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當下高校現代水墨實驗教學的探索與思考

【摘要】簡述并分析現代水墨實驗教學的現狀及存在問題，著重要明確水墨教學“實驗”定位，通過水墨實驗教學多種形式的探索，強化水墨實驗訓練探索的廣度和深度，建立相應的評價機制，使學生掌握現代水墨實驗基本規律，確立基本觀念方法，培養學生獨立的個性化語言和水墨品質，促進現代水墨實驗教學的發展。

【關鍵詞】現代水墨；實驗；教學；現狀問題；探索思考

當前，高校現代水墨實驗教學研究與探索已初具規模，一些高校不同程度地開設“實驗水墨教學”或“現代水墨教學”。任何的教學研究都有深層的社會文化基礎，現代水墨實驗教學與“表述都不是在社會或機構的真空中進行的，文本及讀者都有其歷史背景”①。通過梳理可以看出，高校現代水墨實驗教學，既有傳統筆墨藝術傳承的根脈，又很大程度上借鑒了現當代（包括西方）藝術觀念與形式。

一、現代水墨實驗教學簡述

現代水墨實驗教學離不開水墨理論研究，1926年林風眠提出“調和中西，創造時代藝術”，倡導“東西方藝術融合”，為水墨藝術發展奠定了最初的理論基礎。20世紀80年代的改革開放，大量西方藝術樣式、觀念、思想等進入中國，中國藝術發生了具有化學效應的變革。許多學者和藝術家們直面中西藝術觀念的異同，進行深層的文化思考與實踐。如1985年李小山《當代中國畫之我見》提出水墨藝術（中國畫）的發展問題；1993年黃專在《實驗水墨專輯》中提出“實驗水墨”概念；1998年皮道堅的《90年代中國實驗水墨》為“抽象水墨”提供有力的說明；2000年張羽在《“多元”與“重構”——論實驗水墨》中介紹了實驗水墨語境中抽象因素及其內涵；2002年魯虹《現代水墨二十年》中論述并分析了現代水墨發展歷程與典型個案資料；2003年張浩在《形式生命與精神視覺》中，提出對西方藝術精神內核進行吸收，尋求水墨精神主導的視覺形式……這些研究為現代水墨實驗教學提供了學理的支撐。

現代水墨教學可追溯到1928年，林風眠在杭州國立藝專將國畫和西畫合并，主張中西藝術調和理念，發展融合之路。1953年，中央美術學院、中央美術學院華東分院（今中國美術學院）先后建立彩墨畫系（彩墨畫包含傳統水墨、融合西洋畫新樣式），等等。

進入21世紀，中國高校都在積極探索“新時代”創新型人才培養模式的改革，專業美術院校一直走在探索最前沿，如：中國美術學院的綜合藝術系，研究當代藝術文化，突出兼容并蓄、思想為先的理念，突顯綜合創新的教學特色。課程內容注重中西當代藝術理論和圖像社會學比較，以創造促技能訓練、以實踐促思考的教學理念；而中央美術學院的實驗藝術系，要建立具有中國特色的當代藝術語言體系，建設實驗性藝術的學術層次，鼓勵本土藝術語言的再創造，使學生掌握綜合材料、裝置及影像等多種媒介的表現形式；天津美術學院的李孝宣、李津、徐加存、竇良羽等現代水墨藝術家一直活躍在現當代畫壇，突顯了天津美術學院現代水墨教學的成績和影響力；山東藝術學院岳海波水墨工作室教學，近幾年非常活躍，成績斐然；南京藝術學院周京新的現代水墨教學培養了一大批年輕水墨畫家，尤其是70后一代，引領了一種新的畫風；等等。

而一些綜合性院校的現代水墨實驗教學也作出了很大成績，如：首都師范大學的現代水墨工作室，自2002年開始從事現代水墨教學，秉承水墨質量，堅持水墨味道。設置了形態素描、傳統技法分析、水墨景物寫生、水墨人物寫生、形態抽象化訓練和藝術實踐及創作研究等課程，堅持現代水墨的革新與探索；山東大學《現代水墨畫精品課程》，要求學生繼承民族傳統，運用現代構成、材質轉換、圖式重塑等要素，使傳統水墨圖式發生衍變，展現當代人的審美要求，表達思維認知，獲取具有現代性的水墨視覺圖式；而山東師范大學當代水墨藝術研究中心是一所集創作實踐、科研教學為一體的學術機構。以研究當代水墨藝術理論體系、梳理當代水墨藝術表現語言為目標，關注當代水墨藝術前沿動向，推動當代水墨藝術的發展。標志著在山東搭建起當代水墨創作與學術推廣平臺。還有些高校開設水墨實驗課程，以視覺心理、平面構成等方式切入，進行水墨實驗教學等。

總之，這些教學實踐共同推動了現代水墨教學的發展進程，現代水墨實驗已成為高校藝術專業的重要課程之一。

二、水墨實驗教學探索中存在的問題

目前，現代水墨實驗教學處于探索實踐階段，在國內尚無明確的規范模式和統一規定，現代水墨教學有待于進一步發展完善。教學中如何借鑒各種類型水墨理念與表達范式；如何落實“高等教育要重視培養大學生的創新能力，實踐能力和創業精神，普遍提高大學生的人文素養和科學素質”②；如何在實驗訓練中掌握各種類型水墨的規律及觀念方法……這些都是我們教學所面對的實際問題。

國內高校所開設的現代水墨課程，時間相對較短。教學理念的探索不夠完善，教學內容存在一些不足，沒有統一的權威性教材，教學模式還不夠清晰、明確、科學，普遍存在重結果輕過程及重表現輕創意的問題。重點是缺乏對傳統文化價值的理性認知與科學運用，范迪安提出，“需要重視本土文化的價值，開掘和運用本土文化的資源，在弘通西方藝術精要的基礎上復歸本宗，開創當代‘中國藝術具有特色的整體態勢”③。復歸水墨價值，消除水墨當代觀念與傳統內質的對立，拓展筆墨自身視覺能量，是在融通中西方藝術基礎上的特色開創。因而，必須積極探索現代水墨的各個教學環節，從培養方案的制訂到課程標準的編寫，從現代水墨教學內容、教學形式到評價機制都需要進一步規范完善。

同樣，學生對現代水墨學習目標、學習策略和方法不夠明確，學習熱情不高，對水墨形態認知存在誤區，對水墨元素及構成規律的認識相對孤立模糊。學生普遍缺乏現代觀念和創造意識，缺乏對水墨課程、水墨要素、水墨環節等系統把握。小威廉姆·E.多爾認為：“課程不再是跑道，而成為跑的過程自身。而學習則成為意義創造過程之中的探險。”④要積極探索水墨教學與實驗過程的有機結合、學生學習過程與水墨創造過程的有機契合、作品制作過程與“探險”過程的有機融合，使水墨教學過程本身成為水墨藝術創造過程。建立科學合理的現代水墨實驗教學體系，以適應“建構符合中國國情的、具有時代特色的美術教育的新格局”⑤。

三、水墨實驗教學的探索與實踐

（一）明確“實驗”教學定位，形成多種教學形式

明確現代水墨教學的“實驗”定位，擴大水墨實驗的表現范疇，使教學具有明確的現代性、時代性特點。

水墨實驗教學突出水墨實驗訓練與表現形式，充分體現民族文化思辨方式和審美表達。“由于現代水墨藝術的符號意義不斷延異，水墨本身的媒介作用和實驗特質不斷展現。”⑥尤其是進入現當代，信息化、全球化的人文語境，其深層意識與審美內核面臨著多樣化的發展格局。聚焦藝術教育的實驗性特質，以實驗推進水墨教學改革。“實驗”不是目的，而是教學手段，是發揮教學能量的最好轉化器。水墨實驗性特點是水墨藝術的內在本質需求所決定的。展現水墨實驗的探索精神，激活新一代青年學生的藝術活力。通過水墨實驗的訓練項目使學生掌握現代水墨基本規律，確立基本觀念方法，著重鍛造其水墨實驗精神與探索品質，引導學生“認識自己未來的意義，并引導他們向著未來發展”⑦。水墨實驗教學是“實驗探索”過程中的水墨創造，能夠開啟學生想象空間和精神狀態，讓學生“最大限度地獲得實現該理想的能力”⑧。強調探索能力和實驗訓練方法，關注學生的審美情趣、參與意識、合作精神、構思創意；關注學生在水墨實驗中發現問題，提出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能力。因此，要明確高校現代水墨教學的實驗定位，建立具有可操作性的課程教學形式。

根據水墨教學規律和思維方式，探索多種教學形式。強化水墨實驗中的各個環節和實驗方法，以體現水墨教學的實驗觀念。堅持以學生為本，強調教師的主導和引領作用。對于水墨藝術理論的教學，可采用講授法、談話法、討論法、啟發式、發現式、注入式等多種方式；在實驗項目教學中，可運用示范法、實驗法、訓練法、討論法、參觀、作業展示等教學形式。如示范教學，教師對水墨實驗項目內容進行現場演示，邊示范邊講解，強調關鍵步驟和注意事項，具有很強的直觀性和互動性。在實驗項目過程中，堅持先實驗后輔導，先訓練后講授原則，加強師生互動交流，開發學生自主創造意識和探究思路。水墨實驗教學可通過觀看水墨展覽、考察水墨現場、網絡、書籍或其他媒體手段等多方位學習方式，使每個學生形成一套研究學習檔案資料，包括電子文檔、剪報、照片、文字等。教師對每個研究檔案進行深層講解剖析，使其產生意想不到的化學效應。也可創設情境進行教學，“在設置的問題情境中自由地主動地積極地探究”⑨，引導學生找到適合自己的學習方法，激發學生求知欲和好奇心，增強學生的主動學習動機，建立學生自己的水墨知識儲備與水墨藝術邏輯結構。并在教師指導下進行辨別、提取、分析、掌握水墨規律，再運用到水墨實驗訓練中。還可聘請當代水墨藝術家進行面對面對話，展開互動交流，將其水墨風格、創作流程及藝術心理等信息傳遞給學生，進而融入水墨藝術的多種形式教學。

（二）強化水墨實驗探索，建立評價機制

現代水墨實驗教學是以培養學生創造力為核心，形成多種教學形式及評價機制。必須強化水墨實驗探索的廣度和深度，“考慮水墨藝術在傳統和現代之間的擴張與穿透力，用當代人的審美和當代人所處的生活環境對傳統進行反思”⑩。讓水墨探索貫穿到整個學習過程中，在探索中認知水墨內涵，在探索中強化水墨表現語言，在探索中學會水墨創造。使水墨形態更能承載當下人文內涵，其實驗訓練的表現語言更具有時代特質和民族精神。

筆者所在學院自2008年開始現代水墨教學，遵循水墨探索的認知規律，以培養學生創造力為核心，強化水墨視覺語言與表現。通過實驗項目，探索課程教學的多種形式與方法。小威廉姆·E.多爾指出，“課程是師生共同探索新知識的發展過程”？？。堅持以學生為主體，以項目訓練為外部驅動，強化師生共同參與探索水墨形態，在水墨實驗中激發學生的創新思維。在課程教學中，建立師生互動機制，培養學生的個性化語言和表現能力，以達到水墨實驗教學目標。以實驗項目為任務驅動，深度挖掘現代水墨語言形式，給每個學生以最大的自由度與想象空間，從多個角度尋求一切可能的水墨圖式，錘煉學生獨立的個性化水墨符號。進而展現“一個人的整個精神面貌，即具有一定傾向性的心理特征的總和”？？，通過“精神面貌”的養成教育，使學生的水墨技能得到最大限度的掌握。

現代水墨實驗教學的開展，必須有相應的評價機制，以達到考量水墨實驗教學的目標。教學評價始終圍繞著教學目標和任務要求的保障機制。斯克里文說：“從抽象的意義上說來，可以認為，評價就是試圖回答特定實體的特定類型的問題。”？？水墨教學評價就是對水墨實驗特定的教學目標和任務，進行教學質與量的價值評估判斷。尤其側重對實驗教學效果的評價，能直接反映學生學習探索效果及完成教學任務情況。隨時觀察、記錄學生的學習表現情況，及時掌控并靈活調整實驗教學的各個環節。如在學生水墨作品的展示環節，是評價每個學生學習探索最重要的指標之一。水墨實驗的展示和評分，一般選擇在美術展廳進行，讓學生布置自己的水墨實驗作品。這種展示不是簡單的擺放作品，而是進行“二次”現場創作，指導學生注重作品的現場感與空間效果的處理。在評價過程中，首先要引導學生從水墨作品及現場展示效果的角度，進行自我評價和學生互評，然后由教師進行總結性評價，主要以激勵引導為主，對學生的不足多用“建議”“如果……更”“可以換個角度……”等方式。這種互動展評過程，有助于培養學生的欣賞評述能力和藝術自信。

堅持科學的多元評價、注重綜合素質能力的原則，來確定水墨實驗教學評價的成績。一般由平時成績（考勤、學習態度、平時作業、課堂討論、測驗、調查報告等）和考核成績兩方面綜合評定。著重關注學生的參與意識、合作態度、審美情趣、創造意識、問題意識、觀察與發現、實驗與表現等，考核學生對水墨理論和技能的掌握程度，重點考核學生的探索精神、創造能力、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和獨立思考分析能力。

結語

現代水墨實驗教學要充分遵循藝術教育的基本規律，探索現代水墨的表現形式、語言圖式、思維觀念，把握現代水墨元素與實驗教學內質，培養學生獨立的個性化語言和水墨品質，促進整個現代水墨實驗教學的發展。

注釋：

*基金項目：1.山東省藝術教育專項課題《高校現代水墨實驗教學研究》（立項編號：YJ201612120）的階段性成果；2.濱州學院教學改革研究項目《基于創新人才培養的現代水墨畫課程教學改革與實踐》（立項編號：BYJYYB201531）的階段性成果；3.濱州學院科研基金項目《基于空間秩序表現的當代水墨創作研究》（立項編號：Bzxyrw1401）的階段性成果。

①[英]斯蒂文·J·鮑爾：《教育改革——批判和后結構主義的視角》，侯定凱譯，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2，第32頁。

②《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進素質教育的決定》，新華社北京6月16日電。

③范迪安：《文化資源與語言轉換》，載《藝術與社會》，湖南美術出版社，2005，第396頁。

④[美]小威廉姆·E.多爾：《后現代課程觀》，王紅宇譯，教育科學出版社，2000，第4頁。

⑤徐建融：《美術教育展望》，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2，第315頁。

⑥王強：《水墨畫實驗教學的實踐與思考》，《設計藝術研究》2013年第5期，第102頁。

⑦涂艷國：《自由教育與強制教育》，載熊川武等主編《教育研究的新視域》，第169頁。

⑧沃爾夫岡·布列欽卡：《教育科學的基本概念：分析、批判和建議》，胡勁松譯，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1，第138頁。

⑨向蓓莉：《教育中的自由智慧——以杜威的自由主義哲學為視角》，《開放時代》2004年第5期，第46頁。

⑩王強：《水墨畫實驗教學的實踐與思考》，《設計藝術研究》2013年第5期，第101頁。

巨瑛梅、劉旭東：《當代國外教學理論》，教育科學出版社，2004，第257頁。

朱智賢：《心理學大詞典》，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1989，第225頁。

[美]斯克里文：《評價方法論》，陳玉餛等譯，瞿葆奎主編《教育學文集·教育評價》，人民教育出版社，1999，第18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