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冰瀅
春 天,陽光透過窗簾的薄紗漫進來,溫和而? ? ?明媚,書頁在光下顯出清晰的光影,紙張的紋理清晰地盛滿時間;夏天,空調房的一扇窗阻隔了炎熱,淺藍的玻璃將聒噪的蟬鳴過濾成一首清爽的歌,書里的世界,亦靜涼如水;秋天,窗外是蕭蕭風雨,窗內是暖暖燈光,一本書,一盞茶,偌大的天地好像只剩自己一人,時光也為之停駐;冬天,雪簌簌地下著,閉門,擁衾,夜讀,燭光搖曳,心中的雪就停了,油墨香氣繾綣而溫柔地逸散……
某一天發呆,試著設想我所能構筑的最美好的場景,發現每一個場景中都有書有閱讀。當我收回思緒,發現我正在書房,桌上,手邊,書柜里,都是書,我竟然已不知不覺將自己置身于書的世界里。于是我就此明白,我是萬不可離開閱讀的。
我看《朗讀者》,羨極了董卿。她采訪一些有故事的人,用一些優美的主持詞開場、收尾,一襲白衣,一個微笑,一舉一動,都那么端莊優雅。我知道,這份優雅來自她的閱讀,在她的氣質里,藏著她走過的路、讀過的書。她說:“我始終相信我讀過的所有書都不會白讀,它總會在未來日子的某一個場合幫助我表現得更出色。”閱讀,是對氣質的鍛煉,是對靈魂的洗禮,是對舊有自己的更新與超越,這幾乎適用于每一個人。
曹文軒說:“讀書人讀著讀著就有了過去、現在和前方——風景無邊的前方。”我想起劉慈欣“帶著地球去流浪”的構想,那是一種前方;我想起葉嘉瑩的詩詞心得,那是一種現在;我想起季羨林的留德十年,那是一種過去。在他們的筆下,書成為一個載體,承載著作家心中的全部,它記下了歷史,通向了未來,千年文脈,書便是最好的河床。而閱讀者,即是在閱讀中打通古今,連接過去直到未來的人,是擁有過去、現在和前方的人。文化,在閱讀中傳承,古今中外的人類文明,就在閱讀的護航之中,走向無窮的遠方。
我熱愛閱讀,愛它潛移默化中造就的我們今天這番模樣。就像我小時讀過的書,有些人物已經模糊,有些情節也已忘卻,可是我卻仍記得“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的和諧韻律,記得孫少平只身去大城市闖蕩的那份勇氣與決絕……芥川龍之介說:“刪除我經歷過的任何一個瞬間,我都不會成為今天的我。”閱讀,亦是瞬間,亦是永恒。一個字映入眼簾,一句話劃過腦海,不過瞬息,但所有看過讀過背過記過的,也許我們以為不曾留下痕跡,可事實上它們卻積淀在腦海中,潛入在拂過心田的風里,進入我們的血脈,成為我們生命的一部分,“永久駐進我的心魂,雕琢我,塑造我,錘煉我,融入我而成為我。”
后來有一天我讀到于謙的一句詩。那個寫出“粉身碎骨渾不怕”的錚錚男兒,他卻像個容易滿足的孩子,輕輕地、溫柔地、快樂地說:“書卷多情似故人,晨昏憂樂每相親。”人大約生來孤獨,可是在這孤獨的旅程中,卻有書是我的故人,我卻可以時刻閱讀,時刻與故人相親。這感覺,簡直美哉。
[作者系南昌大學中國語言文學194班學生]
點評:
以浪漫多情的詩句為標題,以溫暖愜意的畫面為開頭,用想象的場景、傾慕的人物、清麗的語言、滿足的心緒編織了文章的主體, 我們仿佛看到了文字背后那個與書為友、與閱讀為伴、受文學濡染的快樂溫柔的女孩,閱讀已融入作者的生命,駐進作者的心魂。書卷多情,人亦多情,這感覺,簡直美哉!
(指導老師:嵇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