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一位女律師的柔情與執著

◎ 文 《法人》全媒體記者 彭飛

李娜律師受訪者供圖

她是一名持證心理咨詢師，也是北京市朝陽區法院多年的兼職調解員，她親手促成和解的案例不勝其數，有時一天就能促成三四起。初次見到李娜，會被她身上知性親切的外在形象吸引，深入接觸之后，她的熱忱和真誠會打動你。

作為國內最大的律所之一，北京市盈科律師事務所在大陸的執業律師已經達到7000余人，博士上百人，碩士數千人。通過官網檢索，叫“李娜”的律師就有三位。引起《法人》記者關注的這位李娜律師，并非高學歷或高收入，而是她獨具個人魅力的“以溝通化解矛盾”的柔情和對待每一起案件都熱忱投入的執著。

2017年3月，經過層層選拔，李娜成為北京市朝陽區人民法院一名特邀調解員，“一開始是覺得好玩，但是慢慢地覺得這個活兒不是那么好做。和雙方溝通的時候，就好像端著兩碗水走路一樣，要想促成和解，要非常謹小慎微，不能用力過度。”李娜很快便適應了這份工作，并成為法院內部廣受好評的調解員。

李娜的柔情與執著不僅體現在調解工作中，在諸多對抗激烈的刑事案件中，李娜也會站在當事人的權益維護角度，積極加強與各環節司法工作者的溝通，把律師的專業意見呈遞出去，最大化地確保當事人免受不公正遭遇。

靠細致的工作感動人

10月初的一天，當記者如約來到李娜位于北京市東四環大成國際中心的辦公室時，適逢趕上當事人親屬來訪。“李律師，謝謝您的努力，我才能這么快和愛人相聚。”作為執業十幾年的律師，李娜對這樣的場景并不陌生。

這位當事人涉及的案件較具特殊性。被告人趙燕（化名）與被害人原本是親戚，卻因發生矛盾，一氣之下持刀將被害人刺成重傷。一審結束后，趙燕的家屬慕名找到李娜，希望她能夠代理本案的二審。

“這起案件的難點在于，案發現場一沒有目擊者，二沒有任何監控，在案證據只有被告人和被害人的口述以及傷情鑒定，想要有所突破，必須要仔仔細細地研究、揣摩案卷材料，才能盡可能地還原案發場景，依法維護當事人權益。”李娜說。

接下案子后，她立刻著手工作，聯系法院閱卷后開始研究起來。被告人和被害人前前后后數十次的訊問、詢問筆錄，李娜自己也記不清看過多少次，每一處不同或是異常點她都會認真標記下來不斷思考。“例如雙方在發案時一連串動作的描述到底符不符合常理，對案發時周邊環境的描述、所處位置的說法是否真實等各個方面，都要仔細琢磨。只有將所有因素考慮進去才能撥開迷霧，盡全力為當事人爭取合法權益，不讓被告人承擔所不應承擔的責任。”李娜說，為了進一步弄清案情，她甚至多次帶上助理奔赴案發現場，按照筆錄上的情節反復模擬，力圖還原現場。在其他律師看來，如此“上心”地對待案件似乎有些“執拗”了。

經過一系列的模擬練習后，李娜認為，雖然被害人的受傷與趙燕有所關聯，但致其重傷的一刀并非趙燕所為，而是雙方爭執過程中被害人被刀誤傷。一方面，她將相關情況整理成材料和模擬視頻一起寄給了檢察官；另一方面她積極與被害人家屬溝通，靠女性特有的細膩情感，最終爭取到了被害人對趙燕的諒解。正是憑借著勤勉認真的工作態度，“執拗”的李娜在二審成功讓被告人減輕了處罰，她的工作態度不僅贏得了當事人的認可，也獲得了檢察官和法官的贊賞。

在李娜看來，法律知識過硬、分析案情準確、法庭辯論從容，加上女性特有的優勢，優秀的刑辯女律師并不輸給男律師。“刑事案件無分大小，其背后都至少關乎著一個家庭。在當事人將案件委托給我的那一刻，我們就建立起了牢固的信賴關系，我必定會全力以赴。”

律師本該追求正義

隨著國家普法力度不斷加強，人民法治意識大幅提高，刑辯律師的工作也得到越來越多人的認可。但社會上依舊有個別觀點認為，刑辯律師在為“壞人”開脫責任。“無關好人與壞人，每個人都享有受辯護的權利，這也是作為公民的一項基本權利。”李娜告訴記者。

一般而言，春節前后往往是律師事務的“淡季”，但是就在2019年春節前幾天，一個電話打進了李娜的手機。對方姓趙，是一個犯罪嫌疑人的父親，他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話，在電話里敘述了一遍案情，接著便哭了起來。“李律師，我知道大城市的律師代理費不低，可我們家里實在困難，請您一定要幫幫我兒子。”

原來，老趙的兒子趙卓（化名）因為搶劫罪被起訴到法院，可他堅稱自己沒有參與。因為案情復雜，趙卓家庭困難，無力負擔律師費，當地沒有律師愿意接下案子，老趙無奈才四處打電話碰運氣，希望得到好心人的幫助。

一年難得的閑暇時光就這么被打破，李娜掛斷電話后心緒有些不平靜了，經過和團隊律師商議后，她決定接下這個案子，并且免掉了律師費。春節假期剛結束，李娜就與助理奔赴當地閱卷，如同她經手的其他案件一樣，認真地研究起了趙卓的案子。經過數日加班加點的鉆研，她認為案件在程序上存在瑕疵，且證據鏈條尚不完整，不能排除其他合理懷疑，趙卓不應被提起公訴，并最終形成了一份內容詳實、有理有據的辯護意見，交到了檢察官手中。功夫不負有心人，最終司法機關采納了李娜的意見，檢方對趙卓不予起訴。

法官代表正義毋庸置疑，但對于律師與正義的關系卻有所爭議。對此，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原副院長鄒碧華法官曾有著深刻解讀，他認為“律師與法官盡管職責分工不同，但雙方作為法律職業共同體，化解社會矛盾、維護法律尊嚴、追求公平正義的目標是一致的，因而有必要在相互尊重的基礎上建立良性互動關系”。

對此觀點，李娜深感認同。“辯護制度更多為程序正義所服務，律師通過為委托人提供法律服務，可以監督國家司法機關的權力的行使，為委托人提供有效救濟，也可以充分與司法機關溝通，共同追求公平正義，最大限度防止冤假錯案的發生。”

李娜簡歷

北京市盈科律師事務所股權法律事務部副主任、北京市律師協會商事犯罪與辯護專業委員會副秘書長、朝陽區“保護未成年人法律服務項目”法援團隊律師、三級心理咨詢師

多年來，我國逐步完善制度建設，各級司法機關堅持罪刑法定、疑罪從無、證據裁判等原則，加強人權司法保障，堅決維護社會公平正義。李娜律師告訴記者，她執業的十余年間，深刻地感受到我國法治的巨大進步，同時也感覺身上的擔子更重了。

“律師制度改革不斷深入推進，我深刻感受到律師職能作用正在進一步拓寬和加強。推動社會法治進步是我們神圣的使命，我希望與其他律師一道，在我國的政治生活、社會生活中，可以扮演著討論治國良策、推動社會改革的重要角色。”當前，在我國的公共生活中出現了越來越多像李娜一樣的律師身影，這無疑將對國家的民主法治進程提供特別的推動力，為促進經濟社會發展、推進民主法治建設作出重要貢獻。

律政佳人的家庭觀

身著職業裝的李娜，有著一頭干練的烏黑短發，面對記者，她說話條理清晰、鏗鏘有力。辦公室內擺放的一排榮譽證書，表明著李娜在法律專業方面的深厚積淀。

在有些人看來，男性似乎更加適合刑辯律師這個需要承受“高壓”的職業。但李娜認為，女性同樣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刑辯律師。“男律師的果斷、剛毅，女律師并不缺乏，同時女性還有著心思細膩的一面，這是女性的天然優勢。”李娜剛柔并濟的優勢，在她代理的不少案件中都起到了巨大作用。

同樣在有些人看來，女律師的形象應當是身著職業套裝，精致妝容，目光如炬，言辭犀利，個個不食人間煙火。“但我所扮演的‘角色’排序，是女兒、母親、妻子，最后才是律師。”李娜解釋說，并不是律師的工作不重要，而是通過做好女兒、母親和妻子，將家人照顧妥當，才能更有時間將精力投入工作中。“家庭永遠是一位女性生活和工作的基石，只有基石穩固才能更好地工作，為當事人服務。”

“空中超人”“工作狂魔”“媒體之友”已經成為有些律師微信朋友圈的主題，似乎工作充斥著他們生活的全部。不可否認，在一些委托人看來，只有這樣業務量大、曝光量足的律師才是“大牌”律師，從這種角度看，這些律師的包裝確實起到了一定效果。但打開李娜的微信朋友圈，雖然也有一些與工作相關的內容，但更多內容是與家庭、朋友息息相關，濃濃的生活氣息撲面而來。

“一名優秀的律師，如果只想靠表面功夫引來案源，而不是潛下心來踏實辦案，不用真心對待當事人和家屬，這樣是不會長久的，也不利于今后的發展。”李娜說，不少她代理的案件結案后，自己和委托人之間都成為了朋友。“在他們眼里，我不是一位眼中只有法律的鐵面律師，更是一個有著豐富生活、細膩感情的女人，在法庭外，我和我的委托人們沒有不同，為了照顧老人、為了教育子女、為了夫妻和睦而操勞和努力，我是一位女刑辯律師，更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女性。只有拉近了彼此的距離，才會更加獲得別人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