楹聯(lián)之美在于意象

□ 劉金祿

意象，也就是意中之象，『意』即思想情感，『象』即客觀外界的物象，是作者用形象思維方法把客觀物象同自己的思想情感融合而成的一種藝術形象。楹聯(lián)是詩中之詩，自然也離不開這個規(guī)律。

時下不少初學者，撰聯(lián)時往往議論大于形象，實錄大于想象，直說大于比興，顯露大于含蓄，作品雖符合聯(lián)律，但讀來索然無味。這也許是初學者必經的一個階段吧。怎樣才能學會用形象思維方法把自己的情感同客觀物象融合起來讓意象入聯(lián)呢？我的體會是只有多學、多悟、多練，別無捷徑。

多學，就是要多學古人的名聯(lián)。例如：四川成都望江樓公園內為紀念唐代女詩人薛濤建了一座詠詩樓，清·何紹基寫的《題詠詩樓》：

花箋茗碗香千載；

云影波光活一樓。

上聯(lián)以薛濤常用的花箋、茗碗為物象，追憶女詩人的逸事，一個『香』字既切箋和茗，又頌揚了薛濤的盛名。下聯(lián)以江水中飄動的云影和變幻的波光為物象，使詠詩樓在云影波光的映襯下『活』了起來。

再如清·阮元《題杭州貢院》聯(lián)：

下筆千言，正桂子香時，槐花黃后；

出門一笑，看西湖月滿，東浙潮來。

上聯(lián)用物象『桂子香時，槐花黃后』點明考生歷經寒窗之苦，終于到了春華秋實收獲時節(jié)，焉能不『下筆千言』？下聯(lián)以物象『西湖月滿』隱含考生答卷之圓滿、稱心；用物象『東浙潮來』暗示考生對前程之憧憬，故而離開考場時禁不住『出門一笑』。以上這兩副古聯(lián)的共同特點是善用想象，通過想象的紐帶把眼前的景物與作者要表達的意旨巧妙融合起來，構成一幅可視可感的畫圖，給人以美的享受。

在學習欣賞古人名聯(lián)的同時，更要學會多悟，悟的過程就是消化吸收的過程。最近我在《中華詩詞》『珠聯(lián)玉對』中讀到了闕東明兩副聯(lián)，其一《題教學樓》：

教苑樂耕耘，任化雨描紅，春風抹綠；

學年宜奮發(fā)，趁朝陽吐焰，夜月飛霜。

其二《題酒魂》：

把酒三呼，當劍膽倚云，琴心撫月；

銷魂一醉，正杏花紅處，竹葉青時。

不難看出，這兩副聯(lián)從意象的運用到句式結構的安排，顯然是化用了清·阮元《題杭州貢院》聯(lián)的寫法。這說明人家學習名聯(lián)時學得深、悟得透，已化為己有。

多學多悟之目的是學以致用。一個楹聯(lián)愛好者要想撰有意象的好聯(lián)，就必須堅持多練，練的過程也是修改的過程，或著眼于詞語的精當，或著眼于聯(lián)句的通暢，或著眼于容量的擴大，更要著眼于物象的傳神。為此，練的過程也必然經過三種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晃乙菜闶且粋€老楹聯(lián)愛好者，盡管自己悟性差，更少靈性，但練的時間長了，自然也會有收獲。前年，南召縣舉辦自駕游文藝大獎賽活動，我寫《題丹霞寺》一聯(lián)時，沿著讓意象入聯(lián)這一思路，有意識地將丹霞寺的翠柏、丹霞、名山、鐘音、古寺這些實景和法雨這一虛景揉進了聯(lián)內：

森森翠柏，璨璨丹霞，共簇名山彰佛性；

裊裊鐘音，綿綿法雨，同濡古寺度蒼生。

通過這些物象彰顯佛家的教旨。因時間倉促，這副聯(lián)仍有不盡人意之處，卻得到了大賽評委們的認可，評為三等獎。通過這次創(chuàng)作實踐，使我體會到，要想使自己的『意』向『象』轉化，難在你撲捉的『象』是否能真切傳神地表達你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