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 外（組詩）

蔣艷

清棲谷的夜晚

燈光使夜晚高懸，群星暗淡，

流水徹夜不歸。

我的足跡觸過貼地的草木。

你認為燈光可以看見，

椅子撫慰創傷。

你的唇齒間有弦外之音，

仿佛給我的人生縫補漏洞。

我滿懷歡喜，像空蕩的瓶

而天邊，一枚月亮

銜著硬幣出走。

窗 外

紅日在窗戶的左下方，

山茶花在窗戶的右下方。

你的視線移過去。

窗外盛開的，也能在

心上盛開。

陽光高于山茶花，

高壓電塔高于紅日。

此刻已黃昏。

記憶看見，黃葛樹，自如地

表演它的沉落。

一種寂靜

鐵軌臥在需要的位置，

草長在不需要的位置，

斜陽不偏不倚，鋪在他落座的位置。

拐杖支撐的不僅僅是他的身體，

還支撐多年的固執。

他坐下來，沒有起身，凝視筍尖

破土而出的那道光，讓他動容。

回憶一座城，一種寂靜。

漫溢的失神如曠野上空的鷹，盤旋。

她輕踩青草，用盤旋，

對著他的發絲吹吹風，她在他周圍，

取出藤纏的韌性，翱翔。

她離開，用離弦的箭。

連接甜蜜的路上

她在洗衣臺前洗襪子，

工人在樓下砍樹枝。

地上的樹枝越堆越厚，

襪子已晾在衣架上。

她不動，砍下的樹枝

被車運走。

她沒有動，

襪子上的水往下滴答。

光禿禿的樹干靠前，

一道梯坎在后，連接甜蜜的路上，

她在其中，樓在樓群中，

意外地被生活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