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金友

今年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七十周年,鶯歌燕舞,百舸爭流。
有人想到了風雨,有人想到了成就,而我卻想到了雜文。
七十年間,多少篇雜文振聾發聵?多少個作者頂天立地?一撥人走了,一撥人又來,一陣風刮過,一陣風再起。
有人說,雜文老了。從劉勰在《文心雕龍》中給它命名,至今已經一千五百多歲。從魯迅把它推上文壇高峰,也已過去八十多年,能說它不老?
有人說,雜文少了。報刊上的雜文少了,書架上的雜文少了。因為找不到發表雜文的陣地,寫雜文乃至讀雜文的人,都越來越少。
有人說,雜文的力量弱了。你說是匕首,卻沒有鋒芒;你說是投槍,卻射不中目標;你說是銀針、手術刀,而那些身患疾病的人,卻不愿意讓你治療。
有人說,雜文也學乖了。還有人公開主張,讓雜文放下批評。
但我還是喜歡雜文,因為我是一個雜文愛好者。四十年來,寫了幾千篇雜文,讀了幾萬篇雜文。
我感謝雜文,因為它給我帶來了慧眼。歌中唱道,“這變幻莫測的世界”,讓人難于“把這紛擾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而雜文,卻常常是一針見血、一語中的、淋漓盡致、入木三分。
我感謝雜文,因為它能夠仗義執言。很多人不敢說的話,雜文敢說;很多人不會說的話,雜文會說。多數的雜文作者,都是思想的先行者、時代的探索者、嫉惡如仇的戰斗者。
我感謝雜文,因為它讓我找到了快樂。八小時之外,總得干點什么。喝酒不行,打牌不行,唱歌不行,跳舞不行,寫小說也不行。后來有朋友提醒,寫雜文試試?一試,竟然上了大報。于是驚喜,這個還行。從此,一發而不可收。
身邊的戰友,有的因年長而退下,有的因惹事而倒下,有的因升官發財而放下。但依然有人在堅守,有人在加入。他們說,有落后,就有雜文;有貪腐,就有戰斗。
有一篇古文,叫《梟將東徙》。貓頭鷹要搬家,斑鳩問它為什么。貓頭鷹回答:“鄉人皆惡我鳴,以故東徙。”斑鳩說:“子能更鳴,可矣;不能更鳴,東徙,猶惡子之聲?!笔前。悴桓淖冏约旱慕新暎岬侥睦铮紩腥擞憛?。
可是,雜文堅決不同意改變自己的叫聲。因為他們知道,改變了叫聲,自己就不是雜文了。激濁揚清是雜文的旗幟,革故鼎新是雜文的目標;嬉笑怒罵是雜文的品格,剛直不阿是雜文的驕傲。
1934年,魯迅在《引玉集》后記中寫了一段話:“我已經確切地相信:將來的光明,必將證明我們不但是文藝上的遺產保存者,而且也是開拓者和建設者?!?/p>
七十年披荊斬棘,雜文奮勇當先;七十年風雨兼程,雜文前赴后繼。
七十年一路高歌,雜文聲若洪鐘;七十年翻天覆地,雜文烈烈有功。
雜文青春不老,雜文砥礪前行。向雜文問好,向雜文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