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來中國大陸金代文學研究論著述評（三）

山西 裴興榮

金代各體文學研究

金代各體文學中以詩和詞的數量較多，成就也較高，因而，學者的研究成果也就相對多些，研究水平也較高些。

（一）金詞研究

金詞研究方面成果較多。劉鋒燾的《金代前期詞研究》是第一部研究金詞的專著，該書按時代分為上下兩編，都是先從總體上論述金初的政治和文化背景，然后具體論述詞人詞作。上編主要論述宇文虛中、吳激的詞創作，附及劉著、高士談、邢具瞻和張中孚的詞創作，下編重點論述了蔡松年和完顏亮的詞創作，又論及蔡珪、趙可、鄧千江的詞創作。之后，劉鋒燾又出版了《宋金詞論稿》，該書亦分為兩編，上編為宋代詞人的論述，下編為金代詞人的論述。書中值得注意的是對金初詞與北宋詞之間承繼關系的論述。

如果說《宋金詞論稿》是將北宋詞與金詞聯系起來進行研究，那么以下三種著作則把金元詞作為一個整體來觀照。第一部是趙維江的《金元詞論稿》，全書分為三編，上編為金元詞概說，主要是對金元詞的創作情況、研究狀況、總體特征及發展軌跡的梳理和論述，作者把金元詞的總體特征概括為豪放質樸的北宗風范、隱逸避世的主體精神、類詩類曲的詞體特征三個方面，準確而富有創見；中編為金元詞人論列，重點論述了吳蔡體、遺山詞論、白樸詞和張翥詞，作者首次明確提出北宗詞派的概念，梳理出從東坡體—吳蔡體—稼軒體的北宗詞派的發展軌跡，歸納出遺山詞論的精華：詞史觀、情性說、詞味說和體派論，并認為吳蔡體是北宗詞派創立的標志，而元好問的詞論則是北宗詞派的理論總結。作者還分析了白樸詞中蘊含的隱逸時代的文人心態，探討了張翥詞的思想內涵和藝術特征，認為其詞顯示出典雅老成之境，代表著南宗詞派的復興。下編為金元詞考述，重點對白樸的南游行跡做了考述，并對其詞進行了初步的分期系年，另外，還對《全金元詞》做了訂誤和補遺，最后附錄了《金源文化與稼軒詞愛國主義的規定》一文。該書體現了作者扎實的文獻功底、敏銳的學術眼光和高超的理論思辨能力，是金元詞研究中的一部典范之作。第二部是陶然的《金元詞通論》，全書分為九章，第一、二章分別對金元詞斷限和演進軌跡進行了考察和斷定，第三章對金詞的歷史定位做了論述，第四章對傳統的“詞衰于元”的命題做了辨析，第五、六章為金元少數民族詞人、域外交往詞及金元全真道教詞的研究，第七章考察了詞與詩和曲之間的文體互動，第八章為金元詞人群體述論，第九章為金元詞論。第三部是丁放的《金元詞學研究》，側重于詞學理論的研究，該書研究的內容涉及詞樂、詞論、詞學總集和詞學接受等多個方面，資料豐富，視野廣闊，理論批評與創作實踐相結合，探源析流，論從史出，創見頗多。

也有對金代詞人群體進行專門研究，一是牛海蓉的《元初宋金遺民詞人研究》，全書分為三編：第一編分別探討了金遺民詞人、宋遺民詞人，把這兩種來源的遺民詞人按入金時和入金后的主體身份分為不同的類型，并對宋金兩類遺民詞人心理差異進行了對比分析，探尋其異同的內在的、深層的原因。第二編為宋金遺民詞創作，對金遺民詞人分析了其各自的藝術淵源、風格特征及思想內容，對宋遺民詞人則按作品題材進行了分類研究，諸如西湖詞、詠物詞、節序詞、壽詞等，還對宋金遺民詞集《元草堂詩余》的結集和接受進行了初步的探討，最后對宋金遺民詞創作進行了比較分析，探尋其內涵和詞風異同的原因。第三編為宋金遺民詞論，同樣分宋金遺民兩類來進行論述，金代遺民詞人中主要論及王若虛、元好問、劉祁、李治的詞論，宋代遺民詞人中主要對沈義父的《樂府指迷》、周密的《浩然齋雅談》、張炎的《詞源》進行了初步的探討。書后還附錄了《元初宋金遺民詞人活動年表》。該書對宋金遺民詞人從詞人、詞作到詞論進行了全方位的論述，框架嚴密，體例完善，論述精當，結論也有可觀之處。二是李藝的《金代詞人群體研究》，把金代詞人分為吳蔡詞人群體、“國朝”詞人群體、南渡詞人群體、遺民詞人群體和全真道詞人群體五個流派，前四個詞人群體大體按時代順序分類，后者則是一個特殊的文人群體，在研究中作者既能夠從政治背景、文學源淵、地域文化傳統以及個人的境遇、性格等方面進行綜合考察，還對金代以前詞的流派演變進行研究梳理，對金詞在詞史上的地位和意義做出較為準確的定位和概括，其結論也具有較強的說服力。

于東新的《金詞風貌研究》是研究金詞的一部力作。該著為國家社科基金后期資助項目，在研究內容和研究角度上都有新的變化和重要的突破，其中有四點創新值得注意：一是用新視角來審視舊問題,該書系統闡述了金詞是金代多民族碰撞、融合的產物,這是一個富有創見和新意的視角。二是全面客觀地揭示了金詞獨立的藝術面貌和詞史價值,針對詞在金代的實際創作情況進行了深入細致的分類、歸納和綜合。三是認為全面深入研究金詞，對中華詞史多元一體歷史格局的形成貢獻重大。四是揭橥了北曲之興與金詞人曲創作的關系,并以“五更轉”為個案,考察了金代詞人對元曲文學產生、定型的貢獻和意義〔參見任紅敏：《內容的推進與視角的創新——評〈金詞風貌研究〉》，《內蒙古民族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8 年第2 期〕。

此外，李靜的《金詞生成史研究》對金詞生成的文化生態環境進行了深入的探討，該書分為上下兩編，上編從金代各個時期不同的政治形勢出發來探索金詞生成、發展的深層原因，如金初三個政治中心與詞壇的群落分布，金代中期社會承平的政治生態對詞壇的影響，南渡前后的政治狀況對詞壇的影響。下編則從宋金政權對立與交流、民族傳統和宗教影響等方面來探討金詞的創作與傳播，如宋金交聘中的使者往來對詞壇的影響，金代女真族文人和全真道士的詞創作，最后還對金初詞壇上“吳蔡體”的定位以及吳蔡之間的交往做了探討。

（二）金詩研究

其他涉及金詩的研究著作有的是金元或遼金兩朝詩歌合論，有的是遼金元三朝詩歌綜論，有的是宋金元三朝詩歌綜論，主要有以下幾種：

（三）諸宮調和金代戲曲研究

（四）金代辭賦、散文和小說研究

①劉鋒燾：《金代前期詞研究》，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1998 年版。

②劉鋒燾：《宋金詞論稿》，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2 年版。

③趙維江：《金元詞論稿》，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年版。

④陶然：《金元詞通論》，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 年版。

⑤丁放：《金元詞學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2 年版。

⑥牛海蓉：《元初宋金遺民詞人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7 年版。

⑦李藝：《金代詞人群體研究》，首都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 年版。

⑧于東新：《金詞風貌研究》，人民文學出版社2016 年版。

⑨李靜：《金詞生成史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0 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