經結構等,[39]進而影響行為的產生。具身道德的“明度隱喻”與“潔凈隱喻”亦強調學生所處環境的重要性,當學生處于光亮的環境中時就會產生較強的道德感。為此,班級環境管理應成為班級德育的一個重要內容。
教師在進行班級環境管理時,應該注意班級環境的光線及清潔度。一方面,應該盡量營造一個光線明亮的教室,在適當的時候可以對教室進行裝飾,讓明亮的環境驅散道德的陰暗面;另一方面,要隨時保持教室干凈整潔,要讓學生隨時參與到教室的清潔中來,以激發學生的“自我潔凈”狀態。在這種狀態下的學生,會產生更強的道德感,從而減少不道德行為。
(三)具身德育活動的開展
具身道德隱喻的多感官、多通道性啟示我們,班級德育活動的組織應注重學生的身體參與。一種較為簡單易操作的形式便是組織學生進行“道德體操”,即將某些道德概念設計成相應的動作,讓學生對其進行動作的模擬與身體的參與,如庫蘇克斯(Koutsoukis, D.)所開發的“六善‘最佳肯定(Best Affirmation)”班級德育操(如圖2)。該活動是由一系列具有“善良標志”的身體姿勢組成,是一種集視覺、聽覺與動覺為一體的行為活動,每一個動作背后都隱喻著一種友善的行為。[40]當學生進行該動作時,能夠聯想到與該行為相關的事件,記住并且內化六善的最佳狀態。該活動的開展也非常方便,教師可以把它作為一種儀式,在每天課堂開始或班級集會的時候組織進行。

借鑒該方法,教師可以創新出具有“具身性”的班級德育活動,例如,編制出與自己的德育主題相關的一系列身體姿勢或動作操,既豐富班級活動的形式,又起到具身德育的效果。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為本”[42],古人用“修身”來描述具身道德。而今,它依然有著重要時代價值。具身道德的不同概念隱喻,為班級德育工作提供了新的方向與思路。該理論在班級德育中的深入實踐,還有賴于心理學及神經科學等領域對其內部的機制的進一步研究。隨著具身道德概念隱喻理論在班級實踐中的不斷應用與創新,班級德育將向更高的階段邁進,成為培養學生良好道德行為的重要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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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王清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