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佩凡
俗世繁雜,光怪陸離,快節奏的生活仿佛為我們的心靈套上了沉重的枷鎖,讓它疲憊不堪。惟有找到自己的那片艽野,才能獲得心靈的解脫。是所謂名乎利乎道路休碌碌,靜乎寧乎心醉艽野憩吾生。
魏晉時有名士名劉白墮脫俗歸隱,善釀酒,飲之香美,經月不醒。時游俠語曰“不畏張弓拔刀,但懼白墮春釀。”智慧如劉白墮,既然功名不享,仕途無望,何必苦苦執著于瑣務?于是他選擇自辟一個酒香芬芳的世界,遠離喧囂,讓心靈在艽野中愜意憩息。自此后,一杯春醪,寄托著他一生的志趣。
晉有隱士陶淵明卸官歸田,銜觴賦詩,以樂其志,他曾撰文自評:“不汲汲于富貴,不戚戚于貧賤。”在官場與田園間的徘徊是這樣的真實,這不是魚和熊掌的選擇,而是做官或做農民的選擇。一邊是養家糊口,建功立業,卻要安心身處牢籠,供人驅使;一邊是安于平淡,躬耕田園,生活自由卻清苦。淡泊如陶淵明,熟知心靈的田地不能荒蕪之道,于是選擇投入大自然的懷抱,拋開諸多名韁利鎖,于東籬悠然采菊,于南畝靜對秋山,給后世隱者留下一個永恒的背影。自此后,凡世再無那個默默無聞的江州祭酒,只有放浪形骸文采燦爛的五柳先生。
宋有詞家蘇東坡被貶黃州后,寄情山水,登高懷古,自得其樂。世人評他“一生曲折,曠達傳千秋,亙古輝煌,文章成四家。”當人生的風雨突然襲來,他的確有些措手不及。信而見疑,忠而被謗,烏臺詩案后,曾經的光風霽月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然而樂觀率性如東坡,深諳宦海沉浮終有時之理,于是選擇從容優雅駕著一葉扁舟,泛舟江渚,與清風朗月和詩,同天地萬物感悟人生之盈虛有數,讓心靈在山水的艽野中自由呼吸,在文學史上留下了一個華麗的轉身。自此后,世間再無萬人景仰的蘇大學士,只有竹杖芒鞋披蓑戴笠的東坡居士。
最醇不過白墮春釀,酒入豪腸,酣暢著心靈的縱情歡歌;最美莫過東籬菊,簇簇芬芳,揮灑著心靈的淡泊寧靜;最喜莫于蘇公屐,腳生雙翼,恣肆著心靈的登高望遠。
讓心靈在艽野中憩息,是內心的過濾和洗滌,是曾經秉守的率性,淳一的回歸,更是一種以退為進的智慧。惟有這樣,我們方能站在新的高度,以高遠的眼光,平和的心態更好上路。
責任編輯?? 廖宇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