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城市老年人旅居養老需求和供給研究

鄭亞琪 黃玲玲 許娟娟 袁平

[摘要] 在鄉村振興戰略和快速老齡化背景下，研究浙江城市老年人旅居養老的需求和鄉村旅居地的供給情況，并通過深度訪談和實地調查了解城市老人對于旅居養老的需求以及鄉村旅居地的供給情況，匹配比較二者的供需水平，從政府、旅居地兩方面對于浙江城市老年人旅居養老現狀提出對策建議。

[關鍵詞] 城市老人;旅居養老;供給和需求

[DOI]1013939/jcnkizgsc201930022

1引言

聯合國數據統計顯示，2017年全球60歲以上人口約962億，占全球人口的13%，且每年以3%左右的速度增長。到2050年，全球除非洲以外所有地區60歲及以上人口將接近甚至超出三分之一。[1]截至2017年年底，中國60周歲以上人口占比達179%。據《“十三五”國家老齡事業發展和養老體系建設規劃》，預測到2050年，60歲以上人口超過4億，占比達328%，每3人中有1個老年人。老年人撫養比也達到了159%。[2]同時，從2000年到2020年，我國僅用了20年左右的時間從老年人口占總人口的10%攀升到了20%（法國用時150年、美國用時80年、英國用時60年）。

針對我國目前老齡人口數量大、增速快的問題，我國相繼出臺了一系列相關政策文件。2015年11月，國務院下發《關于推進醫療衛生與養老服務相結合的指導意見》，指出我國計劃到2020年，基本建立符合國情的醫養結合體制和政策法規體系，實現醫藥衛生與養老服務資源共享，融合發展，基本適應健康養老服務需求。[3]黨的十九大報告也提出了“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構建養老、孝老、敬老政策體系和社會環境，推進醫養結合，加快老齡事業和產業發展”的要求。[4]

浙江的老齡化形勢更為嚴峻。浙江省統計局數據顯示，2017年年末， 浙江省常住人口中，60歲及以上人口為10692萬人，占比為189%;65歲及以上人口為7354萬人，占總人口的130%;65歲以上城鎮人口約為5001萬人;2017年常住人口總撫養比也達到了361%。[5]

在老齡化態勢明顯的背景下，城市養老也同時存在著如下一系列問題：一是受傳統孝道觀念影響，家庭養老一直是我國的主流養老模式，一些城市老年人對于養老院等機構存在抵觸心理，但缺乏子女陪伴的老人孤獨感強烈;二是受身體情況的影響，城市老年人對慢性疾病的預防、護理提出更高要求，而家庭養老無法滿足這一需求;三是我國養老機構普遍存在著床位少、供需不平衡、價格高等問題。因此，當前的養老模式并未能滿足老年人的養老需求，城市老年人的養老問題仍十分嚴峻。

與此同時，在鄉村振興戰略的指導下，鄉村的經濟發展卻迎來了朝陽。鄉村旅游具有淡旺季明顯、房屋閑置等特性，使得鄉村旅游發展存在季節性的供需不均衡、資源浪費等問題，而空閑下來的旅游資源可以用于旅居養老等。

旅居養老是傳統的“候鳥式養老”和“度假式養老”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也是服務業不斷完善過程中形成的新產品。我國目前的旅居養老發展模式主要分為以下四種：一是綜合體經營，以養老地產為基礎，同時經營滿足老年人游、學、娛、醫、養等需求的養老業態發展模式。二是集團化經營，以母公司為中心，通過統一品牌、統一經營等形式實行連鎖化。三是聯盟經營，老企業自愿聯合，在信息渠道、預定網絡等方面合作經營。四是個體戶合伙經營，個體農戶發揮各自的資源優勢，進行聯合經營。本文根據研究目的的需要，選取以烏鎮雅園為典型的綜合體經營與以象山沙地村為典型的個體戶合伙經營模式進行分析。

2調查對象特征

本文采用滾雪球抽樣的調查方法，與浙江省內二十名老人進行了深度訪談。

從老人對于旅居養老地點的選擇來看，60%的老人更傾向于在居住城市的近郊開展旅居活動，30%的老人傾向于遠郊地區和本省其他地區，僅有10%的老人愿意去外省旅居養老。

從老人對于旅居養老場所的經營模式的選擇來看，35%的老人更傾向于綜合體運營，25%的老人更傾向于集團化經營，10%傾向于聯盟經營，30%傾向于個體戶經營。老人們表示綜合體運營和集團化運營的模式更加權威，品牌實力強，醫療設施更完善，服務也更加專業系統化。相較之下，個體戶經營的模式更具旅游風情，滿足城市老人對于自然和田園樂趣的向往，但不夠完善的基礎設施也成為老人的顧慮。

從老人愿意支出的旅居養老費用來看，30%的老人愿意每月支付1500～2500元，45%的老人愿意每月支付2500～3500元，15%的老人愿意每月支付3500～4500元，10%的老人愿意每月支付4500元以上的費用。可見大部分城市老人可接受在3500元以內的每月旅居消費費用。

3旅居地分析

31烏鎮雅園

烏鎮雅園作為綜合體經營模式的典型，采用了包含休閑度假、養生養老、健康醫療的養老地產模式。通過實地訪談的形式對其進行了深一步的了解。將從以下幾個方面對其養老模式展開論述。

（1）地理位置和交通方面。雅園位于著名的烏鎮景區，距離城區駕車約四十分鐘，但途經雅園的公交車僅有兩個班次。雅園面積約為60萬平方米，內部各園區較為分散，往來園區需要借助園區服務車，出行存在不便。

（2）價格和客源方面。烏鎮雅園要求老人購買雅園的房產才能夠入住，每平方米23000元起。在雅園租售中心租用1室58平方米的大床房400元一晚，這個價格超出了多數老年人的承受范圍。參加頤樂學院每年需繳納3000元的學費，針對不同的課程繳納不同的費用，課程價格在300～1600元/15課時。雅園現有客源主要來自杭州及上海的高知識人群，目前雅園入住率較低，大約為30%，其現有常住戶在300～500戶，易造成一定時間內的資源浪費。

（3）醫療設施方面。雅園定期提供體能測試、血糖監測、心肺功能測試、消化功能評估等檢查，體檢一次50元起，辦理健康理療卡1200元/30次。醫療中心提供72項養老配套設施，為腿腳不方便的老人提供電子輪椅，護理院實行24小時制。雅園專業的養護符合老年人對于醫療設施的期望。但醫療中心的服務主要以醫療保養為主，老人出現其他病癥，仍需到專業醫院就醫。老人購藥不與醫保制度掛鉤，需回醫保地就醫。

（4）娛樂設施方面。雅園提供舞蹈課、形體課、經絡養生操課、書畫課等10種類型的課程，同時開設有太極、乒乓球、氣排球等多種形式的俱樂部。園區內有專門的度假酒店區以及特色商業區。這些豐富的設施能夠滿足老年人的娛樂需求。

32象山沙地村

沙地村位于象山，是典型的個體戶合伙經營模式。該村由五個自然村合并形成，其中1/3的村民開辦了農家客棧。目前共建成農家客棧60家，客房630間，床位1370張，建有4800平方米的停車場和2000米的環村網絡公路，日平均接待游客量穩定在600人左右。

（1）地理位置和交通方面。沙地村靠近象山影視城、石浦漁港，風景秀麗，從沙地村駕車至市中心約需30分鐘，到寧波市區約一小時，市域外杭州、上海、無錫、蘇州等城市約兩小時。但由于地處郊區，較難打車，村外公交車站無專門等候區，馬路揚塵多，不便于老人前往和出行。

（2）價格方面。沙地村的民宿價格大致在1天50元（不含餐食）或1天70元（含三餐），價格包含停車位、24小時熱水、獨立衛浴、無線網絡等。這個價格符合老年人1天80元的預期。

（3）醫療設施方面。沙地村作為農戶自發合伙經營的村落，還未配備有專業的醫療設備和醫院。一旦老人在旅居過程中突發不適，沙地村無法提供及時有效的救助。該方面無法達到城市老人對于醫療設施的要求，也成為沙地村的最大制約因素。

（4）娛樂設施方面。沙地村的休閑區面積達2600多平方米，包含溫室草莓棚、葡萄園等果園可供老人娛樂，另外還有專設的垂釣休閑區。在實地調查中，發現老人在沙地村的娛樂方式主要以打麻將、撲克、跳舞為主。休閑活動較為局限，文化方面的娛樂活動缺失，不能滿足城市老人的部分精神需求。

從經營模式來說，前來旅居的老人大多是以電話預訂、回頭客的形式來訪。且來訪老人大多數來自江浙滬地區（上海老人占比50%左右，浙江占比35%左右，江蘇占比7%左右），由于缺少宣傳，導致輻射范圍有限。但沙地村地產豐富，蔬果新鮮，可以實現就地生產和銷售。同時一些傳統產業興起（例如磨豆腐、做年糕麻糍、釀造米酒等），這些具有鄉村特色的農副產品吸引了老年人，滿足老年人對于自給自足生活的向往。

4結論與建議

通過對于城市老人的定性訪談，以及對于鄉村旅居點的實地調查，總結如下：首先，城市老人對于旅居地點的選擇大多傾向于城市近郊，而目前許多旅居場所也位于近郊，符合老人的期望。但許多旅居點公共交通較為不便，這使得老人的出行受到阻礙。其次，在經營模式的選擇中，老人并沒有太明顯的傾向，但綜合體經營的模式和個體戶經營的模式較受青睞。再次，多數老人愿意在旅居養老項目上每天花費150元及以下，但綜合體經營模式下的旅居養老點費用較高，超出老人預期，這也是目前諸如烏鎮雅園在內的旅居養老地點入住率較低的原因。相反的，個體戶經營模式下的旅居養老地點價格較低，更能被老人接受。最后，城市老人對于旅居地點的各方面要求較高，其中自然環境和住宿條件目前能基本滿足老人的需求。但醫療設施還遠遠不能夠滿足，雖然綜合體經營模式下的烏鎮雅園已經配備了醫療中心，但服務僅限于醫療保養，且不與醫保制度掛鉤，仍然需要回到醫保地進行就醫。而個體戶經營下的沙地村在醫療設施方面還是一片空白。這些供需上的問題若能夠得到解決，那么老人的旅居養老需求就能夠被更好地滿足。由此提出以下建議：

首先，旅居地需加強交通方面建設。建議當地政府開通“旅居地—市區”“旅居地—火車站”專線，同時旅居養老場所可以提供接送服務，便于老人的出行。

其次，個體戶經營下的旅居養老場所可以揚長避短，抓住城市老人對于鄉村生活的向往這一需求，推出一些具有鄉村特色的產品和活動，如種植蔬果、鄉村市集、舉辦戲曲表演活動等。同時，建議加強宣傳活動，可在一些知名的旅游訂房軟件上發布信息，提供預訂服務。政府牽頭將本地優秀的旅居品牌推向周邊城市。在這個基礎上再加強服務意識，組織相關的培訓，提高服務水平。

再次，綜合體經營下的旅居場所可以采用多元入住的形式，不拘泥于購買地產的形式。模仿個體戶經營的收費模式，不以購房為基礎，按日計價，居住達到一定時長可以享受優惠活動。推出充值卡服務，憑卡入住，該卡可支持旅居點的其他服務項目，并設置一定起充點，卡內余額越多，返利越多。

最后，在醫療方面，需完善以下兩點可以免除老年人的后顧之憂。一是政府需調動各方面力量加快異地醫保政策的出臺、推動全國醫保聯網、加速推出全國醫保一卡通。二是旅居養老場所需建設基礎醫療科室和緊急醫療團隊，為老人提供醫療上的保障。

旅居養老作為一種新的養老形式，不僅需要旅居地自身的努力，也有賴于政府和社會各界的支持和推動。抓好城市老人的需求，提供更好的旅居服務，供需平衡，推動旅居養老產業新發展。

參考文獻：

[1]聯合國日常議題·老齡化[Z].2017

[2]國務院“十三五”國家老齡事業發展和養老體系建設規劃[Z].2017

[3]國務院關于推進醫療衛生與養老服務相結合的指導意見[Z].2017

[4]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EB/OL].http：//www.gov.cn/zhuanti/2017-10/27/content_5234876htm

[5]浙江省統計局浙江城鎮化率達68% 全省常住人口5657萬人[EB/OL].http：//wwwrenkouorgcn/china/zhejiang/2018/70830html

[基金項目]浙江省軟科學研究計劃（項目編號：2019C35104）;浙江大學寧波理工學院商學院學生訓練項目（SRTP）。

[作者簡介]鄭亞琪（1998—），女，漢族，浙江杭州人，就讀于浙江大學寧波理工學院，研究方向：市場營銷;黃玲玲（1998—），女，漢族，浙江瑞安人，就讀于浙江大學寧波理工學院，研究方向：市場營銷;許娟娟（1997—），女，漢族，浙江紹興人，就讀于浙江大學寧波理工學院，研究方向：市場營銷;指導老師：袁平（1982—），女，漢族，山西大同人，碩士生導師，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涉農旅游創業、營銷戰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