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庭秋棗

□馬秀榮

颯颯秋風悄然吹來，小巷開始有了叫賣的秋棗，大如核桃，紅似赤水。買來品嘗確實清脆沁人，香甜可口。但我總感覺少了什么味道，猛然想起奶奶家后庭院的棗樹，有時候棗樹剛剛結出青色的果實，我們就開始猛摘狂吃，未熟的果子無比苦澀，難以下咽，但嬉戲玩鬧的快樂時光永遠印在了兒時的記憶。

棗樹是爺爺年輕時種的，家里從不澆水施肥，任由它狂野地長，樹雖不高不大，但卻是我們這群淘氣包們的天堂。棗樹伴隨著我們的成長，時光飄然恍惚，無論是春意盎然嫩葉新發，枝繁葉茂樹下涼陰，瑟瑟秋風葉落歸根，寒冬老枝枯皮縱橫，樹下嬉戲，光影流年。

早秋時節，樹上結滿了豐碩的果實，穿透葉縫的光，把偷偷探出頭來的果子照得晶瑩剔透。誘惑般地向我們招手，小伙伴們按捺不住狂躁的味蕾，早把奶奶的叮囑拋之腦后。大家快速商議，分頭行動起來，有 的遠處放哨，觀察情況；有的攀爬上樹，摘取果實；有的脫去上衣，接住拋下來的棗。突然前方傳來“敵情”，大伙一哄而散，我從樹上慌忙跳下，不小心手臂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奶奶急忙跑來，安慰起哇哇大哭的我。只聽奶奶小聲地說：“我不怕你們偷棗吃，一是怕你們受傷不值得，二是果子不熟你們摘了可惜。”再次抬頭看到豐盈俊美的棗樹，我的內心無比懊惱。

為了避免我的悲劇再次發生，奶奶同我們定下時日，到了棗果由綠變紅，奶奶開始指揮大家摘棗，一聲吆喝，大家麻利地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掃帚、竹筐，并在棗樹下鋪上涼席。樹下開始熱鬧起來，有人支起長篙左右打棗，有人攀爬上樹晃動樹枝，有人腳踏椅凳伸手抓扯。成熟的紅棗落如雨下，所有人都沉浸在摘果的歡愉中，樂此不疲，奶奶臉上也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不一會兒工夫，個個筐里裝滿了鮮艷的紅棗，大家席地而坐分食品嘗。終于吃到了心懷已久的秋棗，那種甜蜜的滋味舒暢于身。大伙的食欲滿足之余，內心深處更感謝豐收的秋季里萬物蘊養的贈予，感謝奶奶和藹慈祥的體貼照顧，感謝我家的后庭秋棗。

回想往事，讓我恍然大悟，果實的香甜并不是發自它本身的味道，美妙的是我們的體驗，快樂的是我們的生活。有心生活，熱愛自然，感恩懷念度過每一天，才能真正品嘗到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