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遷地保護野生動物環境豐容研究現狀

徐 卓 李 浙 吳慶明 潘 猛 張顯光 崔多英 王 凱

(1.東北林業大學，哈爾濱，150040；2.黑龍江扎龍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管理局，齊齊哈爾，161000；3.北京動物園圈養野生動物技術重點實驗室，北京，100044；4.遼寧千山旅游集團有限公司，鞍山，114001)

野生動物保護的基本模式有3種，分別為就地保護、遷地保護和離體保存。其中，遷地保護是就地保護之外對瀕危物種進行搶救性保護的一種主要方式，許多成功的案例已充分證實了這一點[1-2]。動物園是遷地保護實施的主要場所，其次是繁育中心/基地、研究所、救護中心等[2]。這類遷地保護機構截至2018年，已在中國動物園協會注冊的有155個。為了提升野生動物物種保護的質量和效率，遷地保護地的保護管理人員一直在積極地探討各種科學的管護方式，環境豐容(environmental enrichment)是近年來廣受關注且接受度較高的一種管護方式[3-4]。

而環境豐容概念的提出，最早源于1920年著名的靈長類專家Robert Yerkes，意在通過改變環境來刺激動物并使其表現出一系列自然行為，這是環境豐容概念的萌芽[4-5]。但環境豐容研究工作卻起步較晚，半個世紀后的1982年Hal Markowitz在美國波特蘭動物園開啟了環境豐容研究工作，成為目前環境豐容領域最有影響力的國際人物。我國的環境豐容概念于1995年由北京動物園引入，并率先嘗試開展了環境豐容工作[5-6]；之后的1996—2002年期間，國內一些大的動物園在野生動物的管護中逐漸地融入了豐容理念；2003年，北京師范大學的李華等對北京動物園2只圈養黑猩猩(Pantroglodytes)環境豐容后的行為變化進行了研究[7]，這開啟了我國遷地保護地中野生動物環境豐容工作的開端。至今，有關我國遷地保護地野生動物環境豐容工作的研究報道已有103篇，部分研究結果已經為遷地保護野生動物管護提供了有效的科學參考[8-10]。為了整體性地了解目前遷地保護野生動物環境豐容的研究現狀，本文基于已有的研究報道進行了研究年代、研究機構、研究地、研究對象、研究內容、評估方法等層面的分析。

1 數據來源

通過中國知網搜索了1987—2019年有關中國遷地保護地野生動物環境豐容的所有研究報道，同時結合中國動物園協會官方網站提供的信息資料和國內部分動物園等遷地保護地提供的內部資料，分析國內遷地保護野生動物環境豐容工作的研究特征。發表的文獻數據截至2019年8月。

關于環境豐容，本文采用的是大尺度層面的廣義的概念，其研究內容包括小尺度層面的狹義的環境豐容、食物豐容、感官豐容(含氣味豐容、視覺豐容、嗅覺豐容)、認知豐容、社群豐容五大類7小類[11]。

2 結果與分析

2.1 不同年度的環境豐容研究

2005年至2019年8月，中國知網上以遷地保護野生動物環境豐容為研究內容的報道共有103篇(圖1)，不同年度研究文獻的整體趨勢呈非直線式的逐年增加狀態，尤其是2014年以來，對野生動物豐容工作的關注呈翻倍式增長(占總研究文獻的75.73%)。這直接反映出我國遷地保護地管護人員對野生動物環境豐容工作具有較高的關注度、重視度、研究力度。

圖1 不同年度野生動物環境豐容研究關注度Fig.1 Research paper of wildlife environmental enrichment in different year

2.2 環境豐容研究機構

環境豐容研究機構分析結果顯示出(表1)：參與遷地保護野生動物環境豐容研究的機構次數(140單位次)超過研究報道總數量(103篇)；研究機構主要包括動物園、地方高校(含個別中學)、研究單位(含研究所、研究基地、研究中心等)、行政管理機構(含直屬的上級管理結構、其他行政管理機構等)，其中以動物園系統占絕對優勢(占總研究參與度的60.71%)、其次是科研院所(34.29%)。這直接反映出，在環境豐容研究的參與機構中，動物園這一主要的遷地保護地模式是研究參與的主體，且動物園與科研院所展開了密切的科研合作。

在動物園研究群體中(表1)，共有20所動物園開展了野生動物環境豐容工作，僅占中國動物園協會會員單位的12.90%；其中，上海動物園、南京紅山森林動物園、成都動物園研究參與度最高(占總研究參與度的47.06%)，其次福州動物園、杭州動物園、太原動物園、北京動物園(29.41%)。在高校研究群體中(表1)，共有17所地方高校參與了遷地保護野生動物環境豐容研究工作，僅占2019年6月30日教育部公布的2 956所高等學校的0.58%；其中，東北林業大學研究參與度最高(33.33%)，其次是北京師范大學和福建農林大學(22.22%)。這直接反映出，相對于我國整個動物園系統和高等學校體系，我國遷地保護主要模式動物園系統在環境豐容方面的工作參與度還較低，地方高校的研究參與度更低。

2.3 環境豐容研究地

環境豐容研究地分析結果顯示出(表2)：93.55%的環境豐容研究工作選擇遷地保護地作為研究地，以動物園系統占絕對優勢，也有極個別的就地保護地針對其救護的野生動物個體和繁育的個體開展了類似的環境豐容研究工作；其中的動物園系統中，上海動物園、南京紅山森林動物園和成都動物園的環境豐容研究最多(47.31%)、其次是杭州動物園、北京動物園、福州動物園(20.43%)。這直接反映出，動物園是目前國內環境豐容研究工作開展的主要科研陣地。

所有的這些環境豐容研究(表3)，華東區域研究參與度最積極(51.61%)，其次是華北區域和西南區域(34.41%)，其余區域參與度較低；我國34個省、自治區、直轄市中，有22個省、自治區、直轄市開展了這方面的研究工作，其中上海市、江蘇省、四川省開展的研究工作最多(占總研究工作量的48.39%)，其次是福建省、浙江省、北京市、山西省(26.88%)。這直接反映出，在遷地保護野生動物環境豐容研究方面，全國分區和省級行政區劃的研究關注不平衡。

2.4 環境豐容研究對象

環境豐容研究對象分析結果顯示出(表4)：環境豐容研究對象已經囊括了哺乳綱(Mammalia)、鳥綱(Aves)、兩棲綱(Amphibians)、爬行綱(Reptilia)、魚綱(Pisces)所有脊椎動物類別，但研究關注度不平衡，其中哺乳綱(7目70種103次)和鳥綱(7目22種26次)的研究關注最高(94.16%)，靈長目(Primates)、食肉目(Carnivora)、偶蹄目(Artiodactyla)是哺乳綱動物中環境豐容度最高的類別(占哺乳綱研究關注度的90.29%)，鶴形目(Gruiformes)和鸚鵡目(Psittaciformes)是鳥綱中環境豐容度最高的類別(占鳥綱研究關注度的69.23%)。這直接反映出，環境豐容工作在綱、目分類層面的關注不平衡。

2.5 環境豐容研究內容

分析結果顯示出(圖2)：環境豐容研究內容涵蓋了環境豐容、食物豐容、認知豐容、氣味豐容、視覺豐容、聽覺豐容、社群豐容等五大類7小類的所有類別；其中，環境豐容和食物豐容所占比重最大(61.74%)，其次是認知豐容、氣味豐容、視覺豐容、聽覺豐容、社群豐容。可以看出，環境豐容和食物豐容是研究機構偏好選擇的豐容類型，其余類型尚處于探索階段。

表1 開展環境豐容研究工作的機構組成

Tab.1 Different type research institution

注：表中數字示研究文獻中出現的次數，下同

Note：Numbers in table indicate the number of research paper，the following is the same

表2 不同研究地開展的環境豐容研究工作

Tab.2 Research of environmental enrichment from different type research area

表3 研究地的區域分布

Tab.3 Zone distribution of research area

表4 不同綱目野生動物的研究頻次

Tab.4 Research contribution of animal species from Mammalia and Aves

2.6 環境豐容效果評估

在發表的103篇文獻中，其中的76篇對環境豐容效果進行了評估，評估方法主要分為6種(圖3)：(1)行為指標法，主要包括行為活動節律、行為時間分配、特殊行為信息，多用于分析豐容前后的行為信息變化，以此判斷豐容效果，這是目前環境豐容效果評估采用的最主要的定量評價方法[12-17]。(2)空間利用法，主要指豐容個體對其所在區域不同空間的利用時間分配、利用時間節律的情況，某種程度上也是行為指標法的一種，研究時更多側重于空間層面的信息[8，18]。(3)生理生化法，目前采用較多的是通過糞便中皮質醇水平進行分析，這是比較環保的非損傷性評估方法[19-20]，有很大潛力成為未來更為科學的豐容效果評估方法。(4)體尺指標法，主要比較分析豐容前后豐容個體體尺指標的生長情況，既包括體表的體尺指標、也包括各種器官的體尺指標，該方法目前應用較少[21]。(5)直接觀察法，主要通過豐容個體的體表毛色、毛序、行為活躍度、精神狀態等進行定性觀察，這是最為初級的評估方法，也是最為直接的評估方法，比較適用于一線管護人員的直接即時觀察，對于監測動物個體的健康狀況有很大的幫助[22]。(6)環教評估法，通過結合現場問卷調查和后期回訪的方式對參觀過豐容項目環境教育的游客進行即時和長期的效果評估，以此基于游客第三者角度以間接的方式了解豐容前提下環境教育評估的效果，間接反饋環境豐容的效果，該方法更適用于遷地保護地中環境教育工作，該方法目前采用者較少[23-24]。

圖2 環境豐容的研究內容Fig.2 Research content of environmental enrichment

圖3 環境豐容效果的評估方法Fig.3 Assessment method of environmental enrichment effect

3 結語

通過上述分析，可以看出：我國遷地保護地野生動物環境豐容工作已呈現出較好的上升態勢，但在環境豐容研究機構、研究地、研究對象、研究內容、效果評估方法等方面還存在參與度不高、研究層面不平衡的局面，還需要進一步的全方位探索。也因此，對未來的環境豐容工作提出以下建議：(1)建議更多的遷地保護地作為研究機構和研究地開展環境豐容工作；(2)建議地方高等院校和科研院所參與環境豐容研究；(3)華南、西北、華中、東北等區域內的省份、遷地保護地應加強環境豐容工作；(4)研究對象可以更多地側重一下兩爬類、魚類及哺乳綱、鳥綱中關注度較低的類別；(5)研究內容可以更大膽地拓展一下感官豐容、認知豐容、社群豐容；(6)環境豐容效果評估可以探索一下更新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