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企業實施降杠桿工作的思考

趙鵬飛

【摘要】降杠桿防風險是落實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體現，是防范化解系統性金融風險的關鍵所在，也是促進企業可持續發展的內源動力。黨中央國務院多次研究部署國有企業降杠桿的指導意見，深入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文章針對一般大型建筑企業，探討了降杠桿減負債工作的推進思路，為開展此項業務提供參考和建議。

【關鍵詞】建筑企業；杠桿率；降杠桿

【中圖分類號】F426.92；F406.7

一、行業及企業現狀

2003年以來，隨著鐵路、公路、水路、機場和能源等基礎建設工程投資增速，我國大型建筑企業擴張步伐加快，規?？焖贁U大，負債持續增長，負債率高居不下。以大型建筑企業為例，2008年負債率達到80.84%。自2009年以來，隨著以中國交建、中國中鐵、中國鐵建、中國建筑等大型建筑企業為代表的企業成功上市，所有者權益金額大幅增長，2009年中央建筑企業綜合資產負債率大幅降低，僅為77.05%，資本結構快速優化。

2008 年金融危機導致總需求下降，我國轉而從需求側出發，依靠投資拉動經濟增長，以“四萬億”為代表的財政刺激計劃的資金重點投向鐵路、公路、機場、水利等基建建設領域，建筑企業經歷了十分顯著的加杠桿過程，大型建筑企業資產負債率快速攀升，從2009年的77.05%上升到了2013年的81.61%。針對不斷攀升的杠桿率以及高杠桿所蘊含的金融脆弱性，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首次提出了降低杠桿率的要求，2015 年底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更是將去杠桿作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主要內容之一。2016年10月，《國務院關于積極穩妥降低企業杠桿率的意見》提出企業去杠桿，目標更加具體化，并強調了市場化、法治化、有序開展、統籌協調的原則，企業降杠桿逐漸成為重中之重。

以某大型建筑企業為例，自2008年起營業收入大幅增長，截至2018年，10年期間年均復合增長率高達20.8%，遠遠超過宏觀經濟GDP的增速。其中，2009—2011年營業收入增幅均超過30%，2009年增幅甚至逼近40%。在營業收入大幅增長的同時，資產負債總額持續攀升，同期資產總額、負債總額年均復合增長率分別為22.5%、21.0%，均高于營業收入增幅（見圖1）。其中，資產端存貨增長率26.3%，負債端帶息負債增長率20.4%，應付賬款余額增長率24.7%。

建筑企業生產經營周期長，毛利率相對偏低的特點，使得凈資產的積累難以與規模擴張速度相匹配，加之投資業務體量攀升對負債資源的硬性依賴程度較高，使得企業資產負債率長期處于較高的水位。特別是2011年之前均高于90.0%，后續隨著實收資本增資及利潤留存的逐步積累，資產負債率逐步降低。但在2015年降至81.0%的低點后，受宏觀經濟政策傳導，建筑行業項目合同條款更趨惡化，人工成本、鋼材混凝土等供應緊張、價格上漲，加之地產業務“宜居不宜炒”的頂層設計理念，融資通道受限等因素進一步降低了資產周轉效率，企業資產負債率出現節節攀升的態勢（見圖2）。

隨著宏觀經濟增速放緩，人力紅利逐漸遞減，固定資產投資收緊，黨中央提出著力加強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著力破解刺激需求帶來的產能過剩、經濟結構不合理、樓市庫存、債務高企等問題。建筑企業依靠過去傳統粗放型、外延式，以大量資本沉淀、舉債經營換取規模的發展理念已越來越難以為繼，企業發展必須通過控制杠桿水平、優化杠桿方式，增強內源式發展動力。

二、高杠桿成因分析

（一）行業競爭激烈

目前，我國建筑業企業單位數超過9萬個，國有建筑業企業單位數超過3 000個，市場競爭激烈，惡性競爭、低價壓標現象較為突出，建筑業盈利能力下降，承接的一些項目業主不能正常履約付款，導致應收款項和存貨居高不下，壞賬風險增加，負債率居高不下。

（二）精細化管理不足

建筑行業作為資金密集型行業，大型工程項目投資大、資金需求量大，施工墊資壓力較高，施工企業作為乙方，話語權較弱。與此同時，建設方拖欠款項較多，企業精細化管理程度不足導致驗工計價滯后、項目竣工驗收工期延期、工程結算不能如期完成，進一步加劇了對外融資需求。

（三）自有現金流匱乏

“早收晚付”，這既是“貿易”特性，也有對經營活動現金流的考量。有的整體上市公司，定期業績公告前，企業一般都會積極向業主收錢，延遲向分包商付款，以獲得亮麗的業績指標，但并未形成真正結余的自有現金流量。國際上知名建筑企業也不列外，2018年末，西班牙ACS集團負債率達83.8%，法國萬喜集團負債率為73.7%。

（四）融資渠道受限

近些年，建筑企業發展速度較快，資產規模及生產經營規模不斷擴大，因此對資金的需求也逐年升高。但是，大型建筑企業主要為國有控股，在引入社會資本等方面有諸多限制，企業除了靠自身經營積累的資金外往往只能大量進行債務性融資，債務融資雖然可以快速解決資金短缺的問題、給企業帶來抵稅的好處，但同時也提高了資產負債率水平，加大了企業的償債風險。

另一方面，作為具有國家隱性擔保的國有大型建筑企業，規模龐大，預算軟約束，銀行貸款風險較低，企業銀行借款成本相對較低，交易方便快捷，大型建筑企業偏向銀行借款，負債額節節攀升。

（五）低效資產規模龐大

長期以來，建筑企業由于規模擴張形成的資產沉淀居高難下。在發展過程中，企業形成了一批以三年以上應收賬款、其他應收款、閑置土地、閑置房產為代表的低效資產。這些低效資產除了會帶來壞賬的風險，破壞現金流周轉生態系統之外，也必然使得企業負債水平升高。

（六）房地產及PPP投資項目增多

近年來，建筑市場發展模式轉變，廣泛推廣BT、BOT、PPP投資項目，企業承接的大多數項目均屬于建設階段還未實現盈利，前期投入較大。此外，很多大型建筑企業在房地產行業投資較大，購買土地較多，資金占用較多，導致杠桿率攀升。

另外還有管理者依賴杠桿擴大規模、全面風險管控制度不健全、缺乏必要的協調機構、兩金總額居高難下等原因導致企業杠桿去化難度加大，針對上述現象，筆者認為應從以下方面采取措施。

三、降杠桿工作舉措

（一）提高思想認識水平，保持定力順勢而為

認真學習領會中央決策、上級單位關于降杠桿的部署，進一步把握降杠桿減負債的重大意義和具體舉措，進一步提高工作實效。切實認識到降杠桿減負債工作同企業做大做強并不矛盾，是實現可持續發展的必由之路，在激烈的市場競爭領域中保持戰略定力，切實轉變傳統思維，推動企業實現高質量發展。同時要深入基層單位，加強降杠桿減負債政策宣貫，提高下屬單位認識水平。及時宣傳推廣降杠桿減負債的優秀管理方法和成果，創造交流機會，為所屬單位間交流學習提供平臺。

（二）注重完善制度建設，提升精細管控能力

一是細化全面預算管理。詳細拆分影響降杠桿減負債關鍵目標的二級指標。對重要的資產負債表科目設定季度預算目標，發揮預算制度的導向作用，增強精細管控能力，促進工作有序推進，實現常態化管理。

二是完善配套管理制度。進一步規范市場營銷行為，增強業主資信評估，提升營銷質量。制定資產負債清理方案，細化分析資產負債具體構成，督促形成清單式管理模式，提升資產運營效率。通過印發應知應會手冊、降杠桿減負債工作指引等方式，增強制度落實成效。

三是優化考核體系。按照過程管控的原則修訂考核辦法，逐步推動季度考核，對未按期完成資產負債清理的單位按比例扣減凈利潤指標、加罰利息，按逾期未回收的有收款權的應收賬款金額核減下一季度融資額度，強化降杠桿減負債工作推進力度。建立限制機制，嘗試和資產負債率掛鉤，嚴格限制高負債企業的投資行為、大額墊資、非收現合同的承接

（三）強化體系聯動機制，增強推進工作協力

一是充分發揮降杠桿工作責任部門統籌協調的職能，定期召開降杠桿減負債會議，及時將上級單位提出的要求，納入到下一階段工作部署，確保責任落實。及時復盤所屬單位工作進度，定期預警完成情況，促進工作有序推進，實現常態化管理。對重大疑難問題進行會診，不斷豐富降杠桿減負債工作的實招、硬招，增強體系資源保障，形成動態披露、及時決策、快速落實的管理體制。

二是體系聯動全面推動低效資產清理。一要做好資產管理“清理”“周轉”“整合”“處置”四項舉措，持續加大低效資產清理力度，變現和清理質地不良、長期閑置的資產，更加關注抵債資產管理，助力提升企業整體資產運營效率；二要制定高負債企業名錄管控措施，緊密圍繞企業發展戰略和主業范圍，引導企業將有限的資源集中到主業領域和戰略區域；三要體現責任擔當，確保民營企業合同內欠款按時支付，降低經營負債；四要從嚴審批保理、資產證券化、供應鏈融資等業務，防范債務風險；五要嚴格執行企業會計準則，規范主業公司與投資類公司代持、內部交易及往來款核算，確保充分抵消，解決資產負債虛胖問題。

三是投資體系強化投資回款，優化投資結構。可以通過開展投資風險項目排查，簽訂項目優化整改責任狀、印發投資項目負面清單等舉措，嚴控推高資產負債率的新拓展投資項目，通過經營性現金流的回款帶動新投業務發展。

四是風險管理體系做好重大風險債權治理。強化全面風險管理，提高識別風險的敏銳度和預見性。根據所識別的重大債權風險項目和實際管理特點，將識別出的風險程度分類、分層次進行管控，妥善運用法律手段，切實保障企業經濟利益。以實地調研幫扶、定期督促預警為抓手，推動管控要求執行落實，關注重點單位重點項目風險化解，推進項目風險管理由風險鎖定向風險化解轉變。

（四）聚焦兩金管控難點，狠抓投資周轉效率

建筑集團企業兩金包括應收賬款、存貨，存貨又包含已完工未結算及地產的在建工程，壓控兩金是實現降杠桿減負債的重要途徑，要應用科學方法，歸因分析兩金壓降重點，加快資源周轉效率。

1.聚焦建筑兩金，提升管控水平

完善因素管理，強化體系聯動。一是優化商務合同談判、生產履約狀況、工程質保情況等要素管控。二是繼續強化體系聯動，形成協同效應，市場、商務、財務、生產等各系統加強橫向協作，各級單位上下聯動實現縱向協作。

堅持靶向思維，準確應對問題。一是升華營銷品質，要聚焦高端，打造差異化競爭力，增加和業主對話的深入度、主動權；要加強立項管理，提升優質項目的占比。二是深化過程管控，創造商務價值，強化結算考核，通過考核加強項目結算管控力度；要嚴格把關項目立項和合同評審，優化合同結算條款和付款條件；要推動商務策劃前移，盡早明確商務策劃點；要推行“低成本+營銷”，緩解“兩金”增量風險；要加強過程管控，爭取變更、索賠等重計量在過程中確認。三是加大回款力度，強化資金管控，要強化預算管理，將“兩金”與考核、薪酬緊密掛鉤；要及時梳理在建、已竣未結、已竣已結及疑難項目應收款，定期預警并制定應對措施。

2.聚焦地產兩金，分階段找對策

（1）爭取快開，壓縮投資階段。一是提升投資質量，完善投資項目篩選指標，謹慎投資現房銷售等周轉慢的項目；二是將新項目立項和資產負債率、投資收支比等關鍵指標掛鉤；三是嘗試引入財務、資產及合作開發伙伴，擴大權益。

（2）堅持快建，提速生產過程。一是落實開發周期時限要求，確保首開貨值覆蓋土地價款，資金盡快回正；二是加強過程管控，針對進度滯后項目，實施分級約談機制；三是注重安全管理，化解安全隱患帶來的品牌風險。

（3）著力快銷，加大銷售力度。一是精準定位，圍繞客戶需求優化產品；二是做好開盤前策劃，提前核實客戶信貸資格，提高項目整體簽約速度；三是升級銷售模式，發展以租帶售、商鋪熟化、捆綁銷售等模式；四是爭取網簽配額，開盤注意高低價格樓盤的適配，保證銷售數量和速度。

（4）助推快回，實現回款為正。一是強化合同保障，約定客戶付款周期及違約金條款；二是及時了解銀行額度情況，做好按揭客戶分配計劃；三是積極對接舊改辦、財政、了解財政資金動態，加速保障房回款；四是強化回款考核，及時獎罰、提升回款積極性。

（5）及時交付，完成存貨結轉。一是加快施工與證件辦理，加快施工進度與驗收進程，保證滿足交付條件；二是探索新收入準則，爭取結轉節點提前。

同時，要多措并舉，提速兩金壓減：一是建立關鍵節點的獎勵機制；二是合理選擇現房銷售項目品質定位，壓縮開發周期，盡早結轉。

（五）全面強化資金管控，降低企業融資依賴

企業一切經營活動的最終落腳點，是實現現金流現值的最大化，也是降低對外融資需求，實現負債壓降的重要保障。

一是要強化項目現金流全生命周期的管控，以現金流這一經濟活動的主線，把市場營銷、生產履約、質量控制、結算確權、催收清欠等各個環節有效結合起來。

二是要做好項目層面資金策劃的有效性與及時性，以資金策劃為抓手，實現全體系聯動的綜合策劃，進一步增強資金預測的準確性和有效性，增強企業自由現金流實力。

三是要動態做好重點項目管控，對符合特定標準的負現金流的項目實施重點監控，定期分析原因，直接協調業務系統共同推進，確保項目一線造血機能順暢。

四、結語

降杠桿工作是一項長期而艱巨的任務，是一項系統工程，是企業保持長遠健康發展的必由之路，企業要繼續貫徹落實黨中央戰略部署，找準問題、分類施策，堅持戰略定力不動搖，堅持風險防范不松懈，堅持底線管控不妥協，推動企業實現高質量發展。

主要參考文獻：

[1]申超群，嚴新華，劉瀟瀟等.國有建筑企業降杠桿減負債路徑探討[J].國際商務財會，2019（08）：15-20.

[2]倪穎欣.關于新形勢下施工企業降杠桿的幾點思考[J].財務與會計，2019（12）：73-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