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 雞

謝泗洲

斗雞是我國一個古老家禽品種，據(jù)考證有2800多年的歷史，與一般雞種不同，屬于禽類珍稀資源。斗雞以體形魁梧高大，體質(zhì)健壯結實，結構勻稱緊湊，筋肉、健肌肉發(fā)達，性強悍、善斗為基本特征，體重十來斤。骨骼發(fā)達、骨質(zhì)致密而粗硬，頭、頸昂起，頸、胸、脛幾乎成一直線，雞冠偏小紅色，常見有蚶仔冠、石冠，少見高冠。冠、髯、耳垂不發(fā)達，眼大而銳，喙粗短、堅硬呈楔形，尖端微彎曲而甚銳，頸粗長靈活，腿強勁有力、脛長，腿肉深紅色結瓣。距發(fā)達，長而銳、生向上方。爪粗大堅硬鋒利。全身羽毛稀薄，粗剛、短而緊貼體表，并富光澤，毛色多樣，以黑色居多。翼羽拍打有力。民間有中原斗雞、漳州斗雞、吐魯番斗雞、西雙版納斗雞“中國四大斗雞”之說。

斗雞，以雞相斗的游戲。斗雞之風在春秋時期已經(jīng)盛行，最早見于《左傳·昭公二十五年》：“季、郈之雞斗，季氏芥其雞，郈氏為之金。”就是說季平子將芥末撒在雞翅膀上（或云以膠漆其羽毛，使之類似鎧甲），郈昭伯在他的雞距扎上金屬刀子。《國策·齊策一》：“臨淄甚富而實，其民無不吹竽鼓瑟，擊筑彈琴，斗雞走犬。”樂府詩集六四《斗雞篇》宋郭茂倩題解：“鄴都故事曰：魏明帝太和中筑斗雞臺，趙王石虎亦以芥羽漆砂斗雞于此。”三國魏曹植觀斗雞作詩《斗雞篇》，唐陳鴻《東城老父傳》：“玄宗在藩邸時，樂民間清明節(jié)斗雞戲。及即位，治雞坊于兩宮間。”記載唐玄宗愛好斗雞，賈昌因善于馴雞、斗雞，被稱為“神雞童”，深得玄宗寵幸。正如“神雞童謠”所寫：生兒不用識文字，斗雞走馬勝讀書。賈家小兒年十三，富貴榮華代不如。斗雞游戲起源于亞洲，中國是世界上馴養(yǎng)斗雞的古老國家之一。漳州于2003年舉辦“雞王爭霸賽”，把斗雞作為漳州旅游業(yè)發(fā)展的一個重要內(nèi)容來抓，成為外界看漳州的一大“看點”，2015年12月12日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博湖縣塔溫覺肯鄉(xiāng)科克莫敦村村委會大院，一場由縣工商局、縣審計局、縣質(zhì)量技術監(jiān)督局工作組聯(lián)合村委會舉辦的新疆民間特色民俗游戲，群眾性娛樂項目——斗雞比賽激情上演。2016年3月12日開幕為期6天的新疆民間斗雞大賽在伊犁哈薩克自治州霍城縣舉行。漳州東山解放初期，銅陵東坑牛車場，即現(xiàn)在團結路九街三角點銅陵旅社至佛母廟（今稱古來寺）及大使公廟后附近，后改建為水產(chǎn)路。早時農(nóng)民常用牛車作為運輸工具，此處是農(nóng)民停放牛車的場所，故稱“牛車場”。銅陵旅社“好鄰居”店面原厝主是開糕餅作坊的李哈目，李哈目原店面是坐北向南，“好鄰居”店面原是該屋的右墻，因城建需要銅興村部賠地給李哈目另建，把該屋改建租賃經(jīng)商者使用。李哈目原店面正對陳安店面，陳安經(jīng)營食雜銷售，又兼單車載客、載貨。陳安店的右鄰是姚添瑜的肉飯店，添瑜店的右鄰是亞邊的魚粥店。再說李哈目原屋的左墻外是陳祿清早在這里出售泡大茶（炒面茶）、米圓（米糊）、炸油條，人稱“大茶祿”。他的左對面是雷和的理發(fā)店，雷和人稱剃頭和，右對面是擺水果攤的水發(fā)，水發(fā)是李哈目的內(nèi)弟，兼單車載客載貨，水發(fā)擺水果攤的對面是添瑜、亞邊的餐飲店。附近有周火金打金店和亞魁（正名連春光）在自家門口擺賣尾糍粿、粉粿、洋萄湯。“好鄰居”隔路對面的佛母廟后巷坐北向南的店面是店號“茂豐”的京果店，老板莊水，他的右鄰是單車工人許馬老，許馬老的母親出租婚嫁新娘出閨的珠冠、花轎，喪事的相亭、苧、麻衣裳，還放小量高利貸，家庭殷實。許馬老、陳安、水發(fā)三位單車工友各有飼養(yǎng)斗雞。舊時，這一帶人居稠密，各種行業(yè)人口和東坑農(nóng)民間雜互鄰，是當時一個較小的商業(yè)小區(qū)，雖然比不上市里前后街商業(yè)街的繁榮熱鬧，但這里是從城內(nèi)頂街經(jīng)行宮、大廟頭、石鼓街、綠池門、橋雅頭至東坑亭仔口通往外地，也是當時城關迎神、娶嫁、出喪、游行、運輸?shù)任ㄒ坏慕煌ù舐返穆范危肆魅绯保由戏鹉笍R、大使公廟香火旺盛，信眾絡繹不絕，景象蔚然可觀。銅陵橋雅居委會前面陳氏祠堂臨街，對面是陳鼠糊紙店，陳鼠人稱糊紙鼠。陳氏祠堂左邊有一條巷道，隔巷靠東第二間房屋與陳氏祠堂同列的店面是理發(fā)店，理發(fā)匠是侯祿、侯九哥倆，人稱剃頭祿、剃頭九。侯九年齡較小，從小母親溺愛，還沒有置家，經(jīng)濟充裕，猶好玩斗蟋蟀、斗魚、斗雞，飼養(yǎng)斗雞。銅陵擔水街頭，舊址現(xiàn)團結路尾“壽世藥店”對面，今已建成樓房，原有沈來、沈成兄弟兩人，在此以補鼎維持生計，人稱補鼎來、補鼎成，沈來在其補鼎店邊飼養(yǎng)斗雞，附近還有飼養(yǎng)斗雞的陳寶灼，他的住宅在建團結路時已被拆遷。下田街舊交易所通向石鼓街下廟頂路邊臭溝巷，有炒花生亞歹的兒子亞結（東坑牛車場邊賣尾糍粿亞魁的妻弟）飼養(yǎng)斗雞。城內(nèi)附近有歐鵠飼養(yǎng)斗雞（此人后在西埔醫(yī)藥公司當炊事員）。1954年筆者11虛歲，于東山第一小學油車分校讀四年級。平常與鄰居童友侯漢欽（10虛歲，沒有上學念書）最好，一起玩耍，侯九與他同屋共住，是他叔父，嗜好養(yǎng)蟋蟀、斗魚、斗雞，觀賞打斗。許馬老因單車載客、載貨，經(jīng)常外出較忙，平日與侯九關系很好，因此把準備參加比賽的斗雞合伙委托侯九飼養(yǎng)管理。侯九一有空閑，就精心飼養(yǎng)，我們經(jīng)常看到侯九每天用浸酒的谷粒、高粱和瘦肉、菜葉、水整天輪番用工喂養(yǎng)，把斗雞養(yǎng)得臉紅耳赤，特別健壯。我除去上學外，天天有空就到他們家里去，還經(jīng)常和侯漢欽相替代大人捉斗雞結隊上門到沈來、寶灼、阿結、歐鵠等處打斗。場合一般都不大，是小打小鬧，圍觀的人不多，多是沿途尾隨而去的孩兒群，和過路以及鄰居的群眾，時間很短，多數(shù)不超過一小時，過把癮而已。捉斗雞出門上路，不是雙手捧在斗雞翅膀兩邊，而是很有講究的，必須用右手巴掌伸到雞腹下中間向上托起斗雞，左手巴掌按在雞背中間，雞頭向前，雞身靠人的左肋，雞尾部露在人的左手彎外下面，使斗雞在出行路上保持平穩(wěn)、安靜。

1954年前后，東山銅陵地區(qū)舉行了兩場民間群眾性的斗雞比賽活動。第一場由許馬老、侯九與陳安、水發(fā)、蔡全（在下田池大頭仁五金修配店打汽燈的矮仔全）雙方進行對決。地點在現(xiàn)橋雅居委會門前到前面臨街陳氏祠堂背后中間的大埕內(nèi)（原大埕場地很大，現(xiàn)被內(nèi)四鄰住戶基建占用變得比較狹窄）。當天氣候微冷，早晨7點多，到場的人除雙方人員外，都是周邊住戶的男女老少，還有聞訊從遠近各個地方趕來看熱鬧的人，四周密密麻麻，雙方人員掌握場面，先大聲喊叫：“同志！請對不住，退后一點，退邊一些，小孩不要亂跑，大家不要喧嚷、擁擠，秩序安靜。”把圍觀場地整大，隔一會兒，雙方各1人捉1只斗雞相對放下場中，時間大約8點左右，比賽開始，許馬老、侯九的斗雞是冠紅、腿黃、渾身雪白，陳安、水發(fā)、蔡全的斗雞除腿、雞尾、淺黑色，全身火紅。其態(tài)勢略可與春秋時期吳王和晉文公爭霸，雙方各列方陣炫耀軍威“如火如荼”的典故相媲美。兩只斗雞下場，體格相當，個頭一樣，四眼怒對，各擺出打斗的架勢，雞頭隨眼神伸前，雞脖子上項毛豎起，兩翼肩膀聳高，很快用喙咬啄對方，并拍翼用雙足猛力使勁踢打。你來我往，交替打斗，互不示弱，斗到性起，整只雞撲騰起來，兇狠進攻，拼命地咬、啄、踢打?qū)Ψ健６妨撕芏嗷睾希芫玫臅r間，有人大聲喊叫：停、停、停，歇一會兒。雙方各自把斗雞隔開到一邊，只見兩只斗雞氣喘噓噓，頭、臉、耳垂血跡斑斑，雞毛散撒一地。突然，我看到蔡全趁著暫歇的剎那，迅速把他們的斗雞捉到場外，馬上將雞嘴掰開，又從他自己口內(nèi)吐出一大口唾液在手上，然后用手塞到斗雞嘴里，同時把漏出口外的唾液又一直往雞嘴內(nèi)填塞。那時我年紀還小，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事后詢問他人，方知斗雞斗到心狂火熱，口干舌燥，蔡全塞入唾液，使之涼喉生津。圍觀者人多口雜，或交頭接耳，小聲議論，或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催促比賽，隔一會兒比賽重新開始、又斗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場面形勢急轉(zhuǎn)直下，許馬老、侯九的白斗雞因營養(yǎng)過足，體態(tài)偏胖，加上打斗時間較久，氣喘厲害，敗象漸露。而陳安、水發(fā)、蔡全的紅斗雞，精神抖擻，勇氣倍增，奮力拼搏，乘勝追擊，終于把對方的白斗雞打得繞場逃跑，鉆出人圍圈外，比賽到此結束，陳安一方獲勝，對方負。此時，全場觀眾報以熱烈鼓掌和高聲喝彩，熱鬧非凡，看時間將近中午12點。大家自始至終，聚精會神，一心專注觀賽，幾乎顧不上烈日的炎熱。此后，許馬老、侯九不愿服輸，處心積慮，伺機卷土重來，再與陳安他們一決雌雄。于是他倆通過多次磋商，認為以自己現(xiàn)有的斗雞。根本沒有勝算，權衡利弊，決定由許馬老經(jīng)常外出的機會，盡力到漳州、云霄、漳浦、詔安、廣東等地四處物色，千金市雞。果然，天不負有心人，不久，許馬老花了一千多元，從廣東出名的斗雞專業(yè)戶那里買來1只冠名“薛仁貴”毛色紅黑相雜的斗雞，據(jù)說這只斗雞應變能力和耐力很強，狡猾刁鉆，擅長纏斗，更為突出一點，在比賽后盤（即拼斗到最后階段）、殘盤（雙方斗到筋疲力盡時）寧死不屈，還有一口氣就要戰(zhàn)斗到底，俗語說：“打死無走”的斗角。因此許馬老、侯九再次登門和陳安他們面談競賽事宜，雙方正好在興頭上，俗語說打鐵趁爐熱，一拍即合，共同確定在3個月后某日舉行，不準違約，違者認輸。眼看時間一天天過去，過了一個多月，許馬老買來的“薛仁貴”突然生病，精神萎靡，拉稀或青或白，食欲不振，許、侯非常焦急，趕快將此實際情況告知陳安等人，要求延緩進行，之后還三番五次向其交涉，結果對方堅持守約，不允改期。無奈之下，許、侯千方百計求醫(yī)問藥，更加細心照料一階段，逐日好轉(zhuǎn)，康復一個月左右，已接近賽期。時隔半年之久的第二場斗雞比賽，地點另選在佛母廟前的大埕內(nèi)（此處后曾作為城關面粉廠曬干洗麥埕。現(xiàn)在古來寺圍墻內(nèi)），比賽時間農(nóng)歷夏季4、5月之間，凌晨4點多鐘，雙方人員到齊，因超早，初來觀看的人數(shù)不是很多，比賽開始，陳安的紅斗雞上場，高頭長足，氣勢軒昂，“薛仁貴”上場，雖偏瘦小，但威風凜凜，一接觸，雙方大開殺戒，只見紅斗雞勢如猛虎，張牙舞爪，翼腿交加，咄咄緊逼，招招狠絕。“薛仁貴”久經(jīng)沙場，身若游龍，隱介藏形，避短揚長，見招拆招，瞅準機會，見縫插針，緊咬不放。紅雞忍痛反擊，拼力掙脫，雙方足足酣戰(zhàn)了3個多小時，全場掌聲歡呼雷動，我因?qū)Ｗ⒕实妮^量，忘乎所以，抬頭環(huán)眼四顧，四周擁擠的人墻圍得水泄不通，太陽也已經(jīng)升得很高，問旁邊的人，當時已是8點多鐘，比賽還在繼續(xù)……最后兩只斗雞已經(jīng)斗到筋疲力盡，不能彈跳起腿打擊，僅只短兵相接的近距離纏斗撕咬，紅斗雞憑借身高優(yōu)勢，居高臨下，拼盡余力，勢如破竹，可惜“薛仁貴”矮小，難及彼之項背，又病體初愈，心有余而力不足，最終伏地不走，為愛護斗雞起見，雙方握手宣布比賽結束，陳安一方連勝，時間9點。經(jīng)過兩場賽事，許馬老愛雞如命，求賢若渴，用重金勸說陳安將其紅斗雞賣給他本人作為傳種的種雞。后來許馬老孵育出來的斗雞仔，飼養(yǎng)到長粗毛每只出售人民幣25元（當時豬肉每市斤人民幣5角，由此可見斗雞之昂貴），因培育出來的數(shù)量不多，嗜好者還要憑關系預先訂購。很久以后我聽侯漢欽說許馬老、侯九和陳安、水發(fā)、蔡全斗雞是有賭輸贏的。回思往事，那時因貪玩斗雞，導致兩年學業(yè)荒廢，甚是遺憾。而這段距今65年尚記憶猶新歷歷在目的親臨其境、親眼所見的趣事，唯恐世眾淡忘，把它整理出來讓更多的人了解，廣大讀者品味，頗有裨益。斗雞比賽作為我國傳統(tǒng)娛樂項目應該正確引導，使其真正成為節(jié)假日期間廣大群眾喜聞樂見的文化項目，從中領悟到斗雞那種勇往直前，絕不退縮的拼搏精神，使斗雞競賽向大眾化推廣的過程中普及這種傳統(tǒng)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