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法侵權責任比較研究

王岳麗

中共湘西州委黨校法學教研部，湖南 吉首 416000

一、德國民法典中的侵權責任

在闡述現代民法體系時，我們必須區分一般不正當行為責任法典和特殊不正當行為責任法典，特殊不正當行為責任中最為重要的代表性法典是《德國民法典》。《德國民法典》第823條規定，對因蓄意或過失造成的生命、身體、健康、自由、財產或其他權利的非法損害者追究責任，對違法者追究侵權責任。第824-825條涉及誹謗和引誘。第826條規定違背公序良俗，故意對他人造成損害者必須做出賠償。那么第823和826條的區別何在呢？第823條認為過失責任取決于原告權益的存在。立法者本可以只羅列權利，但有為生命、身體、健康和自由冠名之嫌。另一方面，定義不迂回。是否存在權利，只要直接參考實體法的各種法典就能確定。其他受保護權益的數量不能超過此條款所提到的權益。此外，這里所提到的權益范圍，不是泛泛而談，毫無意義，因為一個人的財產及其經濟利益不被看做是權利。因此，實際上第823條的操作僅限于人身或財產的實物損害。拋開對自由、財產所有權或其他權利的妨礙(不是我們關注的重點)，第826條只涉及一般金錢損失。實物損害必須有純過失證據，而金錢損失必須有蓄意證據。其次，在第826條，被告行為必須違背公序良俗，而在第823條，必須在事實上觸法。這個術語內涵很廣，不禁令人回想起違法性，《阿奎利亞法》將違法性視為羅馬法損害的構成要件。首先，它意味著正當防衛等不能構成理由，更重要的是，它強調被告的行為必定違反法律規定的某項義務，所有侵犯第823條權益的積極行為都屬于該范疇，而采取積極行為，保護他人權益者可以免責。因此，要對不作為的被告對人身或財產造成實物損害追究責任，原告必須證明他負有某項法律義務。第826條關于被告行為須違背公序良俗的要求，在這方面沒有寬松多少，但明顯可能存在以下情形：雖然一個人粗心大意，沒有保護他人，防止其受傷，但他未必違反法律義務，但如果一個人惡意不作為，他必然違背公序良俗。

二、法國民法典中的侵權責任

闡明過失損害責任一般原則的代表性法典有法國、意大利、西班牙和其他法典，以及通常更接近德國法的《瑞士義務法典》。縱觀這些法典，我們不禁感慨它們的粗略，產生“一項法律并不需要注意義務或類似機制”的印象。事實上，這些法典語焉不詳。著名的《法國民法典》第1382條只是說因自己過錯(faute)對他人造成損害者，必須作出補償。第1383條只是說同一條規則不僅適用積極行為，而且也適用不作為和缺乏適當的技巧。這些經典條文未經實質性修改，就獲得通過，演變成許多其他法典。乍一看注意義務似乎太過寬泛，以至于在闡述責任基礎時可以忽略不計。但是，眾所周知，這些條款過于寬泛，對法國民事責任法律言之不詳，經過仔細查找，我們可以發現法國特殊案例的實際解決方案，與英國或德國法差別不大。事實上，“過錯”是一個不言自明的術語，通常被定義為違背義務。

法國民事責任法有近一百五十年歷史，它是根據經驗制定的，很多學者與律師認為它模棱兩可，缺乏準確性。在很久以前，當德國法學家確定侵權法的正確結構時，就譴責法國沒有明確區分產生責任的作為或不作為，以及被告必須承擔作為或不作為責任的行為類型。這一譴責將不再合理，因為現在法國法學家意識到，要將被告的作為或不作為定性為過錯，單單憑被告未能達到理性人的標準注意程度是不夠的。他的失誤未必不正當，除非他負有義務。因為如上所述，所有過錯都違背義務。是否存在過錯是法律問題(而不是事實問題)，是在法國翻案法院孤注一擲的法寶。因此，法國律師承認需要某種類似于英國注意義務的東西。但是，他們對這種義務的構想截然不同。乍一看，它似乎泛泛而談，多此一舉，因為除了刑法以及民事或其他法典特定文本施加的義務外，它還包括不得傷害別人的一般義務。此外，法國法典也沒有列舉必須防止過失侵害的原告利益或權利，因此它也沒有明確區分實物和金錢損失。但是，一些金錢損失案例，比如貿易競爭，為Pollock制定一般責任理論帶來麻煩。Savatier的看法和Pollock不同。必須承認，人們在自由行動時，有時會沒有考慮到對他人的后果。Savatier認為，以下四種特例，不適用于合法訴訟權(包括民事或刑事訴訟權)：貿易競爭、合法保護自己或他人人身或利益、微不足道的妨礙或傷害(因為一個人不能遠離社會上其他人)、一個人在適當界限內自由表達對原告看法的權利。該法理與Pollock的普遍權利法理有很多相似之處。它似乎沒有被廣為接受，毫無疑問，部分原因是特例的界限過于模糊，需要加以限制。

三、結語

本文通過對德國和法國一般侵權責任的構造的闡述、評析，說明各國侵權法都源于自己的國情、法律傳統以及法律實踐，可能會在不同的功能之間尋找不同的支點，而這些都是我們在繼受時需要注意與厘清的。作為一種對過失責任約束的描述，法國法上認為侵權法上的所有過錯都違背注意義務，是否存在過錯是法律問題而不是事實問題，這無疑是準確的。而且我們似乎可以得出以下結論：法國侵權法上的注意義務絕不是泛泛而談，而是有著自己的經驗和智慧。在法國，律師必須使法庭相信，被告的行為不僅僅是疏忽，而且是可訴的。同樣我們注意到，法國侵權法的特例在現實生活中大多數都是過失造成的金錢損失案例，其最終判決結果與英國法沒有不同，只是對不實陳述的追究更為嚴格。最重要的是，法國法承認，除非負有行動義務，否則人們無需為過失性不作為承擔責任，但是其行動義務的范圍無法確定，通常包括一個人看到另一個人溺水，本可以輕易救起他的經典案例，惡意回避(棄權)總會被追究責任。而對于德國法和羅馬法來說，不作為和金錢損失是兩大難題。雖然德國法規定公民負有“承擔因過失性不作為而造成的實物損害”的特殊義務，但卻不贊同拜占庭對金錢損失提起一般基于事實之訴，不過在原則上，它堅持原告須提交惡意或不正當意圖證據，因此遵循羅馬的詐欺之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