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日亮
摘 要:本文結合認知心理學的相關理論提出教師在古代漢語教學過程中,應該積極引導學生充分聯系利用自己所熟悉的現代漢語語言現象和語言知識來學習理解掌握古代漢語中的語言現象和語言知識,從而更有效地提高古代漢語課堂教學效率,達到事半功倍的教學效果。
關鍵詞:古代漢語教學;現代漢語;認知心理學;詞類活用;修辭格
現代漢語(包括方言)是我們的母語,是我們的第一語言,在我們的語言與心理系統中占有重要地位,是我們理解其他語言現象、學習其他語言知識的根本基礎和重要工具;古代漢語和現代漢語一方面是兩種差異比較大的語言,另一方面它們之間一脈相承,聯系也是顯而易見的。認知心理學則認為:學習新的知識的過程實際上是用舊的知識理解新的知識的過程,是把新知識嫁接到原有的知識架構上的過程;充分利用舊知識向新知識的正向遷移規律對于提高學習效率有著巨大作用;這就要求教師在教學中要有意識地發掘利用新舊知識之間的聯系,引導學生充分聯系利用原來的知識學習理解掌握新知識。因此,古代漢語教學應該跟現代漢語教學聯系起來,充分利用現代漢語這個學生所熟習的手段,利用現代漢語與古代漢語之間的有機聯系,學好古代漢語,必將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據筆者所了解,談論古今漢語的溝通的文章不少,但往往是從學科研究角度,是作為語言研究的一種方式加以利用的,而非從課堂教學角度講的;其中有一些文章是從課堂教學角度講的,但卻往往是從如何聯系利用古代漢語知識來學習現代漢語講的;目前古代漢語教學的實際情況是,教學中并不是完全不聯系現代漢語學習古代漢語,但卻往往局限于音韻學、詞語的古今異義比較、語序倒裝等。總體而言,探討如何聯系利用現代漢語學習古代漢語的文章很少,古代漢語、現代漢語在實際教學中兩張皮,教師對古代漢語和現代漢語之間密切、豐富的內在聯系漠然視之是不可取的。本文擬對如何在古代漢語教學中充分聯系利用現代漢語提高學生學習興趣和教學效果,簡單談談自己的一點心得體會,以期拋磚引玉,引起學界對相關問題的關注討論和研究。
一、對古代漢語詞匯意義進行掌握方面
詞匯系統是語言三個子系統中系統性最弱的一部分,各個詞語的意義往往需要分散性地單獨理解記憶掌握。傳統古漢語教學中尤其重視古今異義,而對一些詞語的“古今同義”現象的溝通做得不夠。如魏徵《諫太宗十思疏》:“雖董之以嚴刑,振之以威怒,終茍免而不懷仁,貌恭而心不服。”其中的“董”是“監督、督促”意思。由于這個意義在古代漢語中很少見,學生并不容易理解和記憶。這時教師可以嘗試啟發學生聯系現代漢語對其進行理解記憶。例如可以問學生:現代漢語中有沒有一些詞語包含有“董”這個語素,其意義正是《諫太宗十思疏》中這個“董”的意思?根據筆者的課堂經驗,一般情況下有一些學生會想到“董事、董事會、董事長”這些詞匯中的“董”是“監督、督促”的意思(而“古董”的“董”、“姓董”的“董”學生會通過詞義比較排除);就算整個班的學生想不到也沒關系,他們至少進行了嘗試;而這種詞義聯想訓練與課上引導對于他們學習利用這種方法來掌握古代漢語詞義是非常有意義的。又如《史記·秦本紀》:“秦每破諸侯,寫仿其宮室,作之咸陽北阪上。”其中“寫”的詞義對學生來說比較陌生,教師完全可以啟發學生聯系“寫真、寫意、寫實、寫景、寫生、寫照”等詞語中的“寫”對之進行理解記憶。
除了聯系普通話中的詞語外,還可以利用方言詞匯學習古代漢語的詞匯。現代漢語不僅僅指現代漢語普通話,還包括現代漢語各方言,方言中往往保存了眾多的古詞古義,教師要引導學生充分利用本地方言詞語理解記憶掌握古代漢語學習中的一些生僻詞語。以筆者的母語山東日照話為例。《孟子·梁惠王上》:“吾不忍其觳觫,若無罪而就死地。”其中的“觳觫”一詞,在古代文言文中出現較少,對學生來說比較生僻陌生,而在我們的方言中就有這個詞(略有音轉),意思是“發抖;抖動;(比喻義)擺脫”,本地的教師完全可以聯系它對學生進行講解,那么《孟子》中也就沒有那么難掌握了。又如《詩·邶風·燕燕》:“燕燕于飛,頡之頏之。”“頡頏”一詞頗為生僻,但如果能聯系日照話中的“[sa31xu0]”(義為“物體上下顫動”)一詞來學習也就容易理解了。三國魏·曹冏《六代論》:“百足之蟲,至死不僵,以扶之者眾也。”其中的“僵”為“倒下”的意思,在《紅樓夢》第二回、七十四回中也出現過,寫作“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而“僵”在普通話中是“僵硬”的意思,學生容易誤記,而日照話中則恰恰是”倒下“的意思,正可以用作學生理解記憶“僵”的“倒下”義的聯想資源。筆者目前正在貴州遵義高校工作,就經常聯系當地方言教學古代漢語。例如杜牧《阿房宮賦》:“各抱地勢,鉤心斗角。”其中的“斗”字就可以聯系當地話中的“斗”字讓學生理解記憶,因為當地話中的“斗”字恰好有“合”的意思。
二、語法學習方面,例如詞類活用目前聯系得還不夠
古代漢語中有詞類活用,其實現代漢語中也有詞類活用(此處不討論修辭角度),只不過前者更為頻繁地出現,后者則少一些;但二者其實是相通的。教師在詞類活用教學中往往不太注重利用二者的聯系,大概是因為受到了二者之間區別的限制。二者確實有差別,主要體現在現代漢語中的詞類活用往往已經固定為義項,按照一般課本上的定義不再屬于活用。但從定性的角度看,同一個詞的不同詞性的義項之間在歷史上必然曾經有過一個詞類活用的過渡時期,從歷時的角度看稱之為詞類活用也未嘗不可。完全可以利用現代漢語中的詞類活用現象來進行古代漢語詞類活用的示例教學。例如:他太黑了(形容詞)——被他黑了他一百塊錢(動詞)/我見了你就惡心(形容詞)——你別惡心我了(使動用法)/我討厭你(形容詞)——你好討厭人(使動用法)/我心里就是美!(形容詞)——我美得你!(使動用法)。這樣,聯系對照分析現代漢語中的詞類活用現象,古代漢語中的詞類活用現象對學生來說也就沒有那么大的語感、時代隔膜了。
三、修辭格教學方面
古代漢語中一些特殊的修辭格,對學生來說比較陌生,如果能夠聯系現代漢語也往往能化陌生為熟悉。例如陶淵明《歸去來兮辭》:“策扶老以流憩,時翹首而遐觀。”其中“扶老”屬于借代用法,完全可以聯系現代漢語中的“書立”、“枕頭”等詞語進行講解。互文是古代漢語中非常重要的一種修辭格,也可以聯系現代漢語進行講解,例如:“你們在那里忙什么?你出去,他進來的!”/“你跑過來我跑過去的”。當然更多的用在一些比較固定的短語中,例如:東跑西竄/上竄下跳/東一棒子西一錘子/家長里短/東家長西家短/左思右想/你看我我看你。并提例如:“菜和酒也吃了喝了,該干活了吧。”(菜吃了,酒喝了)/“她和他傻了瘋了”(她傻了,他瘋了)。
當然,這種教學方法實際上對教師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首先教師本身要先養成打通古代漢語和現代漢語二者之間聯系的思維習慣,并有意識地聯系現代漢語考察古代漢語詞匯、語法、修辭等現象來備課。其次,要求古代漢語教師開拓學科視野,提高自身的學術素養,學識不能僅局限于古代漢語,理論工具不能僅僅局限于古代漢語暫擬教學語法,歷史比較語言學、結構主義語言學、語言類型學、功能語言學、認知語言學等等要涉獵。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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