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傘的女人奮力跑

春和

認識小詩是在一個培訓班上。她30出頭，五官端正，妝容精致，走路帶風。小詩經常落課，培訓課已經上了5節才見到她的真容，還是下午來的，帶著一個小女孩。我很好奇，問她：“你的孩子？”她淡淡地說：“這是二寶，大寶下半年讀六年級?！?/p>

我說：“看不出來。你保養得這么年輕。”“才沒時間保養呢。自己帶娃、做家務，白天推銷房子，晚上一、三、五到茶館學茶藝，二、四到健身房健身?！彼鸬馈Ｎ覇枺骸皟杉议L輩沒來幫你？”她說：“我媽在我坐月子的時候來幫了一個月，以后都自己做。婆家在紹興鄉下。我是外地人，老家窮，沒有多少嫁妝，沒有穩定收入，幫不上丈夫的事業，不想給婆家添麻煩?！?/p>

我萬分驚訝又佩服。身邊有不少女同事經常玩得不著家，問她們孩子誰帶，家務誰做？她們的答復基本一致：“雙方家長?！泵棵柯牭剿齻儩M不在乎說出這句話，我總心懷忐忑。等到孩子成家，做父母的已年過半百，體力漸衰，既帶孩子又做家務，真的需要極大的愛心和持久的忍耐力。

晚上回家，接到小姐妹老童的電話。在她綿綿的傾訴里，感受到濃濃的委屈郁結在心頭。我百般勸解，她的情緒終于慢慢平復下來。

她是內退后重新上崗的。大部分企業招聘職工有年齡限制，當時，她為找不到合適的工作而焦慮。后來，她到離家很遠的印染廠打工。剛去的時候什么都不懂，她虛心向年輕人請教，經常累到虛脫，但她從不抱怨，也從沒產生過放棄的念頭。

至今，老童重新上崗已6年，學到了很多業務知識，也積累了一定的企業運營經驗，期間跳槽4次，報酬一次比一次高。可以說，每次跳槽對老童來說都是浴火重生。不難想象，50多歲的她，每到新單位，工作、同事均要重新適應，走的每一步都是考驗加歷練。

我身邊有一群像小詩、老童這樣的女人，或青春年少，或年過天命，共同的特征是家境普通，奮發努力，激情四射。

對處在社會叢林底層的女人來說，缺少陽光、缺少雨露，風吹雨打卻無物遮擋，唯一的選擇就是奮發向上，積累生存下去的能量。把自己打造成傘，在社會上才有立錐之地。這就是她們奮力生活的答案吧。

（甲骨文摘自《浙江工人日報》2019年6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