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獨家報道 □記者邢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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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唱家才旦卓瑪是半個多世紀以來中國歌壇的一個標志性人物,她演唱的歌曲《翻身農奴把歌唱》《唱支山歌給黨聽》《北京的金山上》膾炙人口、家喻戶曉。在半個多世紀的歌壇生涯里,才旦卓瑪曾榮獲全國首屆“金唱片”獎、“五洲杯金曲獎”、西藏首屆“珠穆朗瑪文學藝術基金獎”等。

本刊2012 年第37 期曾報道才旦卓瑪
在半個多世紀的歌壇生涯里,最為世人稱道的是,每一次出現在觀眾面前的才旦卓瑪始終保持著飽滿的演出熱情及絕佳的演唱水準。談及秘訣,才旦卓瑪的回答卻很平實,她說:“嗓音條件有天生的成分,更需要后天的訓練,要保持好的演唱水準,需要一套科學的聲樂方法。當然,這都是外在的條件,更重要的是內在條件,那就是心懷觀眾。作為一名歌唱演員,要把觀眾始終放在第一位。想保持一個良好的狀態,思想上要重視這件事,腦子里要重視演出,眼中要有觀眾。我從農奴的女兒,變成歌唱演員,之所以取得如今的成績,這完全是黨和國家的培養,更是廣大觀眾支持的結果。身為一名歌唱演員,我能做的就是懷著感恩的心,用我的歌聲來回報社會,用最好的歌聲和最好的狀態來回報觀眾。”
凡事業有成者,勤奮和機遇必不可少,更與家人的支持密不可分。才旦卓瑪之所以能走上音樂之路,與童年時父母的開明分不開,她回憶說:“當年我提出要參加西藏部隊文工團時,父母欣然應允。而當時,其他小姐妹卻在父母的包辦下忙著嫁人生子,接受命運的安排。”
回首自己的藝路人生,才旦卓瑪說:“我能被培養成為一名歌唱演員,黨和國家傾注了大量的心血,這成為我人生前進道路上強大的精神動力。我生在舊社會,從小就喜愛唱歌,但當時學文化的權利被剝奪,更談不上在歌唱藝術上發展和深造。1959 年,我在上海音樂學院學習,有幸參加了新中國成立10 周年的慶典演出,以嶄新的精神風貌和飽滿的政治熱情向首都觀眾獻上了歌曲《毛主席的恩情》,我這濃郁的雪域風味,令首都觀眾和各國來賓耳目一新,這是我一生中最難忘的記憶。1964 年是新中國成立15 周年,我在大型音樂舞蹈史詩《東方紅》中承擔演唱藏族歌曲《毛主席的光輝》的任務。隨后,我又為大型記錄片《西藏今昔》演唱主題歌《翻身農奴把歌唱》。可以說,正是黨和國家給我開創了一條藝術道路,由此也改變了我的人生。也是從那時起,我覺得作為一名人民的文藝工作者,能回報國家的就是為觀眾唱好歌,要時時心懷觀眾。”
回顧藝術人生,在才旦卓瑪的話語中,談及最多的不是成就,而是感恩。
談及自己的民族音樂風格,才旦卓瑪說:“可以說,沒有王品素老師,就沒有后來的才旦卓瑪。1958 年,我到上海音樂學院學習,王品素老師認為我的嗓音很好,但依然屬于璞玉,依然需要雕琢和磨礪。1963 年的一天,我偶然在校園廣播中聽到任桂珍演唱的《唱支山歌給黨聽》,立即產生了共鳴,我當時滿懷激情地找到我的老師,要求演唱這首歌。在王老師的幫助下,經過刻苦練習,我終于在學院匯報演出時演唱了這首歌,老師看到我過了語言關,比我還興奮!”
1963 年,才旦卓瑪演繹的《唱支山歌給黨聽》,經上海人民廣播電臺錄制、播放,頓時風靡大江南北,才旦卓瑪的名字也因此家喻戶曉。
作為一個關注歌壇并長期報道歌壇動向的新聞從業者,才旦卓瑪老師可以說是我期待已久的采訪對象。由于才旦卓瑪老師常年居住拉薩,采訪之初,我曾歷時一年多的時間,先后經過四次長途電話聯系,終于利用才旦卓瑪老師來京開會間隙,得以完成籌劃了很久的采訪。
那次采訪經歷,至今印象深刻。才旦卓瑪老師為人謙和,未曾謀面時,每一次電話里她就會詳細介紹自己的行程和時間,并且還因無法抽暇接受記者的采訪而一再致歉。
與舞臺上熱情親切相得益彰的是,記者眼前的才旦卓瑪老師更多了一份耐心。采訪中,頭腦清晰思路敏捷的她時常說:“我的漢語說得不好,你聽起來有些費勁吧,非常抱歉。”采訪期間,才旦卓瑪老師還不時就所回答的問題用藏語與她的秘書孫女士交流一下,并請孫女士再翻譯解釋給記者,這一幕至今難忘。
臺風穩健,歌聲依舊,歌壇常青,魅力不減,舞臺上的才旦卓瑪,這些特色人所共知。記者的眼中,舞臺下的才旦卓瑪還有著另一抹鮮為人知卻感人至深的光彩,那就是為人謙遜,待人熱忱。在民族音樂的繼承、弘揚及扶持上,多年來,才旦卓瑪也盡己所能發揮著積極的作用,并把弘揚和發展西藏的表演藝術、培養中青年優秀人才當成自己的一個的夙愿。才旦卓瑪后來的音樂之路能步入輝煌,更是得益于她的丈夫在背后默默的支持和付出。談及家庭生活,面對記者,才旦卓瑪的言語質樸且飽含深情:“我特別感謝我的老伴兒,我常年在外演出,工作很忙,家里根本都顧不上,家里的事幾乎全要靠他一個人。當年,孩子剛出生沒幾個月,我就有任務出去演出,一走就是好幾個月,他在家里幾乎就又當爹又當媽。”
如今,才旦卓瑪兒孫滿堂,但孩子們卻沒有利用家庭之便從事音樂藝術工作。才旦卓瑪說:“我兒子小時候也喜歡唱歌,也唱得很好,但他比較羞澀,不愿意上臺演唱。后來他學的是檔案管理專業,現在在博物館工作。其實,對于音樂和歌唱這個職業,我覺得一要看先天條件,二要看主觀意愿。我不強迫他們,我希望他們能根據自己的喜好自由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