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知翻譯理論視角下的翻譯能力及翻譯能力培養初探

李永紅

（成都中醫藥大學，四川成都 610000）

認知翻譯理論是建立在體驗哲學和認知語言學的理論基礎之上，認知語言學的翻譯觀強調體驗和認知的互動關系，追求實現“解釋的合理性”和“翻譯的和諧性”。用認知語言學的視角去審視翻譯相比傳統的以文本為中心的翻譯觀和傳統語言學的翻譯觀，它突出了主體認知活動在翻譯中的表現（吳波，2018）。翻譯被認為不再是一個知識的搜集、整理和應用的過程，而是一種基于體驗的，創造性的認知活動。翻譯的本質與譯者的心理和認知層面息息相關，翻譯是一種認知行為和一個認知過程（熊希，王斌，2017）。因此，翻譯教學就不僅僅局限于學習翻譯理論和翻譯技巧，而是著力于培養學生的翻譯能力和翻譯思維，但什么是翻譯能力？如何才能有效地培養學生的翻譯能力，構建學生的翻譯思維呢？

1 翻譯能力

國內外對翻譯能力的討論很多。首先，能力是聯通教育和職業需求的橋梁，它是在具體情境的特定行為中體現出來的知識、技能和能力的綜合運用，能力是多維度的，包括個人維度、 社會文化維度和具體行為維度，具體到翻譯領域就是個人認知在不同維度的具體運用，包括心理認知、文化認知、社會認知、行為認知等等。翻譯能力經常被用來泛指具有很多子能力的能力，因而學者多討論其下的各個子能力，而鮮有針對翻譯能力的具體討論。PACTE （2000）借用語言能力的概念來闡述翻譯能力，并將翻譯能力定義為一系列的知識、技巧和能力，這些能力因人而異，但至少包括下面6 個子能力：雙語交流能力、語言外能力、工具-專業能力、生理-心理能力、轉換能力以及策略能力。目前為止，學界還沒有就翻譯能力達成一個一致的定義，但從以上有關翻譯能力的代表性論述可以看出，翻譯能力被認為是幾個能力的疊加或累計，將每一個子能力都視為一個知識模塊，最后融合為那個意義更泛的翻譯能力。PACTE（2005）認為翻譯能力具備四個獨特的特點：一是翻譯能力是一種專業能力，并非所有雙語學習者都具備這種能力；二是這種能力不是陳述性的知識，而是過程性知識；三是它由很多相互關聯的子能力構成；四是策略能力具有核心地位。很明顯，PACTE （2005）在2000 的基礎上進行了修改，強調翻譯能力是過程性知識而非陳述性知識，同時，各子能力也是相互關聯最終促成翻譯的順利進行，策略能力是貫徹翻譯過程始終的居于中心地位的核心能力。由此可見，在認知翻譯學視角下，翻譯能力不僅只限于雙語能力，翻譯技巧，文化素養，雙語轉化能力等方面，還包括場景認知能力、翻譯思辨能力和翻譯思維意識。譯者如果無法體會原作者眼中的‘客觀世界’和‘認知世界’，翻譯就失去了‘忠實’的基礎。因此，翻譯教學有必要以學生為中心，幫助其體驗原作者的體驗，感受原作者的感受，培養敏銳的語言感知力和掌控力（羅飛，張睿，2016）。

2 翻譯能力的培養

如何在翻譯教學中培養學生的翻譯能力是目前新時代下翻譯教學必須解決的問題，否則翻譯將一直是語言教學的一個手段，這也一直是學界經常討論的翻譯教學和教學翻譯的問題。筆者根據自己十幾年的翻譯教學實踐以及對翻譯理論的認知轉向的研究，認為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培養學生的翻譯能力。

2.1 樹立翻譯意識：理論引導為主

在翻譯實踐之前進行翻譯理論的引導非常必要，什么是翻譯？翻譯要解決的問題是什么？翻譯的本質是什么？翻譯的程序是什么？以及翻譯要達到的目的是什么等，因為學生在之前低年級的專業學習中已經開始接觸翻譯，主要是課文句、段的翻譯，這種翻譯是為了讓學習加深對文章的理解或訓練學生詞匯和句型的用法，跟真正的翻譯教學完全是兩回事，因此，課程第一階段就要讓學生有翻譯的意識，明白這門課程跟平時在語言學中的翻譯練習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如：

He is heralded as a legend around the world because of his brave stand for freedom，yet what's even more amazing is that he allowed none of the indignities he withstood to turn his heart cold.

這是全新版大學進階英語綜合教程中一個翻譯練習，這是選自課文“Oprah Talks to Nelson Mandela”中的一句話，為什么把這句話列出來作為翻譯練習，因為這是句式相對比較復雜的長句，另外也有一些對學生來說比較有挑戰的詞句，如herald，同時通過這句話我們可以更好地認識Nelson Mandela。其中一個學生的譯文是這樣的：他被全世界稱為傳奇，因為他是自由的勇敢代表，然而更讓人驚奇的是他不允許他所承受的任何侮辱把他變得冷血。從考查學生意義理解的角度來看，該學生已經準確理解了句子的意思。可是如果把這個句子交給英語專業學翻譯的學生進行翻譯，筆者的要求就有所不同了，首先，herald 的理解并不精準，在這里僅僅譯為“稱為”還不足以把世人對Nelson Mandela 的情感態度準確表達出來，amazing 按照詞典釋義譯為“驚奇”也不盡如人意；其次，為了中文表達的需要，該長句可進行切分和重組，同時適當采用翻譯的技巧，因此，該句比較理想的譯文就是：因挺身主張自由，他被贊為傳奇，但更讓人驚嘆的是，他并沒有因為曾經遭受的非人待遇而變得鐵石心腸。第二個譯本理解更為精準，表達更加通順，且符合譯入語的語言特點。第一個譯文最多只能算是翻譯過程第一步——理解的草稿階段，如果要真正在譯文中表達出來，譯者還需要揣摩語言外的各種因素，從而準確把握原作者的態度、觀點和情感，然后進入翻譯第二步——表達階段。由此可以看出，一開始就讓學生樹立翻譯意識是非常必要的，讓學生從思想上接受翻譯的特殊性和翻譯的規律性有助于接下來每一步的翻譯教學。

2.2 建立跨文化交際的意識：語言和文化轉化意識

跨文化交流意識是外語教學的主要的培養目標，而翻譯教學就是一個最好的途徑。如何在翻譯教學中培養跨文化交際意識呢，可以從兩個方面進行：一是語言層面，二是文化層面。語言層面主要是從兩種語言的比較出發，讓學生從詞、句、段、篇四個方面比較和了解兩種語言的異同，因為語言是文化的載體，是思維方式的外化，如果能充分認識語言表達各個層面的差異，學生就能了解不同語言人群的思維差異和文化價值觀的不同，這有助于學生在翻譯過程中進行必要的思維切換，從而形成一個更加貼切和準確的譯文。如在講解英語中以時間作主語的句子翻譯的時候學生就有非常深刻的體會。

The 20th century witnessed two world wars.

譯本一：20 世紀見證了兩次世界大戰。

譯本二：在20 世紀爆發了兩次世界大戰。

譯本一和譯本二都可以被譯入語讀者接受，但從思維的角度來看，中文讀者更喜歡第二個版本，因為在中文中，“見證”的主語一般是有生命的個體，如人、動物等。所以我們可以引導學生進行語言上的轉換，不僅可以將時間變為狀語，同時也可以根據漢語語言特點，選擇“爆發”與“世界大戰”進行搭配，而且還可以將主謂結構完整的英語句子變成符合漢語意合特點的無主句。當我們反復進行這種語言現象的對比時，學生變可以逐漸在認知層面接受這種差異，并在頭腦中有意識地重新構建各種神經連接，最終形成一個理想的譯本。語言層面跨文化交際意識的培養可以通過具體的語言材料對比研究進行，同時結合由連淑能編著、高等教育出版社“十一五”國家級規劃教材《英譯漢教程》中的“Contrastive Studies of English and Chinese”部分進行。至于文化層面的跨文化交際意識培養則要求學生課后通過書籍、電影、電視、旅游等渠道全方面、多角度進行文化的浸潤，包括源語文化，也包括譯入語文化。因此，出翻譯實踐之外，給學生布置大量的文化文學材料的閱讀賞析是非常有必要的。

2.3 培養翻譯思維模式：策略選擇能力和轉換能力

學界在討論翻譯能力的時候，將語際轉換能力和策略能力完全分開，從筆者多年的翻譯教學實踐來看，策略能力應該是語際轉換能力下的子能力，對策略能力的熟練運用可以有效提高譯者的語際轉化能力。根據Canale 和Swain（Canale，Swain，1980）的交際策略研究，策略能力可以理解為當語言使用者的語言能力不足時提供補償功能的能力，簡言之，就是譯者在不同文本中采用不同的翻譯方法和策略的能力，包括評估、計劃和執行。具體到翻譯教學中就是各種翻譯方法和技巧的學習、 實踐。在技巧教學中切不可為了技巧而技巧，必須從學生的實踐譯文中進行總結和提煉，讓學生從具體的翻譯實踐中去體會各種翻譯技巧和方法，同時還要進行小組合作學習，討論不同譯本的優劣，比較不同的學生對同一篇文章的處理方式差異以及最終達到的效果。重譯經典作品，與經典譯文進行比較，找出自己思維方式和理解方式上的差距，通過這樣的訓練和總結，學生可以慢慢調整的翻譯思路，鍛煉自己的翻譯思維，最終形成一個新的翻譯思維模式：閱讀評估原文的難點-計劃采取的翻譯策略——執行策略并不斷修正。因為認知翻譯理論強調翻譯是一個動態的體驗認知過程，因此，對原文進行語言、文化和心理方面的體驗是翻譯之前的必修課，它包括了解和認知原文作者、原文創作的時代、原文討論的主題以及意欲表達的思想和情感等，在對原文充分識解的基礎上，然后調用譯者已有的知識和認知習慣，將原文意義在譯文中進行重新排列組合，這個過程也是一個不斷與原文、原文作者、譯入文讀者進行互動交流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譯者不斷在客觀世界和原作者構建的認知世界以及自身的認知世界中穿梭往返，協調修正，最終的譯文就是這一互動交流和之前體驗認知的結果。幫助學生樹立這種翻譯思維模式是翻譯課教學的重點，也是難點，但卻必不可少。

2.4 鍛煉生理-心理能力

生理能力強調的是譯員的身體狀況能否承受高強度的翻譯工作，心理態度是譯員的職業道德和責任心、對翻譯任務的重視度、自我完善的動機、必要的職業好奇心理、 毅力、 自信心和批判精神等 （Donald Kiraly，1995)，這也是譯員完成翻譯任務的必要保障。同時，該能力還包括與翻譯公司的合作能力，溝通協調能力。生理-心理能力是翻譯得以完成的物質保障和心理保障，通過workshop 等小型翻譯合作項目讓學生逐步適應這種翻譯的強度和方式。

3 結語

在認知翻譯觀下，翻譯能力的內涵發生了變化，翻譯教學的模式必將發生變化，在強調學生認知能力的前提下，在樹立起正確的翻譯意識和跨文化交際的基礎上，不斷地提高學生的語際轉化能力，豐富學生的心理認知和知識架構，鍛煉學生的翻譯心理和生理承受能力，從而全面提高學生的翻譯水平和譯文質量。上述四個方面實際上是本科翻譯教學中培養學生翻譯思維模式的有機組成部分，而翻譯思維模式是翻譯教學成敗的一個關鍵，因此，在翻譯實踐教學中，教師要充分發揮引導者和賦能者的角色，充分調動學生的思維廣度和深度，課堂不是給學生一個死板的準確的參考譯文，而是給他們努力的方向途徑，只有通過自己的領悟和探索方能到達翻譯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