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語言畫畫

從2019年第一期起，我們陸續刊登由著名兒童文學作家湯素蘭老師為《東方少年》小讀者特別撰寫的“笨狼媽媽講作文”系列輔導文章，希望對大家寫好作文有所幫助。

由衷歡迎小讀者把在寫作文當中遇到的困難和問題寫信告訴我們，我們將反饋給湯素蘭老師為你解答。我們的地址：北京前門西大街95號《東方少年》雜志“笨狼媽媽講作文”欄目收，郵編100031。

常常有小朋友問我：“文章要如何才能寫得具體生動？”

我總是回答說：“你畫過畫嗎？如果你能像畫畫一樣寫，就能寫得具體生動了。”

它們唯一的區別是：畫畫是用線條和顏色去把事物的樣子描畫下來，讓別人直觀地看見，寫作是用文字去描繪，最終要靠想象才能重現。

不管是寫文章還是畫畫，都需要“描”。

“云破月來花弄影。”

七個字，簡簡單單，從天上描到地上，把天上的云開月出、月光下的花影婆娑，描繪得栩栩如生。如若畫畫，怕是花上整整一個晚上的時間，也未必能把這幅光影浮動的夜景畫出來。

所以，有的時候，用文字描寫，比用畫筆畫出來更厲害。

白天的陽光與夜晚的月光完全不同：

又是一個晴朗的白天。陽光從屋頂上數不清的窟窿和縫隙中穿透進來，在高低不平的地板上畫出星星點點的光斑。由于年深月久，地板上積了厚厚一層灰塵。阿三飛起一腳，用榛子殼鞋踢起地板上的灰塵。無數灰塵在光束中翻飛著，你追我趕，朝著光的方向飛奔而去。阿三喜歡看屋頂上一束又一束的光和光束中翻飛的灰塵，他常常夢想自己能像光束中的灰塵一樣，沿著光束飛起來，一直飛出屋頂，飛進藍天，飛到山谷外面去。

（——摘自《閣樓精靈》）

這是我在《閣樓精靈》里的一段描寫，寫的是白天閣樓里的光和光束中飛舞的灰塵，還有一個叫阿三的小精靈的心理活動。讀了這段文字，你的腦海中一定會浮現出一個灑滿光斑的閣樓，對陌生的閣樓精靈也感到熟悉起來了。

描寫雖然可以像蒙著紙描字一樣對風景、場景和人物一筆一筆地勾畫，但是，如果只是純粹地描，就會機械呆板，沒有感情，缺乏打動人心的力量。

文章的描寫，不能只是單純地描，要把眼中的景象和心中的景象融合起來，不只描寫眼中的景象，還要描寫心中的景象，因為“一切景語皆情語”，文章是以情動人的。

比如，馬致遠的《天凈沙.秋思》：

枯藤老樹昏鴉，

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西下，

斷腸人在天涯。

瑟瑟秋風中，寂寂古道上，夕陽西下時，形單影只的游子看到飛鳥投林，牛羊歸家，想起自己仍在天涯，不禁悲從中來，肝腸寸斷！在這里情和景交融在一起，對景物的描繪，烘托了人物的情思。

要想描寫得生動傳神，離不開比喻。比喻是以熟悉喻陌生，以已知喻未知，以具體喻抽象。

比喻的基本句型是“像……一樣”，比如“心里像喝了蜜一樣甜” “它的牙齒像碎玻璃一樣尖銳，它的眼睛像跳蚤一樣靈活”。

也可以用“仿佛”：聽了石八娭毑的話，阿公的心往下一沉，仿佛一只展翅飛翔的麻雀突然被調皮的孩子用彈弓擊中翅膀，墜到地上。

（——摘自《阿蓮》）

為了避免呆板，也可以用“是”，比如“沉默是金”;還可以用“如”，比如“那雪就如白玉”;還可以用“成”，比如“人潮涌來涌去，地壩變成了露天舞臺”，還可以用“想”，比如“我看見月亮，想起檸檬”。

比喻的句型不管怎么變化，“喻”和“被喻”都在句子里并存，作家王鼎鈞說：“比喻的最高技巧是，被喻之物完全不見，只有喻在發揮作用。‘水深火熱說的不是水火，‘金玉其外說的也不是金玉。”這種將被喻部分隱藏不見的比喻，稱為隱喻。

一個貼切的比喻，往往能使文章變得生動起來。寫好比喻，需要平時學習和積累，需要大量的練習和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