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際情感觀察類綜藝節目的雙重敘事結構分析
——以《女兒們的戀愛》為例

◎王瑋琦

觀察類綜藝興起于日本在2008年開播的王牌節目《改變人生的一分鐘深談佳話》，該節目首創了雙重視角觀察主人公，由單純受眾觀看模式轉變成嘉賓受眾雙重觀看模式，引起了觀眾的極大興趣。中國的綜藝節目在借鑒國外的綜藝節目過程中不斷發展，種類豐富，其中包含有競技類、推理類、文化類等等。2018年，隨著《妻子的浪漫旅行》《我家那閨女》《女兒們的戀愛》等觀察類綜藝的熱播，增加了演播室參與觀察和評論的環節，打破了原來單一視角的節目結構，豐富了節目的張力。本文以《女兒們的戀愛》為例，對代際情感觀察類綜藝節目的雙重敘事結構進行分析。

一、《女兒們的戀愛》綜藝節目概述

《女兒們的戀愛》是芒果TV自制綜藝，同時也是一檔代際情感觀察類綜藝節目，以“爸爸正大光明看女兒戀愛”為亮點，體現新一代年輕人的戀愛方式以及態度，節目展現了她們的戀愛和生活日常，她們的父親同嘉賓、主持人一起在演播室里對其生活進行觀察和發表評論。從圖1-1中可以看出代際情感觀察類綜藝節目的敘事視角一共由三個部分組成：主人公、受眾、主持人和嘉賓。

《女兒們的戀愛》綜藝節目特點：

1.視角具有多重性

觀察類綜藝中視角包括主持人、受邀嘉賓、被觀察者的父親和廣大觀眾。主持人的主要作用是控場，把握節目的節奏，對受邀嘉賓和被觀察者的父親進行提問，而被觀察者的父親是站在女兒的角度來觀察。

2.明星平民化

在中國，明星出門需要全副武裝，比如隨身攜帶保鏢、開商務車、攜帶口罩等，與群眾保持距離，觀眾只能通過電視劇、電影或者綜藝的方式觀看明星。但是，觀察類綜藝節目通過對明星戀愛日常細節的解讀，展現在大眾面前，拉近距離，滿足大眾窺視明星戀愛的需求。

3.議題內容豐富

《女兒們的戀愛》第一期，涉及到父親和女兒相處的問題。傅園慧爸爸從傅園慧小時候就十分支持她游泳。他們在進餐時，傅爸爸談到他們出來十多年，沒有純粹出來游玩的，傅園慧開玩笑地說：“你這方面對我的父愛有點缺乏，影響了我的童年了。”盡管是玩笑話，也證明中國的父親對孩子情感方面的培養確實略有欠缺，父女日常相處模式是這個節目的靈魂。該節目通過對父親進行訪問，公開父親對女兒戀愛的態度，吸引了各個年齡層的目光。

同時節目對社會熱點問題毫不避諱，比如在節目中，演員袁姍姍談到剛出道時，被罵長相丑陋、演技浮夸，被經紀人戲耍，產生徹底退出演藝圈的念頭。但最終還是堅持下來，在電視劇《云巔之上》中的出色表演獲得了一致好評。該節目涉及的話題既有熱度、又有溫度；既有廣度，又有深度，成為綜藝節目新的風景線。

二、《女兒們的戀愛》綜藝節目中雙重敘事結構探析

小說的敘事學有兩個層面，一個是敘事層面，重在敘述人的表現形式，相當于傳播學中的傳播者，包括敘事的視角、敘事者、敘事時間和敘事話語等問題；二是故事層面，重點放在故事情節、人物、環境、語法等問題。[1]雙重敘事結構字面上理解包含兩條敘事主線，第一敘事者和第二敘事者。第一敘事者扮演敘事引入的角色，對事件的敘述進行思考和評價。第二敘事者扮演第一角色，直接通過自身的表現行為，承擔故事中主人公的角色。單一的敘事空間只能將事件的緣由解釋清楚，但是對事件整體的把握有所欠缺，所以第一敘事者與第二敘事者進行互相補充，增強第二敘事者敘事的完整性，從而提高敘事真實性。同時，第一敘事者和第二敘事者在適當的時機進行對話，為讀者提供更為豐富的視角和思考空間，三者共同完成敘事，構成穩定的三角空間。[2]

1.《女兒們的戀愛》節目中第一人稱主人公的雙重敘事視角

第一人稱主人公敘述的類型中存在兩種不同的敘事視角，第一種是“外視角”或“外聚焦”，也就是指主人公現在正處在事件之外，即從現在的角度追憶往事的眼光，第二種是“內視角”或“內聚焦”，也就是指主人公現在正在事件之中扮演者“我”的角色，即被追憶的“我”過去正在經歷事件時的眼光。

在《女兒們的戀愛》節目中第二敘事者扮演者第一人稱主人公敘述的角色，當主人公在敘述自己戀愛和生活的日常時，主要是以第一人稱敘述的方式表達內容，此時主人公處在敘事故事的中心，向受眾傳達敘述內容，在傳播中占主導地位。同時主人公對自身敘述的過程進行思考和評論，此時主人公處在敘事視角的邊緣，即“外視角”，作為故事中的主人公對敘述過程進行評論，不像第三人稱敘述者那樣客觀，在表達情感方面很難做到和第三人稱敘述者那樣冷靜客觀。

所以第一人稱中不管是“內視角”還是“外視角”，主人公都是故事的第一見證人，思考和評論的限度是在一定范圍之內的，在回顧性敘事的過程中，第一人稱敘述者會敘述故事中自己過去沒有挖掘出來的一面。例如在《女兒們的戀愛》2019年3月20日的一期中，沈夢辰講述自己曾去過杜海濤的家中，但這件事杜海濤不知情，沈夢辰會站在自身的角度闡釋這么做的原因，表達傾向于自身，對自身的行為采取更加包容和理解的態度，所以在“內視角”和“外視角”的內容表達上不會有太明顯的區別。

2.《女兒們的戀愛》節目中演播室內第三人稱的雙重敘事視角

熱奈特指出：“嚴格意義上的內聚焦極為少見，實際上，這種敘述方式嚴格地說不允許從外部描寫甚至提到聚焦人物，而且也絕不允許敘述者客觀地分析他的想法與感受”。[3]前文談到第一人稱中“內視角”和“外視角”的內容表達區別不大，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內聚焦”即“內視角”指的是“第三人稱內聚焦”，也就是敘述的過程中盡量保留用主人公的第一人稱來敘述和觀察時間，與此同時保留第三人稱對主人公敘述的時間進行評論的自由。

在《女兒們的戀愛》節目中，第三人稱“內視角”指的是主人公的父親對故事的思考和評論，因為主人公的父親與主人公存在代際關系，一般從主人公意識的角度出發來思考問題，不僅僅觀察主人公的言行，還被賦予了感知主人公內心活動的特權，并適時表達出來。而第三人稱“外視角”指的是演播室內的主持人和受邀嘉賓，他們是從全知視角的角度來敘述，敘述角度一般具有客觀性。這里的“外視角”也分為兩類，一類是僅僅從故事的表達形式、環境、時間等客觀因素來進行表達，通常這類角色由主持人來擔當，很少發表意見，而是通過引導使嘉賓思考和評論，得出相應的結論；另一類是從主人公的內心出發，對他們的心理進行評估和思考，通常這類角色是由嘉賓承擔。

3.第三人稱與第一人稱敘述視角上的相似性與差異性

20世紀以來的第三人稱小說中，敘述者往往會站在故事中主要人物的立場來敘事，舍棄敘述者自身的眼光，也就是說，敘述的過程中從單一的敘述者變為故事外的敘述者與故事內的主人公兩個實體角色。第三人稱與第一人稱在敘述同一件事情時，往往會站在不同的角度即不同的視角進行敘事，所以當第一人稱進行回顧性敘事時，通常會有兩種視角進行交替敘事。

在《女兒們的戀愛》綜藝節目中，就存在這樣的兩種視角，由第一人稱主人公進行敘事，一種是主人公主動敘述過往事件的視角，另一種是主人公和演播室內主人公父親被追憶經歷事件的視角。第一人稱在回顧性敘事時，由于站在自身的立場，所以敘事時通常采用過去正在經歷的眼光進行敘事。節目一開始，傅園慧和她爸爸在談論童年時候的趣事，第一人稱敘事者傅園慧談到了回憶中她自己的行為和想法，小時候認為游泳占據了玩樂的事件，這種追憶的角度是從高處往下看，可以感受到她與往事之間的事件距離。而傅園慧父親在談論傅園慧小時候游泳的經歷時，內心更多的是內疚，不能讓孩子擁有一個自由自在的童年。

三、結論

雙重敘事視角在《女兒們的戀愛》綜藝節目中的應用，使受眾直觀地感受到主人公和主人公父親之間復雜的情感。第一人稱在敘事時，當主人公與受眾在相似的環境，經歷類似的事件時，主人公的情感很容易附加在受眾身上，從而產生共鳴。由于在中國，父親對子女戀愛通常采取保守的態度，對情感的表達比較內斂，該節目增加了父親的視角，具備一定客觀性，可以使父親與子女更理性地對待他們之間的關系。在第三人稱和第一人稱進行敘事的過程中，受眾能縱觀全局，了解事件發展的全過程，相較于敘事者，受眾獲取的信息更為全面，如果遇到類似的事件，能夠站在全局的角度處理問題。

代際情感觀察類綜藝節目最重要的特點是受眾覆蓋面較廣，議題豐富，一定程度上處于“敢說、敢演、敢表達”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