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的“疏遠”

●江 舟

唐玄宗在位的時候，出身胡人的三鎮節度使安祿山，深受唐玄宗李隆基的寵信，官職越來越大，而且與楊貴妃勾結。昏庸的唐玄宗竟然要提升安祿山為宰相。右相楊國忠知道后，感覺自己權位受到威脅，而且擔心野心勃勃的安祿山靠不住，便向皇上進諫不要重用他。皇上聽了楊國忠的啟奏，也疑惑和猶豫起來，于是沒有讓兵部侍郎張洎擬訂提升安祿山的詔書。

張洎是安祿山的好友，很快把這事告訴了安祿山。有一次，張洎與在京任職的大詩人李白談起了與安祿山交往的事。李白認為安祿山德不配位，堅持認為張洎與安祿山深交是失策，李白直言不諱地說:“我看胡兒安祿山有謀反之心，他的野心很大，到時會連累你的。你萬萬不可與安祿山交往過密，還是靠近皇上吧!”張洎聽了好友李白的勸告，漸漸疏遠了安祿山。不久，安祿山果然起兵反唐，被貶出盧溪的張洎沒有變節。安祿山兵敗被殺后，沒和安祿山同流合污的張洎，仍然受到了皇帝的重用。張洎深有感受地說:“幸虧李白勸了我，讓我疏遠安祿山。否則，大禍矣！”

唐朝天寶十一年（公元752年），唐玄宗任命楊國忠為右相，兼文部尚書，其從前所兼任的判官和節度使等官職，都照舊兼領，權傾朝野。楊國忠為人蠻橫而又浮躁，在朝廷上常常目中無人，對公卿以下的大臣頤指氣使，滿朝官員莫不驚懼懾服。有人建議陜郡進士張彖去拜見楊國忠并投靠他做門生，并說:“只要拜見了楊右相并投靠他，馬上可以得到榮華富貴。”張彖說:“諸位先生認為依仗楊右相如同依靠泰山一樣，我卻認為他只是一座冰山!一旦明亮的太陽升起，諸位能不失去依仗嗎？我決不會投靠他。”果然在天寶十五年（公元756年），楊國忠隨唐玄宗西逃入蜀，廣大將士對楊國忠禍國殃民深惡痛絕，楊國忠中途在馬嵬驛就被亂兵所殺，他的朋黨在后來也遭到清算，沒有一個得到好下場。

清朝年羹堯鎮守西安時，招賢納士，帳下多有異能之人。有一個叫蔣衡的孝廉，頗受年羹堯的賞識，年羹堯曾對他說:“下次科考，你肯定是頭名狀元。”年羹堯敢這樣說，就是因為當時年羹堯權傾天下，自信考官不敢不聽他的話。蔣衡看見年羹堯剛愎自用，驕奢跋扈，就對同僚說:“大將軍德不勝威，早晚有禍，我們這些人不能久居此地。”蔣衡的朋友不以為然。正好這個時候蔣衡病了，借此機會，蔣衡提出辭去年羹堯幕府的差事。年羹堯贈以千金，蔣衡堅辭不受，決意離開了年羹堯的幕府。沒過幾年，年羹堯果然大禍臨頭，抄家降職，客死他鄉，幕府中人皆受株連。但蔣衡啥事沒有，躲過了這場災難。

《菜根譚》說：“棲守道德者，寂寞一時；依阿權勢者，凄涼萬古。達人觀物外之物，思身后之身，寧受一時之寂寞，毋取萬古之凄涼。”這句話透徹地道出了一個千古不變的道理：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要永遠地堅守自己的人格獨立和道德操守，在任何環境下做到不依附，不阿諛。為了避免自身遭受禍害，更要永遠聰明地“疏遠”那些德不配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