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離別

韋柳艷

她只是低頭向前走，臉上波瀾不驚，但心里卻早已亂如麻。

“爸媽應該走遠了吧，又剩我一個人了。”她默默地想著。

“什么說‘又呢？哦，之前也是啊。”思緒回到去年。

去年的清明節，家里久違的熱鬧——平時只有在新年才見到的哥哥、姐姐、伯父伯母們都回來了。晚上家里吃飯時，大家圍著大圓桌，有的人還得站著。家里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喝酒的、聊天的、打鬧的、起哄的，一聲蓋過一聲。她真切感受到這個叫做家的屋子煥發出了該有的氣息。可是清明節過后，一切又恢復原狀，仿佛一切不再真實。她一個人走回家，可今早明明是一群人——過完清明，一個個都趕車回去上班了，再見又得等到新年。打開家門，是意料之中的冷清。躺在地上的狗慵懶地抬起頭，它有氣無力地搖尾巴，算是打過招呼了，隨后又將頭趴在地上，閉上眼睛。她走到小狗身邊，蹲下，摸了摸它的頭，說道：“他們都回去了，只剩我們倆。”小狗似乎聽懂了什么，卻也只是抬起頭舔了舔她的手，尾巴又一下一下地搖了搖。將家里用不上的多余凳子收起來后，她靠在沙發上昏昏欲睡，也許是太累了。此時，一屋一人一狗，樹上的鳥鳴格外嘹亮。

“來嘍，來嘍，新鮮的魚，不好吃不要錢……”

小販的叫賣聲，一下子將她的思緒拉回。“你下次回家，爸媽應該出去打工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多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回去了記得給我們打個電話……”媽媽的叮囑還在耳邊回響，可是……下一秒她忽然轉身，差點和身后的人撞上個滿懷。顧不上道歉，她急忙四周張望。只是眼前人來人往，卻不見爸媽離開的身影。“當初就應該送送他們，這樣還能多看他們一眼。”她心里埋怨自己。于是，她緩緩轉過身來，慢慢地低著頭，一瞬間熱淚盈眶，竟像個孩子般孤獨、無助。明明是分離，從自己記事起就一直在上演，這么多年來，竟還沒有學會習慣。

故事中的她是我，但或許有你的影子。

責任編輯? ?韋毓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