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繼萍
她剛邁進三十五歲的年紀,身材豐滿有致,五官清秀古典,一襲改良旗袍,長發飄飄,舉手投足間典雅頓生。
單身的她遇到他,一位儒雅的法語教授,從南方受聘來北方任教,他們成了同事。她單身有第五個春秋了,青睞者不乏其人。
遠遠看他,如一座山,高大俊朗且有風景。
在別人仰視他時,他偏偏盯著穿旗袍的她,多次示好無果,令他卻步。
說來也怪,他越在意,她越無視。
一個月夜,他們參加完同事的生日會,都喝了些酒,他被她櫻桃色的醉態吸引住,再次禮貌地發出邀請,一起聊聊好嗎?
她用女士特有的思維方式思忖片刻,他腦門開始發熱。她瞧著他緊張的樣子,竊喜。
在酒吧,他聊了很多,他早知道她單身,小心地繞開敏感的話題。告訴她,他妻子早年去國外發展,兒子在美國讀書,他們的婚姻經多次挽救無果后,友好的分手了。還說自己沒經營好婚姻,那時對愛情的理解也很表象,已獨自送走十個春秋了。
他大她十歲,她被他的真誠與淵博的學識打動,之后偶爾小聚。
半年后的一個夜晚,他牽著她的手輕輕地說,做我夫人吧!眼神要落進她的骨頭里。她沒有回答,月光里不可覺察地羞澀了瞬間,他拉她的手更緊了。
一年后,她還是沒有正面回答他的邀請,他們仍然是談得來的朋友。
他緊追不舍,還附加了很多條款,不過都與金錢無關,讓她無法反駁,他多次發出邀請后,她頂著父母的壓力,嫁給了他,成了他的夫人。
她成了他生命里的燃點,一碰就火花四濺,高大威猛的他更男人了。她也確信,他是上蒼送給她的禮物。周圍人被他滿臉的紅光所感染,她也幸福地接受每天他提供的一切,暗自盤算著他們的未來。
一個周日的午后,她躺在他的身旁,無限地暢想著。一句一句漫不經心地聊開了,他先提議,他們將來要有個大房子,足以裝下這輩子的恩愛。最好有花園的那種,每天推開窗就有花香飄來還伴著鳥鳴。要是早些年遇見你,一定要有個自己的孩子,最好是女孩像你漂亮聰慧。還要有個寬大的主臥,最好飄窗落地,任月光顛覆。不能少的書房,要藏下足夠的智慧可餐。廚房也要明亮,茶吧酒吧中西合璧。最好是個兩層半山別墅……
他擁著她,一切都不是問題,明年一站式配齊。她陶醉在遐想中,久久不愿走出意念中的王國。
暑假姍姍而來,他們計劃著去法國度假。不料,一個電話擊碎了她的夢,他前妻突然回國了,兒子打來電話,說母親病了,需要回國治療。
她默默地幫他收拾行裝……她不能也不便去他的家鄉。
親愛的夫人,不要感傷,人不在心相隨,不久我們就會團聚的。
他有些焦急,飛回了南方,來到前妻下榻的酒店,見酒店大堂的沙發上那羸弱的側影,走過去他微微一笑。他感覺前妻比之前更沉靜了,靜的他心里發怵。他這才是知道前妻得了很嚴重的抑郁癥,已發展到離開藥物就會不能自主那樣。
他打來電話向她說了些前妻的病情。她安慰他,勸他不要急,治病要緊,做不成夫妻,也還是親人吧。
暑假結束了,他沒如期回來。電話里說,前妻住精神病院了,她是兒子的媽,他又是前妻唯一可以依賴的人,不能丟下不管。他暫時回不來了,與學校請了假,還安慰她要自己照顧好自己,等他歸來。
大雁從南方飛來還不見他的身影。她坐不住了,按他說的地址,乘飛機飛去他所在的城市,找了家酒店住下來。
她打電話問他,最近如何?他嘆息地說,前妻還在住院,病情時好時壞,真的對不住她了。
她打車去了他說的精神病院,見他推著輪椅。輪椅上一個目光呆滯,嘴角下垂,一把骨頭的女人……
她從他的身后走上前去,在他的驚喜中和他一起推著輪椅。
把她接回咱們北方的家吧。
他看著她,怔在那里,眼里泛起潮水,嘴唇顫抖的說不出話來。
她攬著他臂膀,親愛的誰讓我是你的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