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電影《亂世佳人》中女性、戰爭、情感與時代

■李 萍／1.廈門大學；2.廈門工學院

一、前言

由大衛·O·塞爾茲尼克執導，克拉克·蓋博（Clark Gable）和費雯麗（Vivien Leigh）主演的電影《亂世佳人》（Gone With The Wind）于1939年問世。這是一部耗費390萬美金片長達222分鐘近4個小時的曠世巨作，它是首批彩色電影之一，有好萊塢“第一巨片”之稱。1940年的奧斯卡獎中，包括奧斯卡最佳影片獎，本片獨得十項，此記錄在20年后才被打破，并在1998年美國電影協會評選的20世紀最偉大100部電影中排名第四。

二、三次《亂世佳人》

這是我從中學時代至工作，雖未再看一遍完整的小說內容，但卻扎扎實實看了不下于3遍的電影。并在不同的階段觀賞時有著不同的感受，不可否認的是費雯麗（Vivien Leigh）所塑造女主角斯佳麗·奧哈拉（Scarlett O'Hara）以及克拉克·蓋博（Clark Gable）所飾演的男主角瑞德·巴特勒（Rhett Butler）〔以下簡稱斯佳麗與白瑞德〕的熒幕形象深入人心，經久不衰。

第一次看《亂世佳人》這部長達3個多小時電影之后，我已深深折服于斯佳麗于艱難人生中成功的角色轉換，在經歷了戰火洗禮和貧窮折磨之后，由嬌縱刁蠻的莊園主女兒成長為擁有堅定信念、擔負重建家園責任的女權主義者。相對于奧麗維亞·德哈維蘭（Olivia de Havilland）所飾演的完美女人梅蘭尼·漢密爾頓（Melanie Hamilton）（以下簡稱梅蘭尼），斯佳麗那布滿斗志和希望的眼神，她那藏在柔弱外表里充滿信念的火熱之心，她那依然生活于生活之上的驕傲姿態，一切的一切更讓我有共鳴感，同時也激勵著同為女性的我變得更加勇敢堅強地去面對骨感的現實。

第二次看這部電影時，距離第一次觀看長達7年之久。越往下電影里所展示的不僅僅是亙古不變的愛情主題，更展示了感人至深而又揪心的親情以及友情。她是如此享受父母寵愛，乃至影片出現那幕其父杰拉爾德·奧哈拉（Gerald O'Hara）（由托馬斯·米切爾（Thomas Mitchell）所飾演）摟著斯佳麗，面對著塔拉莊園，告訴她那樣一番話時銀屏上所出現的土地之壯麗景色，因為父親這樣的感慨而出現這樣的景色，在某些方面表現了父愛的情緒。“Land is the only thing in the world worth worth fi ghting for, worth dying for.Because it’s the only thing that lasts.（土地是世上唯一值得人去為之奉獻，為之奮斗、為之犧牲的事物，因為它是唯一永存的東西。你要像我一樣，為身為愛爾蘭人而驕傲，要把土地當成母親，要感受到自己對土地的愛，盡管你只是半個愛爾蘭人）”。此時馬克思斯坦納創作的恢弘的交響音樂貫穿影片始終，就像塔拉這首主題音樂所襯托的感染力，父親所說的話其實也深深刻在斯佳麗的思想里，每每在她無助迷茫的時候激勵她重新從挫折中再次恢復斗志。而斯佳麗的母親埃倫·奧哈拉（Ellen O'Hara）（由芭芭拉·奧尼爾（Barbara O'Neil）所飾演，以下簡稱埃倫）是個溫婉而又高尚的人，雖然外表看上去柔弱卻是整個塔拉莊園的重要精神支柱。她打理著家里大小事物，她把大一部分愛投入在長女斯佳麗的身上，甚至在斯佳麗第一次成為寡婦時允許她獨自到亞特蘭大散心。對斯佳麗來說，她的母親是她重要的精神支柱之一，埃倫女士是一位非常能干、溫柔的典型貴夫人，應該說是斯佳麗最欽佩的人。在斯佳麗的身上，既有著她母親來自法蘭西血統的海濱貴族血統，又帶有父親粗礦來自浮華俗氣的愛爾蘭人血統，這使得她具備了“充滿陽剛之氣的內在與外在的凝結點，從而變得更加現實、更加勤奮、更加果敢，成為‘從荒原到合眾國的誕生’的美國的民族性格代表。”

第三次看《亂世佳人》之時，感受比前兩次深遠得多。不得不說，這部偉大的巨作所涵蓋的主題要遠比愛情、親情、友情寬廣得多。它是一部史詩，把對一個民族的思考，把美國內戰時期的南北對抗，把尊嚴和人性，把這一切都有機地穿插在愛情親情友情的糾葛之中。電影里所描述的時間跨度很長，從戰爭開始一直到戰爭結束，但涉及的地點卻主要是兩個地方：一個是亞特蘭大，另一個便是塔拉莊園。雖然影片里并沒有描述塔拉莊園直接受到戰爭的洗禮，但它卻見證了歷史的變遷，見證了女主人公斯佳麗的三次悲歡離合的婚姻。可以這么說，塔拉莊園就是將情節的高潮與低潮連接起來的另一條線，充分揭示了斯佳麗內心發展過程，展示了美國南北內戰歷史的風貌與必然結果。

塔拉莊園對于斯佳麗意義深遠，它的存在不僅僅只是對土地的一種渴求，對故土的一種眷念，更是精神的家園與歸宿。秉承著父親愛爾蘭的血統以及從小對斯佳麗的教育，再加上斯佳麗本人在塔拉莊園度過了她美麗的少女時代，這一切經歷都讓塔拉莊園成為斯佳麗靈魂中不可磨滅的“根”。即使亞特蘭大大戰在即，她也沒放太多顧慮在心上。但當她在從亞特蘭大回到塔拉莊園奔波的路上，沿路殘破的建筑讓她越發擔心塔拉莊園的安危，這種擔心才讓她明白戰爭的可怕與破壞性。因為她深深了解塔拉莊園存在的重要性，每每在她遇到挫折的時候，斯佳麗總能從那片紅土地汲取到動力。為了塔拉，她不顧自己曾有的莊園“公主”的身份，不惜帶領家人做著下人的活，甚至不惜出賣愛情以使塔拉莊園免遭厄運，不惜和她討厭的南方人所不齒的北方商人大作生意。從層面上看，斯佳麗成了塔拉莊園的守護神，但實質上，塔拉才是斯佳麗的守護神，是她生命的源泉，更是她心靈的慰藉以及前進的燈塔。就算是塔拉莊園被戰火洗禮得只剩半壁，就算是斯佳麗與白瑞德在外面過著驕奢的生活，斯佳麗一樣想往著那個能讓她心靈得到平靜的塔拉家園。塔拉這個詞不但在斯佳麗口中反復出現，更成為一個烙印，深深刻在斯佳麗心里，成為其慰藉心靈的精神家園，因此斯佳麗也決不允許任何人污損它，不管是敵人還是姐妹。盡管斯佳麗很多行為叛逆性行為，但是究其根源，往往都有塔拉莊園影子的存在，因為我們可以透過這復雜人物形象背后的心靈思緒，看到傳統意識與離經叛道所擦碰出的火花。因而在所有的歷史（包括斯佳麗的3段婚姻包括黑人奴隸制度包括南方種植園經濟）都隨風而逝的時候，塔拉這個精神家園卻永遠存在于斯佳麗的腦中。

三、結語

回想自己在第一次觀看《亂世佳人》的時候就逐漸成為潛在的女權主義擁護者，并執著于為自己的生活和夢想不斷奮斗。當時甚至覺得自己在某些方面和斯佳麗很相似。正如斯佳麗性格里繼承了父親一輩的南方種植園主的大氣與粗獷，部隊大院長大的我也沒有成為現今社會大多數為家庭操勞一生的女性角色。不論是在美國那個時代還是當今中國，一位女性少了賢良溫順默默無聞的品質，總會被視為一個不合禮教的人。同樣，在別人看來過于鋒芒畢露的性格也不適合存在女性身上。《亂世佳人》是一部激勵女人成長的史詩。它是其中一部將文學藝術與電影藝術完美結合的作品。它是一部豐滿而又立體的電影，不但描述了關于愛情的坎坷，更著力描述了戰爭中親情與友情，它不是僅僅表達極端的正面或反面，而是反映了人性表面和諧感之下的各種矛盾，演員們細膩地表達出了每個人物的正面與各自的人性弱點。從頭至尾愛情只是主題之一，而親情、友情始終穿插于其中，另個角度看，如人生一樣，每人所經歷的不僅僅是愛情更有友情、親情的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