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錯過的海島時光

林小文

東山，作為一個有溫度的宜居海島，有太多值得駐足與細數的地方，老牌景點風動石和東門嶼自不待說，去之前，朋友推薦了近幾年才開發的蘇峰山環島公路，網紅的魚骨沙洲，讓我們這些個成天做著與海相關夢的人兒，跟著孩子們抓住暑假的尾巴，真真切切在迷人的海島上揮霍了一回美好時光。

酒店已經被訂光，在攜程上找了家民宿。加了房東的微信，對方信誓旦旦承諾，絕對可以看到海。入住后發現果然沒讓我們失望，二十七層的兩居室，海風拼命地撲打散開的窗簾，呼呼的風聲給整個房間增加了身處他鄉異樣的背景音樂。平生最愛白居易兩句詩“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這兒雖然沒有山寺，沒有桂子，卻身處手可摘星辰的高層，能枕臥窗臺看外面的大海。無邊無際的蒼茫，把心也撐開了，海風從大海深處升騰，越過礁石，帶著溫馨的氣息向我襲來，感覺一下子沉浸到了安寧的天地之中，平日種種不順被這海風蕩滌殆盡，了無蹤影，感嘆人世間還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第二天清晨，車子在蘇峰山環島公路悠游行駛，景色一點點融入眼中。一面是海，一面是山，山的碧綠，海的湛藍，各具特色，米黃的沙灘把它們分成兩個部分，一個鐘靈毓秀，一個氣宇軒昂，二者相映成趣，更遠處，海天接在一起，是一片坦蕩自在的海水。海水沖刷巖石，輕輕地涌過，又緩緩地退去，整個畫面時而靜如處子，時而動如脫兔，滄桑里帶著睿智，沉默里帶著俊朗，怎不教人迷戀？

民宿小區北門有很多小吃，早餐是在一家叫“鮮果冰繽”的小店里享用，地瓜粥是首選，微甜而不膩。中午則是豐盛的海鮮大餐，從野生紅赤魚到紅鱘，從八爪魚到小鮑魚，從扇貝到特大牡蠣，大快朵頤，酣暢淋漓，只覺得胃的容量遠遠不夠用。

夕陽在天邊涂抹第一片紅霞的時候，我們趕到海邊下水游泳，水有點冰，有點涼。已過立秋時節，由于太陽直射北半球時間變短，大海最先感知季節的變幻與更迭。海邊早已聚滿了與浪花相追逐的人們，更有好些人和我們一樣泡在海水中，人頭攢動，一個穿尿褲的娃兒也在中間，完全不理會海水的冰涼，在母親的保護下發出人類最原始的尖叫聲。

第三天起得遲，生生錯過了日出的美。沿途買了挖沙子工具，帶著孩子們，狂奔松軟的沙灘。在退潮后的沙灘上，小螃蟹在腳下爬來爬去，有幾處小水洼，里面有小魚兒時隱時現。只需在沙灘上挖了個坑，涓涓細流便不斷從坑里涌出來。害羞的沙蟹，正以箭的速度鉆進沙里，我迅速用鏟子鏟起，連同細沙，沙蟹在有限的細沙中無處躲藏，正待躍出鏟子，我把它連同細沙倒入塑料桶中，真是一場意外的收獲啊，孩子們因興奮而手舞足蹈、兩眼發光。我接連鏟到三只小沙蟹，這下桶里除了形態各異的貝殼，還有那四處亂竄的沙蟹。以至于到后來，孩子們無心觀賞海景，一路只專注于腳下的小泥坑，企圖從中再發現更多的沙蟹。孩子的歡樂是如此簡單，貝殼，沙蟹，一點小驚喜一點小收獲就足以讓他們的心放飛好久好久。

大海一望無邊，海浪一波接一波地輕觸腳踝，起初，太陽迷迷糊糊地，還不足以灼傷游人的皮膚，海水咸咸，海風微微，是下水的好時機。孩子們一直嚷著要下海游泳，可惜這次沒有帶泳衣，匆忙中也忘了帶傘，將近十點，太陽好像蘇醒過來，開始肆無忌憚地往人的皮膚上蹭，妄想一口氣把人曬黑曬干。想到還有朋友還在民宿里等候，我們戀戀不舍地離開海邊，回到民宿，整裝歸家。出小區前到前臺登記結賬，同行問我入住一晚多少，我用手比劃個數字。她說都可以買好幾床被子了。我立刻覺察出，她還在為前一晚向前臺多要一床被子遭拒而耿耿于懷。如果把外出游玩的開銷與居家生活的支出相比，當然是不可同日而語了。況且，旅行收獲的是一種難忘的經歷，一份愉悅的心情，有時是用金錢買不到的。

魚骨沙洲景點位于岐下村，為了體會人在海中央的感覺，我們坐了半個小時的漁船才抵達。出發前，我們每人備有一套救生衣。在船夫的指引下，我們掐準了在退潮十分鐘前靠近沙洲位置，坐在漁船上看沙洲慢慢從海面上嶄露出來，別有一番風味，讓人有種“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的恍惚。那情景給我那原本貧瘠的思維插上了翅膀，任其飛揚，想象自己跟隨航拍器，漂浮于空中，向下俯視：躺在海中央的沙灘，魚骨一樣的妙曼婀娜，潮漲潮落，拉開帷幕，合上，打開，就像一場好戲的開演與謝幕，精彩絕倫，鬼斧神工，而整場戲的導演者就是那神奇的大自然。

同行提議到縣城中心市場帶一些海鮮回家。前幾次游東山，購物這樣的事只停留在口頭上，真要行動起來，其實也不是想象中的難。打開百度地圖，一路導航到了海鮮市場。找了一處停車位后下車，正午的太陽一點也不留情，生生地把人的皮膚給曬疼。鉆進市場，又是另一番光景，魚腥味十足，空氣中飄浮著新鮮與腐臭并存的味道，有的人正抓著活蹦亂跳的蝦往砰上放，有的把竹籃里的螃蟹往桶中倒，有的正在收拾魚肚殘渣，地面上到處是水，冰的熱的，正在陽光下蒸發。忙忙碌碌的人們呵，靠海吃海，海給了他們無窮無盡的資源，讓他們世世代代依偎著大海生存、繁衍不息。來買海鮮的人絡繹不絕，每個人都聚精會神地挑選著，這樣的場景不禁讓我感嘆生活的不易。站在一處商販前，戴斗笠的女人用帶濃重東山腔的閩南話與我們交談，聽來十分悅耳。我們購得滿滿一箱海魚和幾袋扇貝正欲離開時，女人遞給我一張名片，上面有電話和微信號，她真誠地對我們說，要是覺得東西好，需要購買的話可以按上面的方式聯系她，她可以通過快遞寄到我們的住所。真心點贊物流的發展，不僅節省了購物的成本，還極大的帶動了當地經濟的繁榮。

只恨指縫太寬，時間太瘦，兩天的假期在車子駛入高速公路中輕輕劃上句號。對于東山島，一如天上漂浮的云朵，我們只是在這兒作了一個短暫的休憩。她的安寧與美麗，她最深層的內涵，與她相伴的美好時光，統統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里，印在我的心里，作為我永久的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