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級市政府促進經濟發展的積極性對企業研發的影響①

北京交通大學 付國晶 魏煒

近年來，我國經濟迅猛發展，躍升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GDP總量從2000年的100280億元在短短18年間增長至900309億元。地區生產總值在我國逐步推進地區協調發展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地區生產總值目標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各地區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因而各地級市政府促進經濟發展的積極性對地區經濟具有較大的刺激作用。地方經濟發展主要需要企業的經濟效益來推動完成，而提高企業績效通過技術創新、流程創新及市場壟斷等方式來實現，其中創新是一種提高企業績效的重要方式。對于企業而言，大力投入研發才能提高自主創新能力，從而提高經濟效益。但是大部分研究主要關注政府補貼、稅收優惠政策等對企業研發投入的影響，忽略了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對企業研發投入的影響。除此之外，在我國特殊的市場經濟體制下，民營企業與國有企業具有眾多截然不同的特征，它們承擔的社會責任也有所不同，在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過程中所會采取的方式也會不同，那么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對民營企業與國有企業的研發投入是否具有不同的影響？基于此，本文選擇滬深A股上市公司通過實證分析檢驗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對企業研發投入的影響作用，并進一步分析了不同產權性質下該影響效果有何不同。

1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1.1 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與企業研發投入

目前國家對企業研發投入大力推動，但對于國家如何推動研發投入方面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政府補助以及稅收優惠對企業研發投入的影響。大部分對企業創新的影響的研究認為政府補助在一定程度上能對上市公司的研發投入起到促進作用，政府補助與企業研發投入呈顯著正相關(解維敏，2009；顧群，2015)。還存在很多學者研究了政府稅收優惠政策對企業研發投入的激勵作用(王蕓，2018；曹陽，2017)，但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對企業研發投入的影響尚屬空白。對于生產總值的研究多基于對國家財政收入以及稅收增長的促進作用(安福仁，2017)，很少直接與企業的經營掛鉤。Wang和Luo(2018)提出不同的政府官員會優先考慮不同的社會發展目標，動員公司幫助他們實現政府目標，縮短完成目標的時間。當然，各個地區的生產總值目標增長率很大程度上要依靠各地區企業的發展來實現，企業的經營也受到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的影響。Sun等(2018)通過對中國醫藥行業研究得出制度環境與研發投資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基于此，本文提出政府為完成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的目標，他們會通過動員企業來促進實現，而研發投入對于企業未來的經濟效益具有重要作用，進而有利于政府工作目標的實現。因而提出如下假設：

H1：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與企業研發投入顯著正相關。

1.2 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與不同產權性質企業的研發投入

企業是推動國民經濟增長，促進社會穩定的重要力量，各地區生產總值目標的實現也主要依靠企業績效來實現。然而不同的企業受國家政策的影響也會有所不同，Sun等(2018)的研究結果表明在醫藥行業，不同所有制的企業，它們的研發支出受制度環境的影響程度也會有所不同。可見對于不同的企業，其研發支出受到政府影響變動的程度不同。民營企業與國有企業二者本身存在較大差異，不同所有制的企業，它們對于政府政策的響應方式有所不同，民營企業受到政府的扶持相對較少，因而更多地依靠自己的技術創新來增強競爭優勢，從而提高企業經濟效益，對當地的經濟增長做出貢獻。廖開容和陳爽英(2011)提出了良好的外部制度環境能促進民營企業的研發投入，從而進一步作用于其技術創新活動。陸攀和朱和平(2016)基于江浙中小民營企業的經驗數據證明當民營企業自身的財務狀況良好時，政府的研發補助與研發投資顯著正相關。而國有企業更多地通過創新以外的方式來提高企業的經濟績效，高文亮和曾永良(2018)通過實證分析證實了國有企業創新真實投入水平顯著低于非國有企業。并且國有企業作為一種市場經濟中的特殊主體，具有一些不同于一般民營企業的特征，使得國有企業較之于民營企業需要承擔更多的除創造經濟價值之外的職能，要更多地承擔社會責任，所以國有企業相對來講會更少地注重經濟效益。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2：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與民營企業研發投入顯著正相關。

H3：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與國有企業研發投入不顯著相關。

2 研究設計

2.1 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我國滬深A股2013—2017年上市公司數據為研究樣本，為減少內生性，自變量選取滯后一期的數據。剔除金融類和保險類公司；剔除ST、ST*的公司；剔除數據缺失的公司；最終得到424家地級市上市企業，740個樣本觀測值，其中國有企業有190家和326個樣本觀測值；民營企業有234家和414個樣本觀測值。本文對連續變量進行了上下1%的Winsorize縮尾處理。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來自于各地級市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到的地區生產總值目標增長率，企業研發投入和財務指標等數據來自于CSMAR數據庫。本文在數據處理和分析中使用的是Excel2010和Stata15.0軟件。

2.2 變量定義

2.2.1 被解釋變量

研發投入：根據已有的大量研究，在進行企業創新能力測算時，主要包括研發投入和績效產出兩種指標，而研發投入一般指企業研發活動中投入的資金。本文結合前人研究選取研發投入強度即研發費用占主營業務收入比來衡量企業創新的資金投入(高文亮，2018)。

2.2.2 解釋變量

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各地級市政府年度披露的地區生產總值目標增長率，從地方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取，通過使用Python以及正則表達式處理得到各地方政府的生產總值目標增長率。

2.2.3 分組變量

產權性質：民營企業取值為1，國有企業取值為0。

2.2.4 控制變量

本文控制了如下變量：凈資產收益率、資產負債率、企業規模、行業、年份。本文變量名稱及定義如表1所示。

表1 變量及說明

2.3 模型構建

為驗證前文提出的3個假設，檢驗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對上市公司的研發投入的影響，本文通過構建OLS模型來檢驗二者的關系：

為了提高實證分析結果的精確性，在對產權性質、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與企業研發投入三者之間關系作回歸分析時，本文運用模型1，采用了民營與國有上市企業數據分組進行回歸分析并兩相比較的方法，對比分析不同產權性質下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與企業研發投入之間的關系差異，從而驗證本文假設2和假設3的正確性。

3 實證分析

3.1 描述性統計

表2為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從表2可知，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的均值為10.184，最小值為6%，最大值為16%，標準差為1.84，可以看出各地區之間在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方面存在較大差異。R&D的均值為3.858，介于0～125.91之間，其中民營企業研發投入占營業收入比重為4.76%，個別民營企業研發投入甚至超過當年營業收入；而國有企業研發投入占營業收入比重相對而言較低，平均僅為2.72%，最大值也僅為營業收入的20.34%，與民營企業相比之下研發投入更為保守。

表2 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3.2 相關性分析

表3給出了各自變量之間的Pearson(左下角)和spearman(右上角)相關系數。各變量的相關系數較小，大部分在0.5以下，所以可以判斷本研究的解釋變量之間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另外，表外還計算了方差膨脹因子，除控制變量中行業IND——制造業(C)的VIF為11.72，其余變量最大值為6.73，最小值為1.12，均值為2.82，均小于10，表明各解釋變量之間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

表3 各變量的相關性分析

表4 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對研發投入的回歸結果

3.3 回歸分析

在對假設1的回歸分析中，以全體樣本為研究對象，以研發投入為被解釋變量，以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為解釋變量，利用模型(1)對二者之間的關系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結果如表4所示。Adj_R2值0.2393，F值為13.24，均符合擬合優度的要求。企業研發投入R&D與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GDP之間的回歸系數為0.146，p值為0.072，通過10%水平下的顯著性檢驗，表明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與企業研發投入邊緣顯著正相關，即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會促進企業研發投入，政府會傾向于通過激勵企業進行研發投入來促進目標的完成，且企業受政府的影響作用較為明顯。

對于民營企業而言，以740個樣本觀測值中的426個民營企業樣本觀測值為研究對象，同樣以研發投入為被解釋變量，以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為解釋變量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在對假設2的回歸分析中，Adj_R2值0.2224，F值為7.95，均符合擬合優度的要求。民營企業研發投入R&D與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GDP之間的回歸系數為0.313，p值為0.006，表明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與民營企業研發投入在1%水平上顯著正相關，即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對民營企業的促進效果較為迅速且顯著，民營企業會根據政府的政策指導很快做出反應，其研發投入受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影響較分組之前更為顯著。

而對于國有企業，針對假設3的回歸檢驗，其p值為0.218，即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對研發投入的影響效果不顯著。國有企業作為我國當前國民經濟的重要主體，在追求經濟利益最大化的同時，還承擔著政治的、社會的、文化的重要責任和使命，且國有企業更多地通過技術創新以外的其他方式來促進自身發展，所以對于國有企業而言，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對研發投入的影響效果不顯著。

4 結語

本文以2013—2017年我國滬深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實證檢驗了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對企業研發投入的影響，同時分別就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對其中的民營企業和國有企業的研發投入影響情況進行了分析。結果發現：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與企業研發投入邊緣顯著正相關，與民營企業研發投入顯著正相關，與國有企業研發投入相關性不顯著。該結論與本文提出的假設相一致，支持了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對企業研發投入的激勵作用；且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對企業研發投入的這種刺激作用在民營企業中表現的更為明顯。

本文研究結論不僅在理論上擴展了研發投入影響因素的相關研究，同時有助于為如何影響企業研發投入提供借鑒。在此基礎上，本文提出如下建議：(1)在考慮到整個社會經濟大環境的前提下，要注意合理提高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從而促進當地企業的研發投入，鼓勵企業提高自主研發質量，提升研發成果。(2)本文支持了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對民營企業與國有企業研發投入的刺激作用有所不同的論證，因而要注意合理提高地級市政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積極性，以提高民營企業的研發投入，促進民營企業的發展；而對于國有企業，則要通過其他政策措施來促進研發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