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蛋蛋的文學

梅子涵

《麥克，吃早餐！》

露絲瑪麗·威爾斯/文·圖

李坤珊/譯

“麥克系列”是一套很有趣的書。麥克是一只小兔子。麥克的姐姐叫璐璐。在麥克系列里沒有爸爸和媽媽，璐璐做的事情原本就是爸媽做的。璐璐教麥克怎么吃飯。璐璐說：“麥克，把蛋吃光光！”可是麥克說：“臭蛋蛋。”

麥克沒有把蛋吃光光，就想吃鮮艷的草莓。璐璐說：“要把蛋吃光，才可以吃草莓?！丙溈司陀貌徒戆训吧w住，心想，這下你看不見蛋蛋了吧？可是璐璐說：“麥克，我知道它在哪里喔。”

誰都會知道它在哪里，可是真正的小孩，他們覺得你并不知道。麥克沒辦法，只好把自己藏起來，躲到桌子底下去。璐璐也當然知道麥克躲到桌子底下了，所以麥克還是應該先吃掉雞蛋，再吃草莓。

璐璐端過麥克的蛋吃給麥克看：“麥克，你看我！嗯，蛋真好吃耶。”

麥克開心地說：“吃光光了?！?/p>

另一個故事是璐璐教麥克穿衣服?！胞溈?，快穿衣服，喝下午茶的時間到了！”麥克表示很不喜歡他的新衣服。璐璐說：“來，穿長褲，先伸進一只腳，再伸進另一只腳。吊帶要在背后交叉才不會往下滑。麥克，不要扭來扭去?！?/p>

接著穿襯衫，頭要鉆過這個大洞。袖子呢，先伸進一只手，再伸進另一只手。麥克，不要亂動。然后穿夾克，穿好一只袖子，再穿另一只袖子。扣子要擠出洞，最后系上領帶。

可是，麥克想自己穿衣服。他穿襯衫，先伸進一只腳，再伸進另一只腳。穿長褲，先伸進一只手，再伸進另一只手。穿夾克，先擠進一只耳朵，再擠進另一只耳朵。

麥克穿好了，現在去喝下午茶。

在麥克的故事里，我們看見了不習慣的東西，這些結尾都是不習慣的，是錯誤的。麥克最后沒有把蛋蛋吃掉，錯誤地把衣服穿在了身上。

我們相信，所有閱讀這本書的孩子，都已經知道小孩子該吃雞蛋；應該先吃雞蛋，然后再吃顏色鮮紅的可愛草莓?？墒沁@“不正確”的結尾卻要比習慣的正確結尾好玩，連我們成年人讀了也會笑起來。

因為這樣的“不正確”正好是孩子的生活和模樣，是孩子的天真和淘氣。一個大人會把該吃什么不該吃什么搞得清清楚楚，先吃什么后吃什么，怎么穿得漂漂亮亮再灑上適可而止的香水，一切都一絲不茍。這樣長大了的人就不可愛了。

兒童文學是成年人寫的。已經長大的成年人會在故事里傳授自己的經驗和哲學，你不能不說，他們對孩子的成長有指引和幫助。這些指引和幫助就是兒童文學里的成年人的聲音。但是優秀的兒童文學是不會因為成年人的聲音而把故事里的孩子弄得不像一個孩子的。孩子成了成年人希望的一只掛在樹上的快要落下來的成熟蘋果。如果你迫不及待地想吃蘋果，那么會覺得紅得快要掉下來的蘋果真好，可如果你想欣賞成長本身的生機和蓬勃，看那生命的鮮亮，你其實是應該站在青蘋果前的。

這樣盡顯童年、盡顯稚氣和天真，使我們快樂的閱讀將成為恒久的記憶和惦念。

我就是這樣惦念馬列耶夫的，也是這樣惦念小淘氣尼古拉們。讓我惦念的可多了。《去往圣克魯斯的遙遠之路》里的赫爾曼；《拉拉與我》里的拉拉和弟弟；《柳林風聲》里的那個不是好孩子的癩蛤??；黑柳徹子寫的那個小豆豆；凱斯特納寫的那個被人騙了去乞討的小不點……

諾索夫寫的馬列耶夫的故事是從新學期開始到一個學期的結束。對一個孩子來說，一個學期是一個真正有成長意味的時間。一個學期結束了，馬列耶夫還有那個本來語文學得一塌糊涂的西什金都升到了五年級，各門功課全是五分。

不過我們記住的并不是進步和結果。這些成不了我們的惦念。我們會興致勃勃地說起馬列耶夫們“沒有進步”“沒有成長”時那套胡攪蠻纏的邏輯和心思，馬列耶夫和西什金之間的許多天真的故事。他們把智慧用在對付念書上，而不是用在把書念好上。首先，他們不樂意暑假這么快就完了，新學期這么快又開始了。一開學除了從早到晚的課還剩什么？而且每一堂課都顯得很長，仿佛是故意把它拉長了似的。“如果我是管理一切學校的最高首長，我一定想法規定，剛開學不立刻全天上課，而是一點一點地上，等上慣課后再全天上課。比方說可以這樣規定，第一周每天只上一堂課，第二周每天上兩堂課，第三周每天上三堂課，這樣慢慢增加?；蛘哌€可以這樣：第一周光上輕松的課，譬如體育；第二周體育課之外還可以加上唱歌；第三周可以加上俄語；這樣一點一點增加，最后加上算術?！币驗轳R列耶夫不喜歡算術?！吧痰昀镉?把鋸，斧子的數量是鋸的3倍。把一半斧子和3把鋸賣給一組木工，總價84盧布。剩余的斧子和鋸賣給另一組木工，總價100盧布。問一把斧子和一把鋸的價格各是多少？”馬列耶夫一點也不明白為什么要這么出題目，既然斧子的數目是鋸的3倍，那么直接寫24就好，何必繞彎呢？“把一半斧子和3把鋸賣給一組木工”，那么簡單地寫成12把斧子不就得了？這些算術真是把簡單弄復雜，把可以讓別人喜歡弄得讓人不喜歡。

有這樣真實的孩子的思路和幼稚，“成長”也才有了更明確的意義。而如果一個孩子，一個故事中的童年，從一開始就是成年人希望的穩重和邏輯清楚，那么在這個孩子的生命里童年其實不曾存在過，那么這只“蘋果”一長出來就立即紅了。

立即紅的“蘋果”是很可憐的。

生命真是很矛盾。盼望童年成長，卻又分明地看見成年人的世界有那么多的無聊和不清爽。成年人的長大就是變老。老了的人究竟是智慧地發現還是生命原本會回歸，老了的人又都紛紛變得像孩子了。

難道終究還是孩子好、童年好嗎？所以寫作童年的兒童文學也真好。

阿光的快樂生活

成績不好的原因

老師：“阿光，你的成績怎么越來越差了？馬上就要墊底了！”

阿光：“老師，我每天起床就耗盡了95%的戰斗力，還有5%的力氣全都用在上學路上擠公交。您還指望我能考出什么好成績？”

一句話作文

這只七星瓢蟲有著圓圓的身子，背上有一個紅色的殼，那殼紅得像火，像瑪瑙。殼上有幾個小黑點，仿佛是帶了點瑕疵的半顆紅瑪瑙珠子。

——河南省駐馬店市確山縣石磙河鎮

初級中學六（1）班 孟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