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劉 燕
2019年,比春運火車票還難搶的東西是什么?星巴克的貓爪杯必須算一個。
超過30萬人上“天貓”提前收藏,吸引上百萬人參與搶購;2月28日下午3時,在星巴克天貓官方旗艦店,首批1000個貓爪杯僅0.07秒即被“秒”光……網友戲稱:“一聲喵嗚,就秒無了!”
在淘寶、咸魚等交易平臺上,貓爪杯被熱炒至七八百元甚至上千元;而在抖音、快手等直播平臺上,主播們開發了貓爪杯的各種非常規用途,如喂貓、做貓靴子等,來吸引流量。
貓爪杯為什么這么火?財經評論員劉戈分析稱:貓爪杯熱賣被星巴克自己解釋為意外……但星巴克把咖啡館做成IP(知識產權)的企業經營思路,決定了他們的創意和由此形成的粉絲一定是不斷累積的,出現爆款是必然。現在的消費行業做品牌都要沿著這條思路去做。
換言之,貓爪杯的高顏值、星巴克受眾對其品牌文化的認同,還有盛行的“貓咪經濟學”,都是貓爪杯火爆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整個“消費行業”“做品牌”的引導。毋庸置疑,這是我們整個社會培育的結果。
某微信公眾號曾經發起一個征集:你做過什么當時覺得很想做后來卻發現很多余的事?征集來的內容隨后匯總成一篇文章,文章題目是《比“我浪費得起”更酷的是“我真的不需要”》,注解為“為什么你擁有的越多,越不爽”。征集的“1000多個回答,仿佛是個大型后悔現場”。
“報了4個提升班,全都停在第一課;買了6根新口紅,一周后又用回原來那根;為了拓展人脈加了1700個人,1000個都無話可說……我們總覺得自己需要太多,不斷購物、下單,在各種新決定上耗費時間和金錢。甚至還給自己找好了理由—用不上也沒關系,反正我浪費得起。但最后卻往往變成:剛開始那股爽勁兒過去,反而更憋屈了。”
有一個女生說“分期還沒還完,我的洗臉儀就已經找不著了”,還有人說“我亂買衣服花掉的錢,是小城市的一套房子的首付”……就是這么一個明顯反消費主義、提倡簡單生活的話題,居然是為一個消費支付類App做的推廣文。
連“反消費”都在為消費文化站臺,只能說,消費文化的確深入人心。大家比拼的,不過是說服受眾的能力。如果如這篇文章所說,人人都意識到“我真的不需要”,大概沒有人會下載新的消費支付類App,而微信公眾號的變現能力便要大打折扣了。
其實,大多數微信公眾號,變現主要靠廣告,而廣告,現在有了一個更形象的說法:“種草”。
明星的機場街拍,要拼“帶貨能力”;直播平臺上的各路網紅,其影響力最終變現,全靠給人“種草”;無論是時尚類、成長類、讀書類還是情感類微信公眾號,粉絲黏度比拼的落腳點,也是“種草”能力和粉絲的“拔草”速度。
“草”如韭,拔復種;錢如水,去無蹤。
所以,才有了“隱形貧困人口”的說法—“我是為了看起來富一點,才窮下來的”。對此,“人民日報評論”有幾句話被廣為轉載:“能買戴森吸塵器就不用掃帚了,吃完牛油果又要吃藜麥了,100塊錢一張的‘前男友面膜’用起來也不心疼,一有健身沖動,就非得去辦張年卡。”
所以,現在你買什么,常常不是你需要什么,而是“愛豆”用了什么,公眾號推了什么,以及,大數據和淘寶覺得你應該買點兒啥。
現代人奉行“滿足自己才是正義”,可當被“種草”的速度遠遠大過你賺錢的速度、“拔草”的能力,那就要么超前消費,要么陷入無法得到的痛苦。
痛苦不止于此,還有那一次次滿足后的空虛與后悔,就像微信公眾號后臺的“大型后悔現場”。
這一次是貓爪杯,下一次火爆的會是什么呢?
“生活可以很簡單,選擇多是好事,但別讓自己陷入無法專注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