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產權立法：起步晚 成就大

◎ 文 《法人》全媒體記者 彭飛

德國經濟學家熊彼特在《經濟發展理論》一書中曾寫道：資本主義發展的根本原因，不是資本和勞動力，而是創新，其中創新的關鍵就是知識和信息的生產、傳播、使用。知識產權制度保護對于社會創新的作用和價值不言而喻。

但是很難想象，1980年6月3日，當我國成為世界知識產權組織的成員國時，國內尚沒有出臺一部專門的知識產權保護法。

這一空白直到兩年后才得以打破。1982年8月23日，第五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二十四次會議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并于1983年3月1日起施行。這是中國開始系統建立現代知識產權法律制度的一個重要標志。

兩年后的1984年3月12日，我國正式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而《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則更晚一些，1990年9月7日，該法才正式出臺，于1991年6月1日起施行。至此，構成目前我國知識產權三大支柱法的體系得以搭建完整。

“中國知識產權‘起步晚，成就大’”，這是已故中國知識產權法學科奠基人之一郭壽康教授，對中國知識產權法發展歷程的評價。郭壽康教授早年曾全面參加我國專利法、商標法、著作權法、反不正當競爭法與計算機軟件保護條例等法律法規的起草工作，是我國唯一一位參加了幾部重要知識產權法律起草的專家。

而回顧中國知識產權保護和發展的這段歷史，不難發現，中國知識產權能夠做到“起步晚，成就大”，離不開歷屆黨和政府對知識產權立法和保護的重視，亦離不開國際化發展中中國對于知識產權保護的切實需要的推動。

從知產保護到知產戰略之路

中國知識產權保護最早是由英國引進的。上世紀50年代，英國時任關稅總稅務司赫德考慮到本國商標利益在國外的保護問題時，在中國制定了最早的知識產權法。隨后30年，中國知識產權保護并無實質進展，直至改革開放。

上世紀90年代是中國知識產權法立法比較密集的一個時期。1986年4月12日，第六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四次會議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于1987年1月1日起施行。知識產權作為一個整體，首次在中國的民事基本法中被明確，并被確認為公民和法人的民事權利，同時該法也首次明確了公民、法人等享有著作權。1990年9月7日，《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正式出臺，標志著中國知識產權三大支柱法體系搭建完成。1993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反不正當競爭法》頒布，知識產權法律體系進一步完善。

這一時期，除了積極布局國內立法，一批知識產權法律法規相繼出臺，從上世紀80年代起，中國還加入了十幾個知識產權國際公約，從此將現代知識產權理念和制度逐漸引入國門。1985年3月19日，中國成為《保護工業產權巴黎公約》（簡稱巴黎公約）成員國。1989年10月4日起，中國成為《商標國際注冊馬德里協定》（簡稱馬德里協定）成員國。1992年10月15日和10月30日起，中國成為《保護文學和藝術作品伯爾尼公約》（簡稱伯爾尼公約）和《世界版權公約》的成員國。

2001年12月11日，中國正式加入WTO，標志著中國對外開放進入了一個全新的階段。伴隨入世，中國將知識產權保護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黨的十六大和十七大將知識產權保護上升到國家戰略層面。2002年11月，黨的十六大報告提出“完善知識產權保護制度”，這是第一次將知識產權保護寫入政治報告中。

2007年，黨的十七大報告中首次提出“實施知識產權戰略”。這一年的8月30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壟斷法》由中華人民共和國第十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二十九次會議通過，進一步健全了知識產權法律保護體系，加大了知識產權法規執法力度。

2008年6月5日，國務院發布《國家知識產權戰略綱要》，決定實施國家知識產權戰略。《國家知識產權戰略綱要》發布，標志著知識產權戰略首次上升為國家戰略。該綱要不僅是我國知識產權事業發展的指南，也是建設創新型國家的綱領性文件。

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國務院將知識產權保護工作作為激勵創新的重要保障，我國發明專利和商標的申請量連續多年穩居世界第一。2018年4月10日，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博鰲亞洲論壇開幕式的主旨演講中表示，將“加強知識產權保護”作為擴大開放的4個重大舉措之一，并強調“這是完善產權保護制度最重要的內容，也是提高中國經濟競爭力最大的激勵”。

2019 年全國兩會上，李克強總理在政府工作報告中強調，要“繼續壓縮專利審查和商標注冊時間”“全面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健全知識產權侵權懲罰性賠償制度，促進發明創造和轉化運用”等內容，進一步為做好知識產權工作指明了方向，明確了重點，提出了要求。

知識產權司法保護進一步加強

盡管中國只用了短短30年時間，就迅速完成了西方發達國家用上百年完成的知識產權制度建設，但在知識產權保護發展方面，中國仍有很長的路要走。

然而，隨著我國各企業申請發明專利數量逐年遞增，我國執法和司法機關對于知識產權保護的執行力度也越來越嚴格。

2014年8月31日，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次會議表決通過了全國人大常委會關于在北京、上海、廣州設立知識產權法院的決定。此后短短不到4個月的時間內，完成了北京、上海、廣州3個知識產權法院的設立工作，取得了我國知識產權司法保護史上的重大突破，也揭開了知識產權司法保護的新篇章。

此外，最近幾年來，最高人民法院每年都會發布中國法院知識產權司法保護10大案件、10大創新性案件和50件典型案例、編輯出版《知識產權審判案例指導》等方式，加強對裁判案件的深度公開，發揮典型案例的指導功能。

2017年4月24日，最高法首次發布《中國知識產權司法保護綱要》。2018年9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加強知識產權審判領域改革創新若干問題的意見》等重要文件。

2019年6月份，國家知識產權局知識產權發展研究中心發布的《2018年中國知識產權發展狀況評價報告》顯示：2018年專利行政執法辦案7.7萬件，同比增長15.9%；全國法院新收一審知識產權案件30.1萬件，同比增長41.1%。

報告還顯示，2010年至2018年，全國知識產權綜合發展指數逐步提升。在國際比較方面，報告顯示，我國知識產權發展水平位居世界中上游，總體水平快速提升，從2014年的第20位提升至2017年第8位。2017年我國知識產權發展狀況總指數得分達到62.58，與知識產權強國的差距進一步縮小。

今年3月19日，世界知識產權組織（WIPO）發布了2018年世界各國通過專利合作條約（PCT）、馬德里體系及海牙體系申請知識產權的情況。

我國發明人2018年提交的PCT專利申請的數量僅次于美國的56142件，以53245件的數量位列世界第二。更可喜的是，2018年華為技術有限公司以5405件PCT專利申請占據全球企業申請量的榜首。

在馬德里體系下，2018年中國申請人通過提交國際商標申請6900件，占馬德里體系商標申請量的11.3%，緊隨美國、德國位列全球第三，實現了申請量和全球占比的雙增長。

回溯中國知識產權立法的起步階段，可見中國現階段取得的知識產權保護成績來之不易。

2019年4月，第二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上，習近平主席發表重要主旨演講，再次強調要“更大力度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國際合作，著力營造尊重知識價值的營商環境，全面完善知識產權保護法律體系，大力強化執法，加強對外國知識產權人合法權益的保護，杜絕強制技術轉讓，完善商業秘密保護，嚴厲打擊知識產權侵權行為”。

這一鏗鏘有力的聲音，再一次向世界傳遞了中國依法嚴格保護知識產權的鮮明立場和堅定決心，也為中國知識產權事業發展提供了根本性的行動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