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特朗普政策實施的國內掣肘因素

周林志 天津師范大學 天津 300387

自從特朗普執政以來，在其推行和實施的政策過程中，不斷面臨著眾多國內因素的掣肘。這些因素大致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1.人事變動頻繁，缺乏體制支撐，削弱決策能力。特朗普政府內部人事的變動如“走馬燈”一般頻繁更迭。由于總統在選人用人方面擁有任免權，經常會發生特朗普因幕僚的政策執行的偏差或違背總統政策意愿而被“炒魷魚”。特朗普執政至今，身邊的幕僚已經換了一任又一任。例如，自特朗普上臺以來，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上的職位人事頻繁更換。2017年2月，特朗普政府的第一位國家安全顧問弗林因為牽涉“通俄門”而黯然離職。2018年3月22日，特朗普總統宣布第二位國家安全顧問麥克馬斯特將要離任的消息，證實了先前在華盛頓政治圈和媒體中流傳的關于這一職位人事變動的消息。這也標志著特朗普政府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里，迎來了第三位國家安全顧問博爾頓。究其根本，則是特朗普執政后“通俄門”的持續發酵、加上國內重大改革的不力，特朗普開始將責任開脫于身邊的幕僚。特朗普的“自信”導致其政策出現問題時，把責任歸咎于其下屬身上，重則便使出“炒魷魚”這個殺手锏。人事上的混亂造成內耗不斷上升，互相怪罪的情緒不斷滋長，最終導致特朗普不斷重復著“喜新厭舊”的故事。白宮重要人員頻繁更迭，對白宮決策的穩定性，決策體系的連貫性造成了極大的沖擊。而且，由于經費削減、部門重組、高層職位裁撤、部分人事任命凍結等問題，導致人才流失嚴重，規劃不足，士氣低落，加劇了政策難產。在2017年11月，共和黨參議員約翰·麥凱恩專門警告蒂勒森說，美國“外部的全球危機正變得更加復雜”，而“美國外交實力從內部遭到了削弱”。

2.國會中的“否決政治”。“否決政治”即國會利用其在三權分立中的位置和權力反對行政機構的一些政策主張，以黨派劃線反對另一黨派總統或議員提出的法案，或以阻止重大改革和預算立法、阻撓行政官員任命等方式脅迫政府讓步等。“否決政治”加劇美國政治兩黨斗爭與政治極化，阻礙特朗普政府政策的出臺與落實。特朗普上臺后，為兌現其承諾，對內推行醫改、稅改以及基礎設施建設的“兩改一建”政策，對外實行實行貿易保護主義，退出前任參與和主導的國際組織等措施。由于兩黨的極化，作為奧巴馬改革重點之一的醫改率先“啞火”。因民主黨在國會中的掣肘，修筑邊境墻的資金議案遲遲不能通過，最終導致在2018年12月22日特朗普關閉了部分政府部門。而加上這一次的政府關門，已經是特朗普執政期間，在一年之內的第三次政府關門，這在美國歷史上也極為少見。特朗普把政府關門的責任歸咎于民主黨，而民主黨重要代表舒默則表示特朗普是在制造危機和恐慌，聲稱美國需要的是自由女神像而不是30英尺的邊境墻。由此可見兩黨之間的斗爭越來越不可調和，愈發極端化。

3.在共和黨內部，政策上的分歧越來越嚴重。共和黨建制派從未放棄對特朗普決策的規制，通過國會立法的方式給特朗普劃紅線。2017年8月，國會以跨黨派高度一致的立場通過對俄制裁法案，徹底限制了特朗普對俄羅斯的自由行動空間。在特朗普政府內部分歧也越加明顯。比如作為美國駐聯合國大使，黑莉一直以來都是以特朗普的忠實支持者面孔為各國所熟悉。特朗普一直對批評俄羅斯的態度上保持沉默，而黑莉對俄羅斯則進行過尖銳批評。2018年4月，當黑莉宣布對俄羅斯實施制裁后，白宮第二天就反駁了她，稱特朗普不會采取任何制裁措施。白宮官員把黑莉聲明歸咎于“一時混亂”。黑莉則回擊稱“我并不會犯糊涂”。2018年12月27日美國國防部長吉姆·馬蒂斯，因為他對特朗普從敘利亞撤軍和特朗普聲稱美國將不再是“中東警察”并堅持伊斯蘭國運動被打敗的行動與主張存在差異，加之兩者對于北約和歐洲的軍事聯盟重要性的認識存在沖突，致使馬蒂斯黯然辭職。

4.利益集團阻礙。特朗普退出TPP、巴黎氣候協定等國際組織，目的是為了降低國內傳統能源工業發展的限制，促進制造業的回流與發展，帶動就業，促進經濟的振興，實現美國的再次偉大。但是，這種著眼于傳統能源工業發展的政策勢必與新興產業利益集團以及公益性利益集團將產生沖突，后者也必定反擊、抵制特朗普的相關政策。據彭博社統計，《財富》雜志前100強企業中的六成都已制定了自身的氣候變化或可再生能源計劃。包括英特爾、耐克在內的超過365家美國企業，發表公開聲明，呼吁特朗普不要撕毀《巴黎協定》。對于特朗普的反氣候變化言論，環保組織宣稱：“如果特朗普沒有做出明智的選擇，那么我們將發起其政治生涯里最為艱難的一場斗爭。”由此可見，特朗普的反氣候政策注定面臨利益集團的強有力反對與抵制。

5.在美國中央和地方兩級政府體制下，地方政府具有很強的自主性。地方政府雖然不能更改聯邦政府對氣候變化、退出國際組織，貿易保護主義等方面上的消極態度，但各州和地市在氣候變化、經貿等議題上仍有較大權限。比如，美國東北和大西洋中部州約定的“地區溫室氣體行動倡議”，沿太平洋的西部州開展的“西海岸州長氣候變化動議”，地方政府的聯合開展減排行動為氣候治理做出了重要的貢獻。加州州長杰里·布朗就公開表示，該州對氣候變化的承諾不會因特朗普當選而改變。

由此可見，特朗普政府在履行其競選承諾，制定和實施的眾多相關政策過程中，將不可避免的受到國內各方面的挑戰，致使其政策的前景充滿了不可預知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