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冀協同視角下再生資源產業鏈構建研究

王磊，陳敏

（天津城建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天津300384）

京津冀協同發展是上升為國家發展戰略，為三地再生資源產業協同發展提供良好的契機。再生資源產業鏈是以廢棄物為生產來源，圍繞著特定的邏輯關系在一定的技術經濟關系基礎上，形成的連接各產業部門間的鏈條式關聯關系，以實現區域間廢棄物的循環再利用與企業間的共贏為目標[1]。目前關于再生資源產業鏈構建研究主要集中于兩個方面：一是基于利益主體的角度，戴玉才[2]和王書軍[3]認為再生資源產業鏈中的每個環節都有一定數量的利益相關者，各利益相關者只有各盡其職，才能實現產業鏈中各環節平穩對接。鄧光君[4]提出以政府大力推進為主，上中下游三管齊下的產業發展模式，全面打造以政府為主導的資源回收再利用產業市場化發展平臺。Maxson[5]和Enke[6]認為所有利益相關者在產業發展中都應該打破自身的利益局限，向理性合作的方向發展，形成更全面、理性的多層次治理模式。劉婷婷[7]將我國城市礦產的利益相關者進行歸類，并按照“利益相關者網絡”的不同方式進行梳理，使得該產業達到利益分配合理、產業發展高效的協調目標。二是基于產業鏈運行的角度，Gan V JL[8]通過全面性地分析動態產業鏈，提出兩種優化模型來解決動態供應鏈問題，以促進資源的再次利用。張寶兵[9]、劉光富[10]為提高靜脈產業鏈運行過程中的資源化處理效率和增值能力，對產業鏈中的各個環節及其與產業鏈整體的內在關系進行分析探討。

綜上所述，再生資源產業鏈的構建研究，前期研究多集中于對再生資源產業鏈中利益主體的梳理概括，而缺少系統性地對利益主體及主體間的關聯進行分析。同時，隨著京津冀一體化發展趨勢，京津冀產業協同方面的相關研究也逐年遞增，但對產業鏈的協同發展僅停留在對表象的定性描述上，缺乏對產業鏈中廢棄物如何在跨區域間循環再利用的深入研究。因此，基于再生資源產業鏈構建原則，從資源消耗、產業規模和創新能力3個層面構建評價體系，運用區位熵法確定區域內關鍵產業，并按照“構建產業鏈主鏈—產業鏈補鏈—產業鏈耦合”的思路，研究京津冀協同視角下再生資源產業鏈的構建問題。

1 產業鏈運行分析

1.1 主要環節

產業鏈的運行主要是指從廢棄物產生到最終實現其經濟價值這一過程，且再生資源產業鏈可劃分廢棄物回收、資源加工、再利用等基本環節[9]，再生資源產業鏈條過程如圖1。由再生資源產業鏈的構成環節可知，要實現產業鏈中廢棄物資源化處理運行效率的提升，有必要對產業鏈中回收、加工、再利用各環節進行詳細的描述性分析。

1.1.1 生態化回收

生態化回收階段是產業鏈運行的開端，也是廢棄物集中處理的過程，主要包括根據廢棄物的不同類別進行分類、回收等。此外，回收階段還應依據廢棄物的價值屬性，結合再利用的要求選擇其對應的加工處理措施，以提取有再利用價值的部分。

1.1.2 資源化加工處理

圖1 再生資源產業主要環節構成

資源化加工是再生產業鏈上下游的橋梁和紐帶，會影響到產業鏈上下游的效益，對整個再生資源產業鏈的運行效率產生重要的影響。

1.1.3 再利用

廢棄物再利用是再生資源產業鏈運行的終端環節，是實現廢棄物資源化、無害化與循環再利用的關鍵環節。

1.2 利益主體

再生資源產業本身包含的領域較為寬泛，其產業鏈中的利益主體主要包括企業、政府、社會組織、消費者；構建再生資源產業鏈，就是要在各個參與主體共同努力的前提下，形成合力以提升產業鏈中廢棄物的資源化處理水平。

企業：企業在再生資源產業體系中處于主體地位，是運行過程中的主要承擔者。其中，參與再生資源產業鏈運行的企業主要有兩大類：生產企業和再生利用企業。

政府：政府是再生資源產業鏈系統的管理者。基于社會公共利益和可持續發展，政府通過相關激勵政策引導低耗能低污染性企業，從事廢棄物資源化處理的方式來管理再生資源產業。

社會組織：社會組織包括各類行業組織、科研機構、金融機構以及中介等，是再生資源產業鏈的重要參與者。

消費者：消費者是廢棄物的主要排放者，即再生資源產業原料的主要提供者。

1.3 主體間關聯分析

再生資源產業系統中的關聯關系是行為主體之間在參與生產活動過程中所形成的各種聯系。其相互作用的關系是推動再生資源產業系統協同發展的重要力量。根據再生資源產業利益主體的功能，將再生資源產業系統劃分成核心要素系統、輔助支撐系統和外部環境系統，三系統間相互聯系、相互耦合構成主體間關聯組織系統。

1.3.1 核心層

在再生資源產業系統中，企業是最重要的經濟創新主體，直接關系到經濟效益、規模效應和環境效應的有效實現，因此，以企業為主體的生產要素層是系統結構的核心。企業間的關系包含橫向和縱向兩個方面，如圖2所示。橫向層面是由互補企業和互競企業構成，表現為企業間通過資源互補取得協同發展上的優勢；縱向層面則表現為在環境資源的推動下，企業間形成具有上下游關系較為密切的產業鏈條。當產業鏈中的任一主體出現產品代謝和廢物代謝時，其他主體應及時進行價值活動的鏈接，有利于企業雙方相互協作，從而加快再生資源產業運行效率。

圖2 核心層縱向橫向結構圖

1.3.2 輔助支撐層

政府、社會組織（行業組織、金融機構、科研機構和中介機構）是服務要素系統的構成主體，一般情況下并不直接從事生產活動，而是作為輔助系統服務于再生資源系統的持續發展，為生產要素層主體的發展提供優越的環境（資源和基礎設施）、制度保障、行為規范支持等宏觀輔助支持，如圖3所示。其中，政府依靠政策扶持、規章制度為產業發展創造“硬環境”，同時也規范企業行為，確保公正、自由的集群“軟環境”；企業提供資金和必要的科技人員[15]；社會組織提供技術研發、專業化咨詢、資金服務。行為主體間相互協作，齊力撐起完整的輔助支撐網絡，促進再生資源產業高效發展。

圖3 輔助支撐層作用圖

1.3.3 外部網絡層

京津冀再生資源產業鏈體系的外部網絡層，用于界定政府與市場之間的關系。暫不考慮政府作為主體的情況，只從政府作為制度供給者的層面進行分析。而政府作為制度供給者，其地位及影響程度與市場相似，且政府所決定的制度環境與市場所決定的競爭環境共同形成了區域再生資源產業協同發展的外部環境（圖4）。實現再生資源產業在大環境下的可持續發展，需要處理好以下兩種關系：一是政府與市場的關系，把控好政府的干預程度，即注重制度供給與市場機制兩者間的作用；二是處理好三地政府間的關系，協同發展需要三地政府消除制度性障礙，構建和諧的制度環境。

圖4 外部環境層作用圖

2 再生資源產業鏈構建

2.1 選取關鍵產業

2.1.1 產業鏈構建對象

再生資源產業主要包括生活垃圾和工業固體廢棄物，首先工業固體廢棄物與生活垃圾相比較，京津冀區域每年要產生超過3.5億t的工業固體廢棄物，在廢棄物中占有較大比例。而生活垃圾產生量較小。考慮到工業分行業的數據清晰易獲取，且較有代表性，能顯著反映出三地區資源統籌協調的發展狀況，因此,以工業為口徑，對地區間關鍵產業進行選取。

2.1.2 指標體系構建

依據《河北經濟年鑒》、《天津統計年鑒》、《北京統計年鑒》和《中國工業統計年鑒》，對京津冀42個工業產業部門按照數據的可獲得性選取了總產值較大的34個產業部門，這些產業部門的生產總值占京津冀工業產值的95.8%。因而認為京津冀區域的關鍵產業應在這些產業之中。

選取2016年的有關數據，并參考史寶娟[11]和楊楠[12]相關文獻以及結合關鍵產業污染重、能耗大與較強關聯性的屬性，故分別從資源消耗、產業規模和創新能力3個層面構建評價體系，見表1。再運用區位熵法求解出各產業的綜合區位熵值，以此為依據，選取出京津冀區域再生資源產業鏈中的關鍵產業。

表1 再生資源產業鏈關鍵產業選擇評價體系

2.1.3 結果分析

各地區關鍵產業選擇以綜合區位熵的數值大小為標準，數字越大表示選取該產業為關鍵產業的可能就越高，數值越小則表明可能性越低。關鍵行業的選取以綜合區位熵值1.5為界限，大于1.5則表示該產業具有顯著的比較優勢，因此，可依此標準為基礎選取關鍵產業。由京津冀各地區產業的綜合區位熵可知，京津冀在長期的發展過程中，逐步建立起自身相對獨立的工業體系，并擁有其相應的關鍵行業（見表2和表3）。

由表3可知，北京市在燃氣生產和供應業，汽車制造業，儀器儀表制造業，計算機、通信和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中具有發展優勢，在工業方面，形成向高技術化和高資本化轉變的形勢；天津市黑色金屬冶煉和壓延加工業、金屬制品業、石油和天然氣開采業，以及鐵路、船舶、航空航天和其他運輸設備制造業的產業發展水平較高，以重工業化為主，技術發展水平相對于北京較低；河北省黑色金屬礦采選業、黑色金屬冶煉和壓延加工業、煤炭開采和洗選業、石油和天然氣開采業和醫藥制造業的綜合區位熵值均大于1.5，具有明顯的比較優勢，產業的發展多集中于資源與勞動密集型產業，技術水平較弱。由此可知，京津冀地區產業發展技術、資本、勞動力資源并不相同，即河北省資源與勞動力比較密集，京津地區具備技術與資金優勢，故三地區可形成以河北省關鍵產業為主導，產業發展一體化的合作模式。此外，河北省關鍵產業分別是鋼鐵、煤炭、石化和生物醫藥產業的加工延伸，具有較強的輻射能力，能夠與關聯密切的多種類型廢棄物進行跨區域性的協同發展，對其他產業發展具有明顯的帶動作用。在生物醫藥方面，津冀地區均具有較好的制藥業基礎和大型國家級生物醫藥產業基地，加之北京醫藥制造產業的綜合區位熵（2.273 7）優勢較為明顯，再者可以基于研發機構和資金優勢建立產學研一體化的生物醫藥產業創新聯盟。在石化行業，津冀區域石油和天然氣開采業的綜合區位熵分別為1.884 4和1.557 1，具有明顯的資源優勢，此外，由于精細化工和新材料工業的發展，加快推動了石化及相關產業的一體化建設，使得石油化工產業的發展擁有著難得機遇。在鋼鐵方面，河北省擁有豐富的鋼鐵資源，其工業增加值占規模以上工業的27.5%，同時，鋼鐵工業是資本密集型、勞動密集型產業，其生產的原材料全部轉移到國民經濟的各個部門。對于煤炭而言，煤炭的直接和間接排放是京津冀地區PM2.5的主要來源之一，也是當前亟待解決的大氣污染問題，而推進京津冀區域煤炭產業鏈的資源利用，不僅可以維護本地區的生態環境，而且在以煤炭為主要能源的區域也具有先導和示范作用。

表2 京津冀主要行業綜合區位熵比較分析

表3 京津冀各地區工業關鍵產業比較

在選擇關鍵產業時，索貴彬[13]提出關鍵產業要與其他產業相關性高、污染重、能耗大以及產業聚集程度較高的行業。王偉[14]認為產業鏈中產業的關聯不僅體現在物質流動，還體現在產業間的信息、人才、知識與資本等要素的傳遞。大部分學者贊同關鍵產業需要具備一定規模，有較大的能源消耗需求，具備較多的廢棄物排放量，且能夠對關聯性的產業產生很強的帶動作用。同時結合對京津冀區域工業關鍵產業選取的測算結果分析，以河北優勢資源產業為主，選取鋼鐵、生物醫藥、石油化工、煤炭這4個關鍵產業作為京津冀再生資源產業鏈進行構建，最大程度減少資源浪費和環境污染。

2.2 構建鋼鐵固廢綜合利用產業鏈

在京津冀區域內能夠形成的產業鏈主要有（圖5）：圍繞鋼鐵工業，由原材料鐵礦石加工成鋼產品，最后進入機械加工而形成的關鍵產業鏈；該產業鏈中引入煤炭產業，為鋼鐵產業鏈供應電力能源，此外，補鏈中產生的煤氣也可用來供暖；而同期產生的廢棄物，也可作為新材料參與到化工生產行業。

河北是鋼鐵大省，擁有大型的鋼鐵集團，可充分利用河北省豐富的煤炭、鐵礦等自然資源；然而，河北省具有較低的節能減排能力，適合于鐵礦、機械加工、化工產業鏈的發展；京津區域應重點發展鐵渣建材、煤氣采暖、煤氣發電等產業，三地區在產業鏈中進行合理分工，以實現鋼鐵固廢產業在區域間的協同發展。

圖5 鋼鐵固廢綜合利用產業鏈

2.3 構建生物醫藥固廢綜合利用產業鏈

基于京津技術和資金優勢，要構建京津冀區域生物醫藥產業鏈（圖6），應強化與之關聯的新材料產業和信息產業。新材料產業是生物醫藥產業的重要支柱產業，一方面為生物醫藥材料行業提供醫用材料，另一方面為生物芯片產業提供支撐物材料，進一步加快信息產業的發展。

河北省由于擁有華北制藥等大型醫藥企業，在醫藥方面具有一定的產業基礎，其中，生態農業作為生物醫藥產業鏈的關鍵環節，分別為生物制藥中藥現代化和生物醫用材料提供原材料。此外，精細化工也分別為生物芯片與診療試劑、生物制藥產業提供相應的基礎助劑和原料，以此帶動新型建材產業、信息產業的發展，吸引京津及外來項目的投資，從而進一步推動生物醫藥行業在京津冀之間的協同化發展。

圖6 生物醫藥固廢綜合利用產業鏈

2.4 構建石油化工固廢綜合利用產業鏈

石油化工產業主要基于勘探開采提煉出石油和天然氣，生產瀝青、石蠟等產品。同時，石油煉油過程中還需煤炭產業提供相關能源，以生產乙烯和輪胎等產品，從而促進紡織、汽車等相關產業的發展。此外，區域石油化工固廢綜合利用產業鏈的構建，可基于因地制宜原則，如津冀地區集中了大批石化重要產業園區，具備較為充足的石化資源。而北京擁有雄厚的研發技術與中石化化工研究院等綜合性研究機構，因此在京津冀石化產業協同發展中，北京位于產業鏈的上游，為整條產業鏈提供資金和技術支撐，天津和河北位于產業鏈的下游，進行石油開采與加工環節，依托產業園區構建石油化工循環利用產業鏈（圖7），以實現石化產業在空間上的集聚，從而提升了京津冀整體的化工產業水平。

2.5 構建煤炭固廢綜合利用產業鏈

煤炭是河北地區的重要能源，也是導致京津冀區域環境惡化的原因之一，發展京津冀區域煤炭生態產業鏈，有利于提高區域內的產業水平，實現資源循環利用，也對生態環境保護發揮著重要作用。

京津冀煤炭綜合利用產業鏈，主要通過縱橫產業鏈的耦合實現煤炭產業的循環再利用，從縱向層面主要是對煤炭資源進行精細化加工處理，而橫向層面主要對開采和加工產生的廢棄物進行再利用。河北省由于煤炭資源豐富、工業技術簡單，在產業鏈運行過程中主要涉及煤炭初加工和中間產品再利用，適用于煤電一體化工程的建設；京津地區具備充足的資金和精湛的技術，適宜利用煤炭產業重點發展精細化和高端制造等產業（圖8）。

圖7 石油化工固廢綜合利用產業鏈

圖8 煤炭固廢綜合利用產業鏈

3 結論

基于資源消耗、產業規模和創新能力3個層面構建指標體系，分析可知，北京市在工業方面，形成向高技術化和高資本化轉變的形勢；天津市以重工業化為主，技術發展水平相對于北京較低；河北省產業的發展多集中于資源與勞動密集型產業，技術水平較弱；由于河北省資源與勞動力比較密集，京津地區具備技術與資金優勢，故三地區可根據各地區的資源優勢與關鍵產業的屬性，形成以河北省關鍵產業鋼鐵、煤炭、石化和生物醫藥產業為主導，并圍繞產業鏈“構建產業鏈主鏈—引入產業鏈補鏈—產業鏈耦合”的基本思路，構建跨區域再生資源產業鏈，同時，從穩定產業鏈網視角，對產業鏈主要環節、利益主體進行分析，并以此將再生資源產業系統劃分成核心要素系統、輔助支撐系統和外部環境系統。從而構建了京津冀跨區域鋼鐵、生物醫藥、石油化工和煤炭固廢綜合利用產業鏈，優化京津冀區域再生資源產業內部分工，進一步提高產業專業化協作水平，促進京津再生資源產業朝著減量化、資源化、協同化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