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公安局建局歷史故事（上）

北宮軒

北京市公安局的前身“情報保衛人員訓練班”，誕生在中國共產黨最后一個農村指揮部——西柏坡旁的西黃泥村。伴隨著新中國成立的腳步，從西黃泥村出發北上，在參加接管北平工作的路上，1948年12月17日，“中國人民解放軍北平市軍事管制委員會市政府公安局”在保定宣布成立。在北平和平解放后，1949年2月18日，“北平市人民政府公安局”在北平市前門內公安街16號正式掛牌。1949年9月27日，第一屆政治協商會議通過決議，中華人民共和國定都北平，改北平為北京，隨后“北平市人民政府公安局”正式更名為“北京市人民政府公安局”。

從西黃泥村北上的“情報保衛人員培訓班”

1948年9月17日，為落實中央指示，做好接管大城市的公安工作，中共中央社會部（中央一級管理和領導情報保衛工作的專門機構）經前期準備，在河北省建屏縣（今河北平山縣）西黃泥村，舉辦“情報保衛人員訓練班”。參加培訓的人員均為縣團級以上、具有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的公安情報保衛干部，他們中有來自中共中央社會部西北局、華北局、華東局、晉綏分局所屬公安機關從事保衛工作的，也有在敵占區從事情報工作的，還有在部隊“敵工”部門工作的，共計100人，連同8名從北平來的黨員大學生，共同參加了訓練班的學習。開班當日，中央領導朱德、劉少奇、任弼時接見了訓練班全體學員，并親自為訓練班學員授課，講解國際國內形勢、公安保衛面臨的重大任務、黨對公安工作的要求等。訓練班學習的主要內容包括理論、情報、偵查、審訊等公安保衛工作業務，以及城市工作中各方面的知識和生活常識。

1948年12月13日，中共中央社會部決定“情報保衛人員訓練班” 提前結業，全體學員和訓練班領導114人北上參加北平接管工作，這批同志也就成為了北京市公安局的創業元老。12月17日，中共北平市委在保定召開第一次全體會議，宣布成立“中國人民解放軍北平市軍事管制委員會市政府公安局”，任命譚政文為中共北平市委常委、市公安局局長。12月21日，市公安局全體人員到達良鄉后，根據市委書記彭真的指示，成立了第一個黨組織——中共北平市政府公安局機關黨委。此后，為進一步加強市公安局的力量，中共北平市委將由華北局黨校學員組成的、準備北上參與北平接管工作的“燕山大隊”學員和華北局社會部的部分同志分配到市公安局。

情報保衛人員訓練班所在地——河北建屏縣西黃泥村

1949年1月17日，黨中央根據北平市委請求，電令各解放區八大情報系統等派駐北平地區的情報站（組）撤銷，全體工作人員到已移駐長辛店的北平市政府公安局報到。使市公安局不僅充實了一大批對敵特斗爭經驗豐富的情報保衛干部，同時也獲得了大量北平敵特組織的情報，為日后進入北平開展肅特鎮反工作打下堅實的基礎。1月下旬，市公安局又陸續從北平各大、中學校的進步學生中選調100多人充實到各處室，從東北南下干部隊伍和中共中央社會部、華北局調來200多名干部。

北平市人民政府公安局公安學校原校址——朝陽門外東岳廟

到進城前夕，市公安局接管隊伍（不含公安大隊）總人數達到500余人。“情報保衛人員培訓班”學員、“八大情報系統”的情報人員、“燕山大隊”學員和華北局的干部等，構成了市公安局的主要力量。

和平接管國民黨北平市警察局

1949年1月31日，北平宣告和平解放。千年古都回到人民手中，新的北平誕生了。市公安局全體人員隨解放軍入城，暫駐西單教育街3號原國民黨北平市市黨部大院。隨即，接管國民黨警察局工作全面展開。

在1949年1月中下旬，市公安局就按照北平市委的部署要求，先后兩次派干部進入北平城內，通過地下關系了解敵情動態情況。1月21日，市公安局制定了建局以來第一份全局性工作計劃，即《北平市公安局入城后初期工作計劃》， 確定了入城后的中心任務：“依靠其他一切組織與革命群眾力量，肅清反革命殘余，建立革命的社會秩序。”

參與國家會議的安保工作

1949 年1月31日，在北平市軍管會主任葉劍英主持下，譚政文局長在頤和園與國民黨北平市警察局代局長徐澍等會面，商定接管警察局的日期及程序。2月2日，譚政文等人由徐澍陪同前往前門內公安街16號國民黨北平市警察局，以中國人民解放軍北平市軍事管制委員會名義，對警察局實行接管。在警察局禮堂召開巡官以上全體警官大會，宣讀了北平市人民政府任命譚政文為市公安局局長的任命書。譚政文在大會上指出，國民黨警察局是鎮壓人民的反動工具，并重申共產黨和人民政府對舊警人員的政策，要求他們解除顧慮，立功贖罪，恪守崗位，維護治安，不得擅離職守。當天，在譚政文主持下，市公安局各處和公安大隊開始接管警察局直屬各處、室、科、隊等部門，以及人事、檔案、文書和物資裝備。

截至2月19日，市公安局共計接管國民黨警察機關單位32個，國民黨各系統特務機關單位37個，三青團機關單位19個，共接收舊警察局各類人員1.3萬余人。接收全市特務、黨團、警察3個系統庫存武器沖鋒槍27支、機槍199挺、長短槍1.2萬支、各種子彈135.6萬發，小炮15門、炮彈2.4萬發，以及大量糧食被服等物資。

2月17日，市公安局召開大會，局長譚政文在會上宣布：北平市人民政府公安局對原警察局和各分局已正式接管，并宣布了公安局新的組織機構和主要干部名單。在講話中，他強調全局當前的工作任務是消滅社會混亂現象，肅清敵特，建立新的革命秩序;勉勵舊警人員要全心全意做人民的警衛員，忠于革命事業，為人民服務。

2月18日，市公安局在前門內公安街16號大院正式辦公，啟用市公安局新印章，大門口掛出“北平市人民政府公安局”的牌子，門衛也由舊警改換為身著解放軍制服的公安大隊戰士。

全力確保黨中央進駐北平的安全

從1949年1月起，中共中央有關部門就開始會同北平市黨政軍領導，為中共中央轉移遷平作準備。并初步確定，為確保絕對安全，黨中央遷平后先不進城，暫駐西郊香山，將香山作為中共中央和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部駐地。在香山期間，黨中央指揮了渡江戰役等重大事件，領導了國共和平談判，籌備新政協，恢復新解放區生產及社會秩序等一系列重大工作。香山成為中共中央和毛澤東在人民解放戰爭走向全國勝利過渡時期的指揮部。這也意味著保衛黨中央的絕對安全，成為北平市人民政府公安局的頭等大事。

香山地區于1948年12月解放，市公安局于12月下旬成立了郊五、郊六兩個公安分局，先行接管國民黨郊五、郊六警察分局。按照中央的指示要求，市公安局通過前期調查摸底，于1949年1月19日，編制了《香山概況》冊子， 印發市委軍管會、華北社會部及中共中央社會部，作為中央移居前的參考。這本《香山概況》雖以手刻蠟紙印刷，裝幀簡單，但詳細記述了香山地區敵情、社情及地貌建筑。同時，中共中央社會部于2月初派出工作隊，在市公安局和已先期完成接管工作的郊五、郊六分局的配合下，對以香山為重點的北平西郊地區進行了全面的社會情況調查摸底，核查戶口、收繳槍支、清查危險物品，積極宣傳發動群眾，防范并打擊敵特分子的破壞活動。其間，還配合中共中央社會部工作隊接管了香山和頤和園，對香山公園內部進行認真清理，整個公園成為“真空”地帶，交由中央警衛團控制。

黨中央入駐香山后，按照分工，市公安局郊五、郊六分局除繼續開展肅特和偵查破案外，還負責協同中共中央辦公廳和警衛部門建立健全八大處、香山、青龍橋、海淀、西直門五個公路檢查站， 配合部隊做好檢查過往車輛、發現可疑情況和可疑人員、維護交通秩序、保證道路交通暢通等工作。

保衛黨中央進駐北平，是北京市公安局承擔的第一次重大安全保衛任務，留下了許多寶貴經驗，但工作中也出現過失誤，受到了周恩來總理的嚴厲批評。3月25日晚，黨中央領導同志從西苑機場返回頤和園后，負責現場警衛工作的市公安局一位領導，未經請示就讓患病的毛澤東專車司機去醫院就診，造成了散會后臨時請毛澤東“拼車”回香山的被動局面。車隊安全到達香山后，周恩來單獨把這位領導叫到一邊，嚴厲批評：“這么大的事情你為什么不請示報告？擅自作主，出了問題怎么辦！”自此，“警衛工作無小事，必須加強請示報告”作為一條紀律，在市公安局警衛部門保持了下來。

肅清敵特

解放前的北平，是國民黨在華北的政治軍事中心，又是華北最后解放的大城市，麇集了眾多特務分子、反動黨團骨干分子和其他反革命分子。解放前夕，國民黨在北平城內就有國民黨保密局、傅（作義）系、閻（錫山）系等8個特務系統，110個特務單位，共有特務分子8588人。此外還有國民黨、三青團等反動黨團骨干分子6000余人，以及從各地逃到北平、系統不明的特務分子2000余人，總計約1.6萬余人，占當時北平156萬總人口的1%。

對于如何開展肅特工作，黨中央明確提出“首惡必辦，脅從不問，立功者受獎”的寬大與鎮壓相結合的肅特方針。

在進入北平城前夕，市公安局即布置北平城內的情報工作人員開展對國民黨各特務系統的調查和偵查，監視重要特務的行蹤，搜集有關敵特組織、人員的材料，據此制定肅特計劃。同時還派出偵察員與圍城部隊共同把守路口，盤查出城行人，防止特務外逃。肅特工作開始之初，市公安局采取搜捕與偵查破案相結合的措施，對少數冥頑不化、繼續活動、拒不悔過登記的特務分子堅決鎮壓。社會面上的重要特務分子被基本清除后，又對那些隱藏較深且進行各種破壞活動的潛伏特務組織進行嚴厲打擊。從1949年2月至9月，全局共偵破重大特務案156起，逮捕特務首要分子600余名。在沉重打擊敵特破壞分子的同時，也培養出了首都公安機關一支英勇善戰的偵查隊伍，為日后首都隱蔽戰線對敵斗爭積蓄了力量。

捕獲反動會道門首要分子穆成俊

為爭取利用和分化瓦解特務陣營，市公安局針對特務中普遍存在的恐慌、動搖和急于尋找出路的心理，在進行搜捕打擊工作的同時，從1949年2月1日開始，開展對國民黨各系統特務分子的秘密和公開自首登記工作。秘密登記處設在北長街老爺廟18號和東板橋14號國民黨保密局北平站站長徐宗堯家中，來這兩處自首的是級別較高的特務，登記內容是交一份自白書，交出武器、電臺。徐宗堯除動員312名下屬自首外，還主動交出自己掌握的潛伏特務名冊和通訊密碼，并配合調查前任站長王蒲臣和華北、東北所屬軍統特務機構在北平部署的潛伏組織情況，上繳電臺7部、槍支2000余支。特務分子秘密自首登記工作基本完成后，為進一步打擊、分化隱藏在社會上的特務，市公安局在東四北大街46號設立“北平市人民政府公安局辦理國民黨特務人員自新登記處”，在20個分局設立登記點，在全市范圍內進行公開的特務投案登記。3月5日，市公安局發布第一號布告，責令所有特務組織人員立即到公安機關投案登記，并交出組織證件與武器等，爭取從寬處理。到6月底，公開登記特務3533 名。

這期間，為慶祝4月23日南京解放，位于崇文門外的北平電車公司修造廠（南廠）職工連夜整修了100輛車，并扎彩旗、寫標語，準備于25日上街游行慶祝。但在25日凌晨發生火災，燒毀機車42輛、拖車17輛、房屋104間。當日上午，周恩來在聽取中共中央社會部工作匯報時，聽說北平電車公司修造廠著火，市公安局主要領導還不知此事后，即宣布休會，帶領與會人員到現場查看情況。到現場了解情況后得知，派出所接警后迅速上報外三分局，而分局值班員是留用的舊警，他沒有及時上報分局領導，由此造成分局、市局領導不知此事，沒有到現場指揮救援。周恩來對譚政文等市公安局領導說：“前清時的縣太爺，哪里著火都必須親臨現場。國民黨上海市的市長吳國楨，抗戰時期在重慶當市長，日本轟炸重慶后，著了火，他還到現場去看看。我們是人民政府，人民的代表，是為人民服務的，更應該及時到現場去工作。今后你們公安局的領導，遇到大的事件、案件，必須親臨現場指揮。”周恩來的教誨，為市公安局定下了“領導必須親臨現場指揮”的鐵的規定，并在市公安局一直延續。

（未完待續）

（編輯·韓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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