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棋（外一首）

陳航

我和舊人下一盤棋

交換彼此所擁有的天下

我們都先派出兵，贈予對方

這些小玩具，回憶童年

所搭建的小城堡。再接著一步

則是走炮。我們吹過的牛皮

是跨越楚河邊界的試探性實驗

警示我們應沉穩。野馬出動

所有的野日子，奔騰于

無經驗之談。我們拾起錯誤

讓脫韁的野馬，成為

被馴服的猛獸。此刻出車

前方的荊棘，是戰車

碾壓的對象。我們互談

沒有象，沒有士。我們都脫下

王的帽子，我們都愿意輸給對方

讓對方成為更強大的王

9月12日或大雨

先是捕捉光，緊接著是捕捉自己

這些年，所有的失去都是流水

所有的生長都是俯身之吻

我扎身于人群，同時消失于人群

我太久沒有做出和他人呼應的動作了

偶爾也只是動動手指，在紙上畫畫

一個人窩在房間里，不問世俗

窗外雨落得寂靜，跟夜晚一樣

外面的景象在我眼前不停搖晃，朦朧一片

而閃電，這失散多年的火苗

突然叫醒一座城市中的廢墟

我打開窗和大門

以及一切可以敞開的事物

城市的中央的燈火通明

我沿著光跑去那，不帶任何遮擋之物

大雨磅礴，淋濕了我，和我失去的所有

我再一次捕捉光，然后是捕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