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時光

◎杜錦湖

1993年，我9歲時，有一天，幾個表兄弟姐妹在一塊兒玩，正好有個親戚來訪，他有照相機，說幫我們拍幾張照片。孩子們高興極了，按照大人的指示，紛紛背靠背，左右腳前后分立，一本正經地擺出微笑的表情，等待快門按下的瞬間。如果是坐著拍，也要有特定的端端正正的坐姿，而且每一個過來拍照的孩子姿勢和表情都一樣。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拍照，覺得那是一件神奇的事情。當時使用的相機仍然是膠卷相機，要隔幾天才能從照相館里，把我們那傻乎乎的模樣，沖洗到一張張5寸大小的膠紙中。

多年以后，這些因逐漸被氧化而變得模糊的照片，為我們記錄下20世紀90年代相片淺灰色的時光：那時候流行的發型、服裝、玩具，那時候普通鄉村家庭擁有的家電、陳設，和我們今天的生活一對比，幾乎是天差地別。

1998年，我第一次聽說世界上有“數碼相機”這種東西。一次和同學聊天時，他說他從國外回來的親戚帶回來一臺數碼相機，這部相機有一個屏幕，你拍下的照片立即就可以在屏幕上看到，而且可以刪掉重新拍。當時我還以為他要么是在吹牛，要么是在講科幻故事。

“科幻故事”很快就變成了現實，2000年以后，國外生產的數碼相機大規模地進入中國市場，膠卷相機在這場殘酷的市場競爭中一敗涂地，迅速地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少數攝影愛好者，為了追求一些特殊效果，仍在使用膠片，仍親手在暗房中用鹵化銀還原著圖像。

數碼相機的普遍使用，讓照片變得更加稀松平常。日常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隨時隨地都可以用照片做記錄。這些照片的清晰度，也在飛速地提升著，由一開始的幾十萬像素，到幾百萬像素，再到幾千萬像素……時光被以數據的形式保存在電腦中，并且可以無限地復制，永久地保存下去。

然而，數碼相機是什么？新一代的孩子可能會驚訝地問，因為和膠卷相機一樣，它也已經從歷史舞臺上消失了。智能手機迅速地集成了電腦、數碼相機、播放器、通信器等許多功能，它可以拍出會動的照片，能微距攝影，能對照片背景進行虛化，能在攝像頭的配合下進行多種模式的拍攝，能拍出各種各樣美麗的效果……

我們記錄時光的方式變得越來越多，正像我們的時光一樣變得越來越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