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
善事,我行之不多,甚至覺得所行之“善”根本就不能算“事”。以動機論,也只是出自本性的善良,而與“思想覺悟”無關。但不管怎樣,在長達35年的過程中,對慈善的理解和感悟的確是在不斷地深化,面對許多困擾也搞清楚了事物的本質與曲直,無論是在認識上,還是在心態上都有了本質性的提升。
行善,是相互的給予
在1983年的暑期,校學生會組織學生干部去唐山進行社會調查。在唐山的一家療養院里,我認識了一位叫張大光的截癱女青年,因她大我幾歲,后來我就一直叫她“光姐”。在那么多傷員中,我為什么對光姐“情有獨鐘”呢?因為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愛好——文學和寫作。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們不僅經常通信,互通所思所想,我每月還從助學金中拿出錢來給光姐買《散文》和《詩歌》。就是在我外出旅游期間,我也委托朋友代我郵寄。記得有一次光姐來信說:她真的非常感激我為她所做的一切,因此想給我的學校寫信。我急忙回信阻止,當時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想法,只是覺得真情相對不應有名利的成分。后來,我利用暑期專程去唐山看望光姐,彼此心交已久的朋友暢懷而談,感覺十分的美好。如此,也許真的不能將它劃入“善事”的范疇,因為這已遠遠不是單方的“相助”,而變成了互相的給予!
壞事和好事并不“相干”
記得在1998年的5月,我與幾位朋友同游黃山。在山上偶遇一群挑夫,其中竟有一個婦女令周圍人甚感驚奇。于是,眾人圍攏過去一言一語地問起長短來。只聽一個男挑夫一本正經地說道:“她是個啞巴,她男人扔下她跑了,為了兩個孩子才干了這一行,這么苦的活兒,她一天不歇地干了大半年。”聞聽此言,眾人皆起惻隱之心,紛紛解囊相助,許多人都將一元的硬幣放在那個啞女的扁擔上。我也是善心洶涌,掏出10元錢塞到了女“挑夫”的手里。
等我追到前面的朋友告知此事,竟立馬招致一片奚落:“又犯傻了是吧,她是真啞巴還是假啞巴”“那個男挑夫肯定是個托,一幫城里人愣讓山里人給蒙了,自我感覺還挺好。”
聽了這些略帶嘲諷的“指責”,我一時還真有一絲的“怔意”從心頭一掠……此后,我經常在思考行善與被騙之間的問題,因噎廢食肯定是不對的,而一旦被騙內心也難免有些憋屈。直到50知天命,我才逐漸領悟到其中的“真諦”——你行善做好事,他欺騙做壞事,原本就不是一碼事。盡管這兩件事在同時發生,但壞事抹殺不了好事,丑惡抹殺不了美麗。你做的善事根本不會因為受到欺騙而變成或被認為就不是善事了,善事永遠都是善事!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話,他會將行善的你和欺騙的他分別記錄在案的,最終也會分別對待的。當然,對于大筆投入的善事,還是一定要通過官方,或是法定的渠道來行善為妥!
心動了,就是有善緣
緣分這個東西很奇妙,表面沒有邏輯,但又能莫名地為之心動,善緣也是如此!
在1998年的夏天,有一位來自河南虞城縣的農民男子住在了我主管的病床。聽護士長講,他是貸了2萬塊錢才來治病的。他帶來了一個9歲的兒子來照料他。別看這個孩子人小,打飯、取藥、幫他爸爸洗漱等服侍病人的活兒樣樣能干,據說在家里他就蹬個三輪車馱著他爸爸滿世界地去看病。因此,大伙每幾天就喜歡上了這個小機靈鬼,就連主任和護士長也對他贊不絕口。
然而,就是這個小機靈鬼,竟是個典型的失學兒童。對此,大家倍感惋惜,唏噓不已。而我更是“一見動心”,立刻決定為這個天資聰穎的孩子支付每學期100元的學費。可護士長卻一板正經地警告我:“看他爸爸那樣兒,可不像個正兒八經的人,你給孩子的錢要讓他爸爸買酒喝了怎么辦?!”這個問題我倒沒想過,但我并沒有改變初衷:“全國有成千上萬的失學兒童等待資助,可他們畢竟不在我身邊。可這次是到了我眼前了,我喜歡他,想幫助他,就做唄。”
從那以后,每個學期我都給河南省虞城縣曹樓小學寄去100元,學校還很正式地按時寄來孩子的成績單和評語。只是不知道那個孩子現在的境況會是怎樣了。
行善,其實是為了自己
記得有一次在地鐵站口看見一位農民打扮的男子因自行車后座架上負重過大,車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歪倒在了地上。我見狀立刻上前幫他將車子扶正。而他卻始終連看我一眼都沒有,更別提一聲道謝了。見狀,有一絲的不快掠過心頭。但我馬上問自己:你幫他扶車是為了他需要你嗎?不是,因為人家并沒有向你求助;你幫他扶車是為了換他一句“謝謝”嗎?不是,只是自己覺得遇到這種力所能及的事情就應該搭把手……想到這,豁然開朗!原來做事是源于自己所具備的品德,是出于自己處事的原則。因此,做好事更多的是出于自己的“應該做”,而不是人家的“需要做”。如此,你隨著自己心,做了就好了。在你幫他扶起車子的那個剎那,這件事就已經結束了。
以上四點是我在這個問題上悟出的道理,它使我受益匪淺,也愿意分享給大家。只是,所有這一切都不包括那些以行善為不得已而為之者,以行善為附庸風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