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營利組織社會價值創造過程比較研究

梁海霞　張錦

[提要] 近年來，以非營利組織為主導將實現社會價值與企業化運營相結合的社會創業實踐快速發展，社會創業組織可持續運營并創造社會價值成為關注的焦點。本文對社會價值相關文獻進行梳理，從社會價值概念、社會價值評估、商業模式中的社會價值創造等方面進行評述并歸納分析。

關鍵詞：非營利組織;社會創業;社會價值;研究述評

基金項目：廣東省哲學社會科學“十二五”規劃項目：“非營利組織社會價值創造過程：社會創業視角的理論與實踐研究”（編號：GD15XGL22）

中圖分類號：F272 文獻標識碼：A

收錄日期：2019年8月19日

一、引言

近十幾年來，以非營利組織（NPO）為主導的“將實現社會價值與企業化運營相結合”的社會創業（簡稱SE）實踐在全球得以快速發展和傳播，這一推動組織變革，同時能夠有效解決社會問題的組織實踐變化現象引起了廣泛關注，成為創新和管理領域的熱門研究話題。社會創業組織（簡稱SEO，也稱社會企業）指采用創新的方法解決社會問題，運用商業模式創造社會價值而非個人經濟價值的組織。一個組織從事一項以社會使命為特征的創業活動，并最終創造社會價值，這是社會創業與商業創業的最大區別?？傮w而言，社會創業的研究還處于早期階段，主要由現象驅動而產生，以定性研究和案例研究為主，后續研究需聚焦的主要問題是社會創業組織如何可持續運營并創造社會價值的問題。此領域的研究成果仍然比較零散，彼此之間缺乏關聯性和整體性，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相關研究成果在中國情境中的一般適用性。

二、社會價值的概念

社會價值的概念源于對價值的理解。在商業創業中，公司通過經營過程所產生的利潤指標可以作為衡量其產生價值的合理指標。但是在非營利組織或社會創業背景下的價值創造過程并不能通過商業創業的價值創造過程來解釋和論證。Certo和Miller（2008）認為“社會價值的產生過程與傳統商業創業領域中財富創造過程的關系不大，而是為了滿足基本或長期需求，例如向有需要的社會成員提供食物、水、住所、基本教育和醫療服務”。此外，“社會價值”在研究領域還被理解為教育和經濟發展等方面的社會財富、社會正義（例如減少性別不平等）或解決社會問題（例如減少貧困）。桑托斯（2009）認為“社會價值創造可以定義為社會所有成員增加值的總和減去所有使用資源的價值”。但是研究者同時發現，現有的應用于公用事業領域的衡量方法也無法衡量社會倡議行為中的價值創造，這些社會倡議行為不能通過市場交易來發揮應有的作用。部分研究者認為社會價值可以從關注個人和群體的關系能力來進行研究。從個人能力的角度來看，每個個體觀念中存在著一種去做最有價值的事情的真正機會。

從上述觀點可以看出，理論界關于社會價值的概念和理論基礎都還存在爭議，并沒有形成較為統一的認識，但是也體現出社會價值概念的典型特征：一是對個人或社會群體生活產生了影響或做出改善;二是社會價值并非SEO獨家創造，非營利組織、商業企業或政府部門內部都能創造社會價值;三是實現社會價值也要有清晰的目標和任務，要了解問題改善的程度也需要測量和評估，并不斷改進。因此，社會價值可以認為是組織的各項整合資源、要素投入、經營過程和政策體系經過最優化組合后，對個人、群體或整個社會生活帶來的影響與改善部分。

三、社會價值評估

研究者常將社會價值與社會影響力或社會利益相掛鉤，也有研究直接稱為社會績效。從現有研究來看，投資的社會回報（SROI）可以實現將組織經濟價值與社會價值放在統一標準下進行評價，是應用較為廣泛的一種混合價值（經濟價值加社會價值）評估工具。SROI方法有兩個版本：REDF（羅伯特發展基金會）模型和NEF模型。REDF模型將第二個方面“社會目的價值”對標社會價值，指組織價值創造過程中所能預測到的節省部分，它少于社會活動運營費用。NEF模型則是通過預測過程，對組織活動和產出的優化組合可以創造多少社會價值進行預測。由于社會企業的使命、類型、規模的多樣化等方面存在巨大差異，社會價值的評估仍然需要更多理論和實踐探索。

四、SE商業模式中的社會價值創造過程

很多機構開發出了分析商業模式的工具，這些工具不僅幫助研究者系統理解商業模式的概念，而且有助于理解商業模式各要素組成部分。目前在實踐領域最受推崇的一個工具是“商業模式畫布”，這個工具將商業模式分為客戶細分、價值主張、客戶關系、分銷渠道、關鍵資源、主要活動、主要伙伴關系、收入流和成本結構九個通用模塊。在SE研究框架中，商業模式的分析過程能夠幫助研究者更好地理解社會價值創造過程。有研究者將SE中常見的商業模式分為三種類型：免費增值型、催化反應型和專業經紀型。

“免費增值”概念是一種較為成熟的傳統商業模式，通過區分不同的需求和支付意愿，為至少兩個客戶群體創造價值。一個客戶群免費接收組織提供的基本產品或服務，而另一個客戶群則以一種“溢價”價格享受更為優質的產品或服務。免費增值型商業模式應用最為熟知的例子是印度的Aravind眼科醫院。眼科醫生Govindappa在20世紀70年底為了解決窮人無法進行白內障手術的問題而開設了Aravind眼科醫院。Aravind有一個明確的愿景：“消除不必要的失明，為所有人提供富有同情心和高質量的眼部護理”。由于實施了大量的免費手術，Aravind醫院的外科醫生獲得了大量的眼部手術經驗，并通過精細的眼科操作成為該領域技術最為熟練的專家，因此吸引了愿意為此服務付費的富?；颊摺Ｍㄟ^提供差異化的手術前和手術后服務形成可持續的收入來源。Aravind眼科醫院還利用“免費眼睛掃描營”使窮人更容易獲得服務，而這項服務經常由其他慈善機構或非營利組織合作提供，例如世界衛生組織或Seva基金會。總體而言，由于Aravind眼科醫院具有廣泛的客戶群，能夠達到規模經濟的效應，這個效應又直接反饋其社會使命，使其能夠為更多的客戶提供免費服務。

催化反應型商業模式是從化學催化劑概念衍生出來的一種模式。在SE看來，雇員常常具有特殊技能。比如，具有獨特的細節感知能力的自閉癥患者或具有音頻感知能力的人。很多客戶可以從與社會創業組織的合作中，從這些獨特的人力資源中受益。例如，很多軟件公司在實踐這樣的合作，由于雇員的細節感知能力，自閉癥患者成為測試和調試軟件代碼的專家。

專業經紀型商業模式是一種依靠關鍵資源——技術訣竅（又稱信息資源）來開展業務的模式。擁有技術訣竅的社會創業組織組織積累了有關特殊實踐活動和服務目標群體的具體知識。然后，他們將這些知識用作培訓或教育他人如何更好地設計過程或如何處理特定目標群體的手段。典型例子是Vaeter。在過去的幾十年里，男性和女性的傳統社會角色發生了變化。越來越多的父親希望積極參與撫養孩子的過程。然而，社會對“留在家里的父親”的接受程度仍然很低。正是在這種環境下，Volker Baisch創立了SE組織Vaeter（德語為父親）。Vaeter的使命是為父親在調和家庭和工作生活平衡方面的無能為力、沮喪和不適應狀況提供全面的解決方案。首先，它為父親們提供各種互動途徑：可以見面和交流經驗的在線平臺、實體會議和父子周末。其次，Vaeter還游說政府，在改變德國育兒假期規定方面發揮積極作用，使父親們也可以休父親假。

五、啟示

從上述三個類型的商業模式可以看出，社會價值的創造過程是一個從價值主張、價值結構和收入模型三個方面延伸的過程。首先，社會創業組織對服務的目標群體進行了明確的客戶細分，并針對客戶需求思考出一系列創造價值的產品或服務來解決并滿足客戶需求。其次，社會創業組織要建立符合自身價值主張的價值創造結構，包括建立合適的分銷渠道、維系良好的客戶關系、整合關鍵資源、設計并開展順暢的業務體系等。最后，社會創業組織通過設計合理的盈利方式和成本結算方式保障自身的可持續運營。

主要參考文獻：

[1]嚴中華.國外社會創業研究述評與展望[J].技術經濟與管理研究，2013.4.

[2]張錦，梁海霞，嚴中華.基于FAHP的社會創業績效評估體系構建與實證分析[J].科技管理研究，2013.8.

[3]邱媛媛，于瀟.非營利組織初創社會企業的基礎要素分析——基于“PCDO”創業模型的探索研究[J].社會建設，201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