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衛
20世紀六七十年代,中國的經濟仍十分落后,通訊工具不僅單一,而且普遍效果不佳。
父親那時在縣水利局當一把手,偌大的七八十人的單位,只安了四部撥號電話,且只有兩部能打長途,通話還時斷時續,遠一點地方的長途通話基本上靠吼。為控制經費,單位規定電話“只進不出”,誰接到電話,就在辦公樓走道里喊人來接。上班期間,門衛基本上不接“私人電話”。
在防汛抗旱的非常時期,尤其是洪峰期,縣政府才臨時為設在水利局的指揮部拉幾條熱線,主要用來接聽各大小水庫汛情的適時匯報,或接聽上級的處置命令和指示。辦公大樓里徹夜燈火通明,電話鈴聲此起彼伏,響個不停。父親像打一場重大戰役的總指揮,面對危情,運籌帷幄,手握話筒,作出準確判斷,哪里需要及時搶修,堵住潰口;哪里水位達到了警戒線,需要開閘泄洪,力爭把洪災造成的損失降到最低程度。那一條條銀線關乎著老百姓的生命和財產安全。話筒握在手,如有千斤重。在他的職業生涯中,也有過由于通話質量不高造成意外損失的遺憾。
父親一生廉潔清貧,從未用公家的電話談過私事。直到他退休后,我們自己出資三千多元,才在家里安了一部住宅電話。從此,它成了二老與我們密切溝通的“親情熱線”。
中專畢業后,我入職一家國營外貿公司。時值國家改革開放之初,通訊工具已顯出不斷變化更新的端倪。在校時,我曾學過一門課程,專門講如何與外商進行有效的溝通,如何撰寫電報或發電傳,盡量用縮寫語或單詞,少算字符更省錢。平常與客戶聯系主要靠信函,一來二去耗時近月余。那時,寄樣品不敢用特快專遞,郵費高,寄不起;平郵在路上起碼要“走”一個多月。由于溝通不暢,不知錯過了多少商機。去參加“廣交會”,走道里排隊最長的是打長途的業務員,這成了會展的一道特別的景致。為節省通話時長,我們提前把要講的要點寫在小本子上;如果通話不簡潔,排在后面的人還會有意見,抱怨聲和催促聲迭起。
那時,我已當上部門經理,費用承包,其中通信費占了大頭。除非特殊,下屬打長途要寫申請,話機下班后要上鎖。發一份到歐美的傳真得花費五六十元,相當于普通員工一天的工資。后來有了BB機、大哥大,都是雙向收費。為撐門面,我用部門的利潤率先配了一部大哥大,在外與廠家談業務時擺在談判桌上“鎮場子”。再后來,業務聯系都用網絡,發郵件幾乎不要錢,還能傳樣品圖片。高效、快捷、省錢,我們可以多渠道地捕獲商機。期間,我多次換手機,一機在手,暢達全球。我真切地感受到現代化通信工具給工作和生活帶來的便捷和舒適。
女承父業。大學畢業后,我的女兒也在外貿行業施展才能。這一代年輕人趕上了通訊工具日新月異的年代,生意主要在網上做,手機上的各種實時溝通和交際功能被發揮得淋漓盡致,還能與客戶視頻對話、目測樣品、看裝貨柜的情況,簡直就像身臨其境,方便至極。用“領英”或“臉書”等工具,可以廣拓人脈、深淘商訊。女兒說,通訊工具變化得讓人難以想象,假以時日,它必將為我國的外貿再次騰飛插上翅膀。
從父輩的單一撥號電話到我及女兒的網絡和手機等通訊工具的應用,折射出國家尤其是改革開放后所發生的巨變。我們要砥礪前行、繼續奮斗,做科技發展的強國,用更便捷高效的通訊工具不斷創造生活和工作的新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