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爾斯正義論視閾下的城鄉基礎教育公平研究
——以海南省A市為例

陳林林

(蘇州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江蘇 蘇州 215123)

一、羅爾斯正義思想下的公平學說

羅爾斯的正義原則包含兩個，第一原則是平等自由的原則，第二原則是機會的公正平等原則和差別原則，其中機會公平原則優先于差別原則。[1]羅爾斯指出，差別原則不等同于補償原則，但差別原則將分配教育方面的資源，以便改善最不利者的長遠期望。教育的作用是使個人學會欣賞他自身的社會文化，擁有介入社會事務的能力，從而以這種方式提供給個人以一種對自我價值的確信。[2]從羅爾斯正義視角下對公平學說的闡述可以看出，他強調的公平是差別原則視角下的公平，是一種相對公平，正是因為沒有絕對公平的存在才需要差別原則去補償，才能真正實現所謂的正義。而A市基礎教育的不公平發展正是羅爾斯視角下的不正義的體現。

二、A市基礎教育不公平的具體體現

(一)基礎教育設施的地域性失衡

基礎教育設施的地域性失衡是指城鄉之間基礎教育設施的分配不均，城市學校優于鄉村學校。在調研過程中針對A市2018年薄弱學校計劃設備中央專項資金購置計劃表中涉及到的項目資金及薄弱學校總數進行了統計，該表中涉及到的學校共有118個，在信息化裝備配備方面投入金額總共為1207.5萬元，其中市區中小學校為16個，分配的金額為667.3萬，其他鄉鎮中小學校為102個，總共分配到的金額為540.2萬；在教學實驗儀器及設施方面共投入資金132.82萬，其中有6個城市學校分配到了該資金，總共分得金額為58.99萬，其余鄉鎮學校中有57個學校分配到了該資金，總共分得金額為73.83萬。[3]由以上數據可以看出，對鄉村學校的基礎教育投入資金要少于城市學校。同時，筆者在該省的教育廳網站上搜集到了A市2015-2018年在推動薄弱學校基礎設施發展的相關安排，主要包括學校數(個數)、項目數(個數)、校舍建設面積(平方米)、在建項目數(個數)、完工項目數(個數)、開工面積(平方米)、完工面積(平方米)、完工項目比例(百分比)、完工面積比例(百分比)等九個方面內容。其中2015年相對應的數字分別是22、22、15020、0、22、15020、15020、100%、100%；2016年為37、39、20650、1、38、20650、17650、97.44%、85.47%；2017年為35、61、21474、4、57、21474、12474、93.44%、58.09%；2018年為27、29、9585、2、27、9585、0、93.10%、0.00%。[3]從以上數字可以看出該市2015-2018年中在推動薄弱學校改造計劃校舍方面雖然已有明確的規劃，但是進程緩慢，甚至2016年、2017年的校舍建造工程在該年內都沒有完工。

(二)優質基礎教育機會的分配性失衡

優質基礎教育機會的分配性失衡是指優質教育機會在分配的過程中所造成的失衡現象。在初中階段開始有小升初的招生過程，市區的各個中學基本能招收到優質的生源，雖然依據現行的政策，城市學校給予了鄉村學校部分重點中學指標，但是名額非常少，鄉村學生也一般都遵循就近入學原則，直接進入本校初中部進行學習，因此，在上升渠道上，鄉村學生較之城市學生擁有優質教育的機會較少。此外，通過對A市印發的2017年7月份全市小學升本市兩所重點中學的文件數據統計發現，該文件中共有27所小學，其中8所是市區重點小學，這些重點小學升入該市兩所重點中學的比率在22.2%-22.4%之間，而剩余19所基本是城郊小學以及鄉鎮學校，升入重點中學的比率在4%-5.8%之間。[4]從這個數據很明顯看出重點中學的錄取基本傾向于市區學校的重點小學，因此該文件的相關規定本身就造成了城鄉基礎教育不公平現象的出現。教育的機會均等在羅爾斯正義論視角下是一種正確的或公平的程序，該程序若被人們恰當地遵守，其結果也會是公平的或正確的。[5]因此，基礎教育資源的均衡發展也可以理解為羅爾斯正義視角下的公平程序。

三、基礎教育不公平現象出現的原因分析

(一)城鄉二元結構下經濟發展失衡

城鄉二元結構下的經濟發展模式導致城鄉之間的差距逐漸加大。該市農村生產模式較為單一，產品附加值較低，農村民眾收入較少。2018年該市的經濟生產總值在全省排名較后，生產發展急需轉型。然而現在的教育花費大，教育周期長，沒辦法在短期內對經濟進行反哺，以至于農村民眾對于教育的支出大大縮減。鄉村經濟發展落后，教師薪酬普遍不高則導致了鄉村教育師資的流失，因此，在某種程度上經濟發展的失衡，間接導致了基礎教育發展的失衡。

(二)相關教育制度建設不完善

在2013年11月份該市發布的政府文件《A市人民政府辦公室關于印發義務教育學校標準化建設規劃的通知》一文中提到了相關安排：通過改善辦學條件，加強教師隊伍建設，強化教師培訓等方式提高教師水平，推動學校之間教師資源相對平衡。[6]政府的這份文件基本包含了改善該市城鄉基礎教育不公平的可行措施，如果相關政策落實到位，該市的城鄉基礎教育差距會逐步縮小。另外該省在2019年的工作重點中也指出要在制度創新上下功夫，對標省委省政府的要求，認真總結梳理教育領域的制度創新實踐，借鑒先進地區的做法經驗，在探索該省具體特色的教育制度創新方面取得更大突破。[7]羅爾斯指出，為了在分配額上采取純粹的程序正義的概念，有必要實際地建立和公平地管理一個正義的制度體系。[8]因此，從以上觀點中可以看出相關制度設計的完善與否對推動城鄉教育公平的發展具有一定的影響，要想更有效地推動基礎教育的公平發展，必須要完善相關制度建設，確保政策實施落實到位。

四、實現基礎教育公平的路徑優化

(一)確保對鄉村地區教育資源分配均衡

羅爾斯的正義理論強調對利益分配份額的公平正義，在制度設計對有關基本權利和義務的分配達到平衡的時候，這些制度本身也即是正義的。因此，要確保鄉村學生享受基本的優質的教育資源，要架起城鄉教師之間溝通的橋梁，確保基礎教育資源分配有意識地傾向于鄉村學校供給。教育資源的均衡分配能確保鄉村學生享受最基本的教育資源以及確保鄉村學生基本權利的行使。在鄉村振興的發展道路上，強調“扶貧”與“扶志”的結合，教育的作用就在于扶志，只有通過教育才能阻斷貧窮的代際傳遞，也才能確保鄉村學生擁有真正的機會公平和發展公平。

(二)以制度化的方式保證鄉村教師基本福利

政府應制定相關規章制度吸引人才，留住人才，尤其是對于扎根在鄉村地區的教師要給與更多的物質獎勵，要提供進修和發展的平臺，保障他們基本的生活以及提供明確的職業發展前景。通過提高鄉村教師待遇以及保障福利性住房等措施能夠對鄉村的基礎教育發展有一定的促進作用。A市的各鄉鎮學校基本都是處于交通不便的地區，以制度化的形式保證教師待遇以及落實福利性住房等政策有助于提高鄉鎮教師生活水平，有利于激發教師工作的積極性，進而更能留住人才，從而也能實現鄉村地區學校基礎教育的長久發展。

(三)加快鄉村地區學校信息化教育進程

現時代是大數據發展的時代，基于“共享”的相關資源都在不斷的發展當中。相關學者認為，要加大鄉村教師可利用數字資源建設資金的投入力度，以鄉鎮、學校為單位，鼓勵教師開發具有本地特色的數字資源，實現資源共享。[9]關于教育共享的相關資源已經非常多，遠程教育及慕課教學等的發展在很大程度上都能彌補城鄉教育資源在軟實力方面的差距。因此，就當前的鄉村教育現狀而言，鄉村學校可以大力發展“互聯網+教育”實現優質教育的共享，革新傳統的教學方式。基于優質的信息化教育能夠有效地改變目前城鄉基礎教育資源分配不均衡的狀況，也能在短時間內更有效地實現城鄉基礎教育發展的相對均衡。

五、結論

綜上所述，城鄉基礎教育的發展現狀遠沒有想象中的樂觀，鄉村教育與城市教育的差距不僅僅是硬件設施方面的差距，在某種程度上更是一種軟實力的差距。基于此，對于鄉村學生而言，想要接受優質的教育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政府作為教育權利的分配主體，要確保受教育主體的基本權利，確保城鄉基礎教育資源的均衡分配。只有確保教育主體的教育權利相對均衡才能實現羅爾斯視角下的結果正義。因此如何在外部資源相對欠缺的情況下實現深層次的基礎教育均衡發展仍是值得我們探索的問題。現時代鄉村要想振興最基本的是實現教育的振興，只有讓所有的學生接受公平的教育，才能實現起點的公平，過程的公平，最后才能收獲結果的相對公平，也才能實現真正意義上的鄉村振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