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黎族山地農村社區現代化路徑探討

■張 馳 陳 強/三亞學院法學與社會學學院

一、海南黎族山地農村社區的發展現狀

海南黎族聚居地以五指山地區最具有代表性。筆者于2018年4月在海南五指山市什苗村、番茅村、番香村、牙力村、什購村做了主題為“海南黎族山地農村社區現代化路徑”的調查問卷。本研究基于對這五個黎族村的問卷調查的數據。

（一）家庭收入情況

在106名受訪者中，家庭成員為三人的有12戶，占11.3%，家庭成員為四人的有33戶，占31.1%，家庭成員為五人及以上的為61戶，占57.5%。也就是說有88.6%的黎族山地農村家庭成員為四人及以上。可見，五指山地區黎族村民家庭人口眾多，這對家庭收支來說是一個非常沉重的壓力。

在對年收入的訪問中，家庭年收入在一萬元及以上的有35戶，占33%；家庭年收入在兩千元到五千元的區間的有53戶，占50%；家庭年收入在兩千元及以下的有18戶，占17%。根據我國《2017年中國家庭貧富標準線劃分》，可以得出結論：海南黎族山地農村社區居民絕大多數為貧窮家庭，大部分家庭剛好能解決溫飽問題，部分家庭無法解決溫飽問題，仍需要政府救濟。

（二）社會發展現狀

在106名受訪者中，不識字的有10人，占9.4%；小學及以下文化的有12人，占11.3%；初中文化的人數最多，共58人，占54.7%；其余人數共占24.6%。也就是說，有75.4%的受訪者沒有受過高中及其以上的教育。而在這106名受訪者中，僅有8名居民有大專及以上的文憑。在飲用水方面，筆者走訪的五個行政村每戶居民都已經用上了自來水。

在106位受訪者中，95%已經擁有或者即將加入農村醫療保險。但筆者通過走訪了解到，有3個受訪村沒有本村診所，需要到臨近的村鎮就醫。

在垃圾的處理方式上，106名受訪者中79%的居民會把垃圾送到處理地點，以進行統一回收，不過仍不能小看21%的受訪者填埋或者焚燒垃圾所帶來的危害。

（三）思想文化現狀

在106位受訪者中，有73.2%的人在西式婚禮、民族婚禮中更傾向于選擇民族婚禮，絕大多數受訪者對西式婚禮很感興趣，但更樂于選擇傳統的婚禮方式。在106位受訪者中，有65.7%的黎族居民每年會繼續慶祝三月三節（黎族的傳統節日）。

筆者通過態度總和量表，就生育觀念、鄰里互動、對傳統文化與傳統習俗的重視程度等問對受訪者進行訪問，得到以下結論：（1）生育觀念有所轉變，對女兒的接受程度較高；（2）較為重視傳統文化和傳統習俗；（3）對外來文化的包容度提升。

可以看出，隨著現代化進程的發展，黎族居民的某些傳統觀念在發生轉變。但讓人欣慰的是，黎族優秀的傳統文化在這些山地居民的生活中仍舊占有著一席之地。

二、海南黎族山地農村社區現代化存在的突出問題

（一）經濟模式的單一性

根據對五指山市五個行政村的調查，筆者認為現階段黎族山地農村社區的商品經濟發展水平仍十分低下，在農業生產上沒有使用現代化的生產方式，依然采用效率較低的傳統耕種。當前海南省大部分農村社區的經濟形式都是以第一產業為主，沒有鄉村工業。黎族居民大部分從事農業生產，依附于大山、土地和水源，以種植業、養殖業為生，外出打工極少。這使得黎族農村社區經濟落后，經濟模式單一，社區居民職業構成單一，社會分化不明顯。

黎族山地農民的傳統觀念“多子多福”根深蒂固，因此每年人口出生率極高。隨著人口增長，人均耕地面逐年遞減，這也是導致黎族山地農村社區經濟落后的一大原因。

（二）教育水平低下

海南黎族主要聚居在海南島中南部的山地區域，當地社會生產力水平低下，經濟落后，因此教育的社會基礎十分薄弱。總體而言，海南黎族山地農村社區的學校數量偏少，學校軟硬件都較為落后，教師素質有待提高，教育教學水平普遍低下。

黎族居民有自己獨特的語言體系，相當一部分學生在接受基礎教育之前已經習慣用黎族語言來思考與學習，這導致學生在學校學習較為吃力。

（三）黎族居民在很大程度上已經被“漢化”

筆者通過走訪發現，黎族居民在很大程度上已經被“漢化”。在訪談中有一個值得注意的現象：在山地黎族居民中，政府機關工作人員、教師這些受教育水平與社會地位相對較高的人的“漢化”的程度最高。

從筆者的考察來看，黎族人的自我民族意識仍然很強烈，在外人面前時時處處會感覺到自己不同的民族身份，但隨著海南省旅游業的發展壯大，他們不可避免地要通過漢語來了解外部世界的變更。對于其中的青壯年來說，他們要精通除黎語之外的兩種語言——普通話和海南話（海南漢族人的方言）。事實上，像大陸其他少數民族一樣，黎族民眾正在迅速遠離自己的傳統文化。例如，海南很多地方黎族節日的內容已和傳統有很大的不同，形式更多元，出現了彩車、歌舞晚會等。黎族節慶大多演變為以招徠游客為目的游行表演活動，傳統特色已被淡化。

三、海南黎族山地農村社區的現代化路徑

（一）大力發展綠色農業和生態旅游業，增加財稅收入和居民收入

海南省在全國屬于后發展省份，工業基礎十分薄弱，高科技創新人才匱乏，但自然資源豐富，生態環境優越。海南黎族山地農村社區應因地制宜，大力發展綠色農業和生態旅游業，使這兩者成為當地經濟的支柱產業。然而，目前海南黎族山地農村社區的農業和旅游業都較為落后，產值較小，存在很大的提升空間。只有大力發展綠色農業和生態旅游業，才能較大幅度地增加當地的財稅收入和居民收入，從而為當地的現代化打下良好的經濟基礎。

（二）抓好民主和法治建設，提高治理水平

現代社會是民主社會和法治社會，現代社會的政府是民主政府和法治政府，現代社會的公民應有較高的政治覺悟，自覺參與社會和國家管理。以此來衡量，海南黎族山地農村社區仍有不小的差距。因此，政府需要抓好當地的民主和法治建設，提高治理水平。“民族地區的發展不僅是經濟發展問題，而且是政治、法律、道德、文化教育、思想意識等多方位的改革和發展問題”。

（三）大力發展教育事業，提升人口的科學文化素質

海南黎族山地農村社區人口受教育程度普遍較低，文化素質不高，而現代社會的建設需要大量接受過高等教育和職業教育的高素質人才。因此，海南黎族山地農村社區的教育事業任重道遠，政府需要加大投入，提升當地人口的受教育程度和科學文化素質。“根據我們對海南黎族山地農村民族教育的調查，目前存在的問題很多。無論是民族教育的地位、體制，還是發展民族教育的方向和目標都需要進行改革。”

（四）大力發展各項社會事業，提高相關部門公共服務質量

目前海南黎族山地農村社區的各項社會事業（包括公共基礎設施建設、社會保障、扶貧、救濟賑災、公共安全等）仍較為落后，而現代社會的各項社會事業應較為發達。所以，相關部門需大力發展海南黎族山地農村社區的各項社會事業，提高部門公共服務質量。

（五）大力發展文化事業，培養現代意識和現代觀念

現代社會的公民應具有現代意識和現代觀念。“現代意識的主要內容可以概括為：公民意識和民主意識、法治意識、道德自覺意識、權利意識、自由意識、平等意識、公平意識、學習意識、科技意識、創新意識、開拓意識、競爭意識、合作意識、效率意識、市場意識、投資意識、創富意識、環保意識、低碳意識、可持續發展意識、以人為本意識、開放意識、全球意識等。”

海南黎族山地農村社區居民的意識和觀念仍然主要屬于傳統意識和傳統觀念。“我國老百姓的傳統意識的主要內容可概括為：臣民意識和尊卑意識、順從意識、重農輕商意識、重義輕利意識、恥于言利意識、重人情倫理輕法律契約意識、重人治輕法治意識、重實用輕追求真理意識、重感性情感輕理性邏輯意識、勤勞意識、面子意識等。”這些意識有相當部分已經不符合現代社會的要求，應被淘汰。

當然，海南黎族山地農村社區居民的意識觀念的轉變也與經濟和社會發展息息相關。換言之，經濟和社會發展將促使當地居民勇敢地甚至自覺地與傳統觀念決裂。馬克思曾指出：“人們的觀念，觀點和概念，一句話，人們的意識，隨著人們的生活條件、人們的社會關系、人們的社會存在的改變而改變。這難道需要經過深思才能了解嗎？”

四、結語

海南黎族山地農村社區的經濟發展、民主法治建設、教育事業、各項社會事業、文化事業均較為落后，與現代社會的標準存在較大的差距。相關部門作為海南黎族山地農村社區現代化的主導力量，應從經濟發展、民主法治建設、教育事業、各項社會事業、文化事業五個方面去努力。這就是海南黎族山地農村社區的現代化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