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洋 段萌琦
摘?要:從歷史圖景上看,公民認同是國家建構、社會形塑與公民人格相互作用的復合產物,隨著對族際政治共同體、生活政治共同體與人格政治共同體的認同深度推進而不斷演進,并反之塑造著三者的結構體系。特別是伴隨著現代公民社會的發展與現代國家體系的完備,公民認同的構建與升級呈現出在契合現代化發展議程與本國治理實際基礎上不斷調適與優化的態勢。理性科學構建中國特色的公民認同體系,可以從以制度拉力為基礎優化國家治理結構、以組織推力為保障完善社會參與平臺、以內生動力為支撐培育公民自覺意識入手,為促進新時代國家現代化進程中的政治運作構筑認同增量。
關鍵詞:公民認同;結構要素;結構主體
中圖分類號:D621.5
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2-7408(2019)11-0073-06
作者簡介:張海洋(1989-),男,河南南陽人,山西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博士研究生,山西工商學院思政工作指導委員會成員,研究方向:資源政治學與算法治理理論;段萌琦(1994-),男,山西運城人,山西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政治文化與政治心理。
國家、社會與個體間的關系作為人類認知與實踐的基本論題,聚焦在現代化建設上突出表現為政權架構、社會建設、個人發展三個維度,而具體的主要表現形式之一就是公民認同,即作為政治行為共同體的公民對于政權、社會、個人在置于不同情境下的認知意識、歸屬感和價值判斷表現,并具體體現為不同存在形式之間的位置問題,其核心是對一個國家與社會的民族、歷史、文化的情感依附與價值認同。現代國家的構建呼喚公民認同的科學理性構筑。與此同時,在深度融合其它各種公民認同要素的過程中,尤其是與不同地域政治文明認同要素的交流中不可避免地會出現一定的碰撞與摩擦。那么,如何以縱深的理論視野去研究公民認同變遷的邏輯及公民認同對不同行為共同體的影響則具有一定的價值性。本文以此為切入點探討公民認同變遷的結構要素邏輯與結構主體邏輯,并據此分析現代化進程中中國要如何根植于自身政治發展的內在邏輯去具體構建公民認同,以期能夠為中國特色公民認同模式的縱深發展提供一定的觀照。
一、公民認同嬗變的結構要素
公民認同的形成絕非一蹴而就的,包含著多樣復雜的認同結構要件,這既凸顯了公民認同在現代國家建設議程中的重要地位,也展現了公民認同變遷議程的內在特點。就公民認同的變遷要素邏輯來看,主要有身份國家化、地位社會化及認知人格化三種鏡像,三種鏡像的出現與發展既非同步也非并行,彼此重疊與交織不斷形塑著公民認同的狀態,究其原因主要在于其認同影響的形式與起源存在空間與時間上的差異性,尤其是在不同國體間的政治秩序起源、政治議程發展與政治文明沖突的具體表現上。但總的來看,公民認同的內容隨著三者的互動發展而不斷變遷并深化,從而形成了當前公民認同多樣且復雜的態勢。
1.公民身份國家化。
公民身份的國家化是指在國家與公民的互動過程中,國家政權系統層面的公民作為一系列權利的集合體被賦權及被創設的過程,也是公民擔負與政治體系相適應的政治角色的過程。就政治民主化的發展脈絡來看,古希臘城邦關于公民德性“公共善”的歸旨描述可以看作是最早公民身份國家化的象征,認為凡是基于地緣聚合與政治制度契合的城邦公民都是“有權參加議事和審判職能的人”[1]113。其后,伴隨著古希臘城邦精神關于公民身份國家化的延續及近代民主國家對個人權利彰顯的不斷能動發揮,公民身份國家化被賦有了更多的范疇,例如霍布斯關于公民對利維坦的權力轉讓與服從、盧梭關于公民政治活動中的公共品格與公共美德、阿倫特關于公共領域行動的共識、哈貝馬斯關于公共空間交往的理性品格及羅斯·普爾關于自我與他者意識形式統一的態度取向等。可以看出,公民身份國家化是一個不斷向現代性轉變的過程。與此同時,由于國家現代化進程速度、廣度、深度、向度的迥異,“某些特征有可能在許多方面都是多元的,也可能為另一些國家所共享,而非其所特有”[2]。公民身份國家化的進程既是制度性賦權的過程,也是公民國家身份被塑造的過程,但整體來說,依附于國家主體的公民身份必須維系在基于共同歷史、政治文化和共同命運發展的政治國家中,因為只有這樣才既能使公民身份變得富有意義從而得以保證公民主體間具有共生性與向心力,也能筑牢基礎的社會秩序來實現公民集體理性的選擇結果。
2.公民地位社會化。
公民地位社會化的結果主要是由于社會環境、社會教育、社會互動及社會工作等社會化大生產要素對公民主體認知能力與認知對象的影響,并促成了公民對特定社會場域的角色認知、價值評判與心理歸屬。公民地位社會化的過程是指公民參與社會活動、學習社會規則并將其內化為公民特質,外化為慣習行為模式的過程。公民地位社會化實現機理是伴隨著社會分化與社會流動而展開的,對于其較為系統的論述是阿爾蒙德關于政治文化是“建立在溝通和說服基礎上的多元文化,它是一致性和多樣性共存的文化”[3]7具體過程與特點的闡釋。其他一些學者的觀點也能體現出其中的分析特色,例如斯賓塞關于社會有機體進化中的交互活動解析說、涂爾干關于有機團結與集體意識形成中的社會分工確立說、馬克思關于生產力發展與人的解放的辯證說及科爾曼關于理性選擇的法人行動系統說等。但總的來說,公民地位社會化的認同水平主要受社會教化水平、個人學習能力、文化傳承影響、社會傳播工具、社會環境培育等因素影響。公民地位社會化深度的不斷推進,既有可能提升公民的政治認知與激發其政治情感,也有可能引發社會認同危機與社會角色混亂,其關鍵在于能否在全社會形成一種既契合社會發展水平又與公民認知層次相匹配的社會化公民地位。同樣,公民地位社會化的過程不僅使公民個體獲得豐富的社會態度與社會經驗,還間接增進社會規范與社會準則的認同度,從而使得社會運作系統化和有序化,最終實現社會存在與社會建設的應有功能。
3.公民認知人格化。
認知人格化是活動于政治生活的公民表現于外訴諸于內的自我形式。“人天生是政治的動物”[1]19,即生活于什么樣的社會政治現象就會表現為什么樣的政治行為,但認知人格化所表現的形式是“自發產生的感性的、非系統的、非定型的主觀反映形式”[4]18,即作為能動性使然的公民在與外界交互作用過程中不斷得以改變和形塑而表現出的傾向性人格。公民認知人格化是個體在長期政治社會文化生活中,對周圍政治取向和社會模式所形成的內在固化思想觀念模型與外在固化行為方式。亞里士多德曾說過“治人的能力也能被治的人們”[1]7,即認為人自覺意識到自己為社會價值主體的社會特質是作為完整人的主體資格關鍵。公民認知人格的生成邏輯的最早剖析是科恩關于“古希臘政治遺產使個人擁有主見和比較可能獨立選擇人生道路的權利問題”[5]114的見解,其后又有關于“依附人格”與“獨立人格”的裂變分析、“人格解放”與“人格完善”的改塑分析、“傳統人格‘失效,現實人格‘失范,理想人格‘失落”[6]的危機分析等。但總的來看,公民人格化深化的過程主要是公民通過意識來反觀自身,并進一步確認自我主體地位的過程,是作為人自由支配自己生命活動的能力、狀態、意志的社會屬性體現。公民人格演化與轉型的動力來自社會、經濟、政治、文化等方面的綜合推動,具體到群體社會中主要是群體素養,即在政治社會活動中群體集中表現出來的政治參與技能與政治參與熱情,當政治認知人格積累到一定的層次時,則會形成理性化的公民社會,從而有助于開展“區域性的文明進程”與“世界性的歷史活動”。
二、公民認同嬗變的結構主體
馬克思指出:“社會不是堅實的結晶體,而是一個能夠變化并且經常處于變化過程中的有機體。”[7]84在他看來以特殊紐帶連接在一起的社會要素以共同利益、共同需求為活動起點并彼此相互影響,同樣,眾多要素也基于某種具有差異性的共同認識與利益分化成了差異性的共同體。公民認同的行為體對象是基于社會需求的群體活動形態,并通過一系列的活動形態作用于實踐發展與認知提升,其中所依托并反作用的關鍵介質就是共同體,即以某種特定的鏈條或者線索關聯在一起的自主能動有機體。縱觀整個人類相互依存的組織形式與境況變遷歷程,共同體的結構主體邏輯進路呈現族際政治共同體、生活政治共同體與人格政治共同體三者不斷相互交錯與重構的格局,并在演進中完善。
1.邁向族際政治的共同體。
族際政治是一定區域內多民族間長期歷史互動與利益交融而形成的一種較為牢固穩定的狀態,它是在對自由主義理論與群族主義實踐兩個維度深刻反思基礎上形成的。人類政治演進的歷程既渴求自由、平等、民主、正義等理念的實現,又寄希望于維系群族內部那些固有的習俗與關系,例如族群信仰內容、族群行動慣習、族群資源配置方式等現實,兩者之間在深度融通與交流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會出現一定的沖突與摩擦,如何以一定的方式去調適這種緊張關系自然成為政治文明繞不過去的主題,而族際政治的出場就是對其回應的有效方式之一。族際政治以國家威權為后盾,以制度剛性為保障,通過借助良性的規則設計、有效的政策供給和理性的文化感召等方式來平衡族群內在發展與普選民主推廣間的關系,是一種一體化的現代治理形態。族群政治從初現到在不同政治地域的嘗試呈現出了豐富的范式,其中主要有以傳統威權為基礎的族群政治結構、個人魅力為基礎的族群政治結構、法理規則為基礎的族群政治結構三大類型,在與具體的區域政治生態實際結合下又進一步衍生出了各具特色的政體結構。就當前世界政治發展的宏觀架構來看,比較普遍且具有效果的政體結構是民主政體,它以政黨集團獲得相對高度治理權力來統合政治資源、消弭社會矛盾為表征。而公民認同在融入族際政治的過程中會潛移默化地受族際政治施政理念、族際本土特色、族際原生資源、外來政治滲透等因素影響,但其未來走向基本上遵循著政治秩序穩定與發展持續脈絡下的認同深度漸進化、認同方式理性化及認同廣度自主化的規律。認同共同體的發展落腳點是一個自由而全面發展的共同體,所以從某種視野來看,公民認同邁向族際政治共同體的過程是認同縱深擴展的過程,也是“不斷將各民族形塑成一個統一的國家政治共同體和國族共同體的過程”[8]。
2.邁向生活政治的共同體。
生活政治是對傳統強權政治與解放政治發展與補充的產物,它作為一個濃縮政治文明演展緣起與延伸政治發展場域的術語,是政治意志與政治權力在日常生活的擴展,并通過對日常生活的滲透作用反過來影響政治范式的表達形式。生活政治的雛形可見古希臘的城邦生活,它把城邦定位為“為了要維持自給自足而具有足夠人數的一個公民集團”[1]35,其后關于政治存在與延續的內涵界定與內容表達形式上不斷被注入更多的民生色彩,尤其是伴隨著西方傳統政治范式在市民社會中發力的日趨衰頹,而后傳統社會發展以來的生存焦慮與生態失衡的風險不確定性卻漸進增加,進一步促使政治重心回歸生存感受與生活質量。活動于生活政治中的共同體以民生改善與民權實現為中軸,所謀求的是更多的生活機會與發展選擇,旨在通過集體行動影響政治指向,以化解民眾集體所面臨的各種挑戰。現代生活政治共同體的行動邏輯基礎是認為自身存在于一個高度現代性的社會場景下,需要依托于“一種由反思而調動起來的政治”[9]251才有可能達到自我認同與自我實現。公民認同在邁向生活政治的過程中并不是對傳統政治架構及運作方式的顛覆,而是在穩定合理的制度框架內通過協商對話、集體學習、談判討論、民意匯聚等形式來增進微觀層面民生相關政治問題的解決,并以此促進宏觀政治議題向生活主題傾斜,從而達到整個政治文明進程推進的目的。因此可以說,一定數量的公民認同聚焦于生活政治領域是一種自我實現的政治表現,它有可能為實現政治發展的歷史性轉變注入新的動能。
3.邁向人格政治的共同體。
所謂人格政治共同體就是作為權利與義務統一的公民自覺地意識到自身是政治系統的關鍵主體,能夠以“價值自我”與“意識自覺”來實現公民的政治社會化和政治自我的養成,它是公民內在能動精神與外在政治現實深度結合的產物。共同體人格政治的最早研究源頭可以追溯到古希臘時期,當時城邦間的條約具有一定的普適性,規定凡是參與城邦條約簽訂下的僑民也可以“參與庭審和行政統治”[1]111;黑格爾則認為政治活動的“人格權本質上就是物權”[10]48,其后隨著資產階級理念的不斷實踐,關于人格獨立與人格自由的內容深度被不斷擴展,馬克思更是以歷史縱深的實踐觀較為全面地分析了人格的社會特質與階級屬性。人格政治共同體的人格化程度受政治現實基礎、公民心理結構、社會發展層次、參與實踐環境等變量的影響,具有完整人格政治的共同體是現代化的重要標志。在具體的現代化政治活動中,人格政治共同體具有理性認知與契約精神相統一、權力自主與義務自覺相統一、個體自由與公共規范相統一的特點。公民認同不斷推進的過程也是人格政治共同體自身理性認知水平與政治實踐技藝逐漸完善的過程,因為伴隨著社會化大生產實踐的廣度與深度的深入,共同體的依附性在弱化而獨立性在不斷確立與完善,最終達到“把自己的存在歸之于他自身的時候,他才是自己的主人”[11]124,所以可以說,公民認同的過程就是公民“社會歷史性的習得與人之為人的意識自覺性提升”[6]的統一過程。
三、在調試中尋求平衡與發展的新時代中國公民認同構建理路
作為一個多民族構成且后發展中的現代民族國家,中國的公民認同整體上呈現出層次多樣性與內容豐富性并存的樣貌,在認同層次上既有宏觀層面的國家結構與制度體系認同,也有中觀層面的民族平等與民族團結認同,還有微觀層面的文化紐帶與價值共識認同;在認同內容上則涵蓋了執政黨認同、歷史文明認同、家國文化認同、民族歸屬認同等。客觀上講,多元且富有特色的公民認同機理不僅為有效化解公民認同危機提供了實踐范本,也為有效提升公民認同的向心力提供了選擇路徑。可是,隨著新時代中國社會轉型與矛盾轉化的不斷推進,如何選擇一種契合當前國家治理態勢與現代國家建構的公民認同建設模式,即如何讓“每個公民在已被政治制度塑造的現實自我之外還有一種更多可能的共識和認同空間”[12],則具有一定的價值意蘊。
1.優化以制度拉力為基礎的國家治理結構。
制度既是公民價值觀念塑造與公民需求滿足的重要拉力,也是公民認同所有內容的內核,一個“設計優良的組織和制度,可使千差萬別的人能夠各安本分、各得其所、相得益彰、共存共榮”[13]。新時代深化廣大人民群眾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體系的認同,既能進一步完善“人民意志”與“人民地位”的制度化,也能保證人民群眾在廣泛“在場”和參與的前提下“以民主的形式發揮其歷史創造者與價值實現者的主體作用”[14]487。首先,堅持人民主權和人民協商的認同基石,以推進治理制度設計與運作的正義性與合理性。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以更加成熟、更加完備的頂層設計,深化民主、平等、自由、法治等理念在國家治理體系各層面的滲透,尤其要注重在解決社會矛盾和社會分歧時,最大限度發揮法治治理剛性與協商治理柔性相結合的作用,從而在全社會營造一種以法治為導向、理性為基礎、平等為前提、對話為手段的公民認同危機治理共識。其次,以制度執行力的效能性助推公民認同增量的不斷夯實。在宏觀政治原則指導下,有條不紊地推進基本政治制度與基層治理制度在國家治理各領域各層次的精準施策,特別是針對不同治理情景與治理實際的時候要做到因“時”制宜、因“地”制宜、因“人”制宜相結合,實現根本制度指導向具體制度落實轉向過程中的創造性轉化與創新性發展。再次,以規范化、長效化與制度化的基層協商民主程序為牽引,積極拓寬公民參與公共決策的協商渠道。基層協商民主對于化解基層社會矛盾、增進基層治理信任與共識具有重要作用。因此,可以通過開展協商民主專題培訓的形式,明晰協商主體、明理協商事宜、明確協商程序、明文協商主體權責,同時對于協商成果要積極公示,對于協商落實情況要及時反饋。最后,加強公民網絡參政議政相關制度與模式的有效優質供給。網絡政治生態環境的良好治理已成為公民認同效能提升的重要著力點,而公民有序、理性、規范的網絡參政議政規則則是主要的抓手。因此,可以以公民網絡參政議政的法制平臺構建為契機,加快推進“互聯網+政務”相關電子政務模式的建設,以保證政府與公民間信息互動的經常化、有序化、渠道化。
2.完善以組織推力為保障的社會參與平臺。
社會參與是政治共同體基于特定利益而支持、參與社會體系的實踐行為活動,其關鍵的鏈接紐帶是公民與政治社會間的共生關系,即公民參與政治社會實踐以自身的行動影響政治社會的發展與完善,反過來政治社會參與體系的成熟與完備,塑造著主體與之程度相適應的自由追求和理性自律精神,其主要原因在于作為“社會復合體”的人具有的社會性是公民認同共同體的最基本特質。因此,完善以“政治的善”[15]377為邏輯起點的公民合法利益表達渠道與空間,自然成為提升公民認同效能的重要選擇。首先,不斷完善、優化以人民群眾根本利益表達和實現為宗旨的政治吸納平臺。以中國共產黨、人大、政協、民主黨派、工會的吸納功能完善為基礎,進一步推進基于自身合法權益維護與實現的社會團體組織的成立和發展,特別是對于那些利國利民的社會組織主體,要及時給予相應的發展支持,從而在全社會形成“以中國共產黨為核心、以社會各階層和各界力量為外圍的同心圓式”[16]政治活動格局。其次,以放管服改革為契機,加大對政治體制和社會體制改革的力度與深度,為社會組織參與社會治理騰出更多的發展空間與參與機會。各級政府要以打造“權力下放多、管理方式新、服務質量優、辦事效率高”的新型服務型政府為目標,為社會各階層有序進行利益表達提供規范化的程序與制度化的平臺,特別是對于涉及公民切身利益的集中性問題,要以完善、透明的聽證制度給予及時回應。再次,以賦予基層自治主體更大的空間和自由度為基礎,推動以基層居民自治為基礎的“微治理”模式創新發展。堅持基層黨組織在基層社會治理中領導與模范作用的前提下,允許各地“微組織”在法律允許的框架內自主實踐“群眾自我管理、自我服務、自我教育、自我監督”[17]的自治模式。最后,借助“互聯網+X”思維打造多階層居民即時互動服務平臺。依托互聯網所具有的共享性、快速性及開放性特點,可將各種傳統治理信息有選擇地遷移到網絡平臺上,形成具有民生服務特色的網絡平臺,例如社區活動動態、便民服務問答、E網在線服務等平臺,并通過對各平臺民生信息的智能整合最大限度匯聚民意,從而為制定出具有最大公約數的民生政策提供參考。
3.培育以內生動力為支撐的公民自覺意識。
公民自覺意識是公民受外界環境影響而由個體自主反應的內在能動社會屬性,在政治社會中集中表現為以較高政治素養為依托,建立起來的一套以情感與心智為支撐的參與公共事務意識。理性自覺的公民意識既是現代公民精神的核心支撐,也是公民有序、優質參與政治溝通與互動的內在動力。在有效契合當前中國集中民主與協商民主框架的議題下,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來著手培育理性自覺的公民意識:首先,在全社會營造自尊自信、理性平和、積極向上的社會心態。以有效的社會心理疏導機制與利益訴求表達平臺建設為驅動,并將其細化為心理疏導專業機構、心態志愿服務社團、民生熱線服務平臺、社情民意匯聚站點等形式,使其有步驟有計劃地走進社區、走上街頭、走入生活,促使公民的社會心態逐步向著新時代主流社會風貌去靠攏。其次,以規則合理、程序完善的公民基層參與平臺助推公民政治參與熱情。敢于打破傳統基層治理方式與治理思路上的束縛,以靈活自主的村民議事會、民主懇談會、村務公開會、群眾集中訴求會等民主自主形式,推進基層治理重心下移與治理方式創新,促進公民個體在日常政治議程事務中培育自身的自治精神、寬容精神和協商精神。再次,精準厘定公民教育內容和精細落實公民文化普及,以提升公民個體自治能力。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圭臬,有重點有層次地推進民主與法治、道德與文明、權利與義務、改革與創新、民族精神與國家意識等內容的學習與普及,尤其要注重就公民對于公共政策認知能力與政治生態解析能力的提升,逐步推進全體公民的政治知識、政治技能和政治價值的生成與生長。最后,在個體需要與社會發展的張力平衡中推進公民自由而全面的發展。立足于新時代中國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實際,科學統籌公民需求層次與自然和諧發展、公民需求水平與經濟常態運作、公民需求目標與國家戰略定位間的關系,最大限度激發公民的主體價值性,實現人的發展與社會進步的有機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