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會民
曾經的我攀上父親的肩頭
呼吸著莫合煙辛辣的味道
看過連隊俱樂部前的露天電影
摘過防風林邊黑屁股的小沙棗
父親給了我不一樣的視角
讓我領略地窩子外的大好風光
清甜干凈的風吹散炊煙
望不到邊的麥田翻卷層層綠浪
大田里的炮彈瓜真的像炮彈一樣長
我緊攥著父親粗大的手指
怯生生地背著母親縫的書包
到了彩門上寫著子女學校的地方
和前排房子住的建華一起走進課堂
課桌是一條長長的白楊木板子
從天津支邊來的劉老師
說話好聽洋氣還特別漂亮
長大了才知道我們說的是兵團話
南疆和北疆口音差不多一個樣
我走過父親腳下的濕地
烏魯木齊河蜿蜒咆哮的盡頭
把歡樂注滿我的整個童年
蘆葦蕩里蹲在窩邊等野鴨
草叢淺灘上追著野兔滿地亂跑
父親有一雙勤勞智慧的手
帶領哥哥們打湖草沖抵連隊掛賬
泥鰍和鯽魚吃不完送給鄰居
在那個憑票供應的年代已不尋常
我聽過父親吟唱的曲劇
那是融進血液里忘不掉的鄉音
西門外放罷了三聲炮
穆桂英掛帥唱的蕩氣回腸
高中畢業把我送進軍營
軍人的后代
就要去大熔爐接受鍛煉
練就一身好本領才能扎根邊疆
我所能回報的不多
一枚軍功章和一摞獎狀
還有學成歸來的軍墾第三代兒郎
戰士手中的坎土曼和鋼槍
已經鑄成一柄指天利劍
挺立在和平鴿飛過的游憩廣場
開疆拓土的軍墾第一犁
賦予新時代兵團人雄渾昂揚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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