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勇
數字經濟是全球經濟發展的新引擎。進入新世紀以來,全球數字貿易規模不斷增長。2018年,作為數字貿易重要組成部分的跨境電商交易規模再上新臺階,“絲路電商”合作不斷深化。據海關統計,2018年我國跨境電商零售進出口總額達到1347億元,同比增長50%。與俄羅斯、阿根廷等9個國家新建電子商務合作機制,通過召開電子商務工作促進會與企業對接會等,幫助相關國家企業開拓國際市場。同時,我國與柬埔寨、科威特、阿聯酋和奧地利等國跨境電商交易額同比增速均超過100%。數字貿易規模的不斷增長,提高了我國的總體生產力和整體競爭力。
當前,對數字貿易的定義在全球范圍內尚未形成共識,其內涵和外延仍在演變之中。從美國官方機構給出的定義來看,它既包含了最終用戶使用的產品和服務的貿易,以及輔助數字貿易的手段(如互聯網平臺和應用),也包含了數據流動等。
這一規則在不斷演進中經歷了四個階段。第一階段以2001年生效的美國-約旦自由貿易協定為標志,“電子商務”首次以專章形式出現;第二階段以2003年美國-智利自由貿易協定為代表,明確了數字產品的定義、關稅和非歧視待遇;第三階段以美韓自貿協定為代表,首次提出數據產品交易中的跨境信息流以及互聯網訪問和使用原則;第四階段以《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TPP)為代表,對規則進行了完善和細化[1]。
近年來,美歐就數字貿易規則中的一些問題展開激烈爭論,歐洲極力主張加強個人信息保護。2015年10月6日,歐洲最高法院裁定美國商務部與歐盟在2000年簽訂的跨大西洋數據傳輸協議——《安全港協議》無效。2016年2月2日,歐盟和美國就兩地公司之間傳輸個人數據涉及的隱私保護問題達成新的更嚴格的框架協議——《隱私保護協議》。
目前世界貿易組織(WTO)還沒有關于數字貿易的綜合性協定,但某些協定涵蓋了數字貿易的部分方面。《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TPP),《跨大西洋貿易和投資伙伴關系協定》(TTIP)以及《服務貿易協定》(TISA)均在不同程度上對數字貿易問題有所涉獵。此外,諸如二十國集團(G20),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和亞太經濟合作組織(APEC)等論壇也在討論數字貿易規范。
2017年5月14日,習近平主席在“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上提出了“21世紀數字絲綢之路”的構想。其建設實質是基于政治互信、經濟融合、文化包容,將我國數字經濟發展的經驗以數字貿易的形式向“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進行推廣,為其創造互惠互利的合作機遇,推動各國基礎設施建設、產業和服務升級,創造新的經濟和就業增長點,增強各國經濟內生動力和抗風險能力[2]。
在數字經濟時代,通過數字文化產品的運用可提高各國文化交流的效率,有效地避免貿易過程中的習俗沖突;通過數字經濟的發展,可推動發展中國家的跨越式發展,縮小各國經濟發展差距;通過電子商務的發展,可降低交易風險,提高居民生活水平。在數字貿易過程中,亦可采用交易資金居中托管制度和交互評價制度,實現低成本解決商業互信問題,避免信貸風險,增進各國貿易活動,提高貿易成交率。
經濟的發展需要基礎設施的跟進,“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發展,應以數字貿易為突破,改進和完善通信光纖、道路等基礎設施建設。一方面,數字貿易的展開,將倒逼“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加緊推進互聯網基礎設施建設。我國在互聯網技術方面經驗豐富,能夠為“一帶一路”沿線發展中國家的數字經濟發展提供實踐和理論基礎。如中國電信攜手俄羅斯電信運營商(TTK)開通首個基于超長距密集波分復用技術(DWDM)的貫穿中歐的跨境傳輸電路。另一方面,為保障數字貿易的順利進行,沿線國家還需進一步完善滿足基本公共服務的基礎設施建設。
隨著數字經濟的發展,美國一直致力于設定數字貿易全球標準,從多雙邊談判入手,構建新的國際貿易規則體系。但其在數據流動、數據儲存和源代碼方面的規定均與發展中國家的利益沖突。而我國作為在數字經濟發展方面走在全球前列的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有責任有能力推動全球數字貿易規則的制定,保護發展中國家的利益,維護國際貿易的公平。
數字貿易是數字經濟發展的重要內容。“一帶一路”沿線各國的經濟發展水平涵蓋了工業化的各個階段,差距較大,因此,存在相互學習和實現技術轉移的客觀條件。而且,“21世紀數字絲綢之路” 的建設能夠使沿線國家突破原有的技術轉移路徑和方式,實現跨越式發展。一方面數字貿易是以互聯網技術和信息技術為支撐的新商業模式,能夠極大地降低信息成本,增強供求雙方的互聯互通,從而倒逼供給端的結構性調整,促進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最終實現“彎道超車”。另一方面基于互聯網技術的數字經濟能夠實現資源共享,盤活現有資源,更好地為產業結構轉型提供基本保障,如共享工程機械、共享倉儲設備等。
基于互聯網技術的數字貿易發展是以平臺為基礎的經營模式,避免了外來資本的擠出效應,同時也不擠占當地就業機會,亦不存在破壞當地環境、掠奪當地資源的情況。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開展數字貿易,不僅促進了各國發展的互聯互通,而且有效地減少了投資中的政治風險,為“21世紀數字絲綢之路”的建設打下堅實的政治互信基礎。
深入研究WTO、TPP、TISA以及自貿協定等多雙邊協定中有關數字貿易的文本,了解各方談判立場,通過G20、G7、中美及中歐等經貿談判平臺開展數字貿易規則的討論。在國際貿易談判中,推動公正合理的區域、多邊與雙邊數字貿易規則的建設。在技術中立原則、網上消費者保護、數字產品關稅征收等相關數字貿易議題上,我國應提出符合自身利益訴求的主張,加快建立跨境電子認證、在線交易和跨境支付等數字貿易產品服務技術規范,創建公平競爭的國際數字貿易環境。
跨境數據流動促進了全球數字貿易發展,進而推動經濟發展,但同時也會帶來一定的安全風險。因此,在跨境數據流動的管理上,要正確處理發展與安全的關系。可借鑒歐美經驗,啟動數據跨境流動預先審查、加強服務提供商管理、實施標準合同和安全協議管理、評估數據跨境安全風險以及跨境數據流通級別,制定數據跨境流通專用目錄等,對跨境數據實施分類監管,采取多種方式提升和改進數據監管技術。打破信息孤島,促進數據依法有序流動。
一是加快《電子商務法》《個人信息法》《電信法》《征信管理條例》及《互聯網信息服務管理辦法》等相關法律法規的制訂修訂工作,完善數字貿易基礎法律框架[3]。二是聚焦數字貿易邊界,提高互聯網預警監測能力,有效預防和控制數字貿易帶來的通關、商檢、退稅、結匯、消費者權益、交易糾紛、知識產權和個人信息保護等方面的問題,完善數字貿易信用體系、稅收體系和監管體系等,促進數字貿易又好又快地發展。
一是在數字貿易發展初期,對數字化生產企業提供減免稅優惠,利用稅收政策緩解高科技企業發展壓力;在其發展趨向成熟時,按照稅收中性原則,統一征稅標準。二是按照數字貿易的特點和要求,改革和完善現行稅收法規、政策,補充包括數字貿易在內的電子商務適用的稅收條款或制定新稅法。三是建立符合電子商務需要的稅收征管體系。四是加強國際稅收的協調與合作。
一是加快建立數字貿易服務體系。建設數字貿易質量監管平臺和數字貿易信用管理平臺,推進數字貿易在國家、行業組織及企業之間的信息共享,形成數字產品可追溯體系和售后服務體系,完善雙邊、多邊和區域數字產品售后服務標準[4]。二是健全國際合作與紛爭解決機制。促進數字貿易國際交流與合作,如加入國際組織數字貿易相關協議,制定數字貿易國際標準和規則等。加強雙邊、多邊的跨境電子商務區域合作、國家間合作、部門合作和企業合作,建立糾紛解決機制,形成跨境電子商務商談與合作機制。
一是以數字貿易平臺為核心,整合買家、賣家、海關、外貿綜合服務、政府、金融機構、產業帶、物流、海外渠道及行業聯盟等上下游資源,發揮線上線下優勢,共同搭建數字貿易生態圈。二是加強各國在物流運輸、金融支付、云計算和大數據服務等跨境電商領域的開放和合作。三是基于電子商務、大數據和云計算,建立全球企業的網絡信用體系、認證體系等[5]。四是為買賣雙方提供從產品上傳、翻譯、營銷、客服到關、檢、稅、匯、倉等綜合一體化服務,推動中小企業融入全球價值鏈和“一帶一路”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