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榮
(吉林化工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吉林吉林 132000)
資產階級古典政治經濟學家們承認這樣一個事實,即勞動是價值產生的源泉,價值產生的唯一原因就是人的勞動。對于這一理論,馬克思是表示認同的,然而事實的局面卻又讓馬克思產生了新的疑問:為什么現實的情況是不勞動的資本家占有生產資料、占有勞動產品,而工人即使出賣了自己的勞動力,卻又一無所有呢?正是從這里出發,馬克思發現了異化勞動、私有財產和共產主義之間的內在聯系。
資本主義狀態下的勞動其實已經是異化狀態下的勞動,而私有財產正是異化勞動的表現和結果。異化勞動和私有財產發展到資本主義階段,其關系已變為相互作用:一方面,異化勞動導致私有財產的出現,另一方面私有財產也不斷強化著異化勞動。資本家通過私有財產對工人進行剝削,并進一步強化了異化勞動。馬克思從資本主義社會的現實出發,其批判的因素歸結起來就是異化勞動和私有財產,它們是整個私有制社會下勞動人民苦難的根源。因此,如何理解私有財產的真實內涵,就成為我們考察資本主義社會并真正理解資本主義社會的重要切入點。
私有財產不是物,而是一種關系,它潛在地包含著作為勞動的私有財產的關系和作為資本的私有財產的關系,以及這兩種表現的相互關系。可以說,有人存在的地方就存有私有財產這種關系,但我們在這里所強調的是資本主義時代下的私有財產。在資本主義條件下,私有財產已經發展成為一種普遍的形式、世界的力量,它已經成為了具有活動形式、內在關系和能動關系的形式,它作為內在主體性的存在,已經完成了它的前進運動。由此,私有財產已經成為了一個矛盾體,換言之,私有財產不斷地自己否定自己、自己超越自己,它不斷地前進以至于它沒有了對象、沒有了對手而成為具有普遍的、世界性力量的孤零零的存在物。在那里,勞動變成了抽象的勞動,資本失去了其現實的內容,勞動和資本、有產者和無產者已經成為了絕對的對立。因而人成為了私有財產統治下的奴隸,人的存在也變成了一種非對象性的存在。可見,我們所要揚棄的力量恰恰是這正統治著我們的力量。
我們不可以站在國民經濟學家的立場看私有財產,把它看作是一個經濟的事實、活動的規律、反思的前提;我們更不可以贊同空想和粗魯的共產主義的觀點,把共產主義的實現看作是對私有財產的普遍化的完成。否則,我們所達成的也只是對私有財產平均占有的平均共產主義和用公妻制反對婚姻的公妻制共產主義。它們到處否定人的個性,只是人的嫉妒心和平均欲望的實現,是對私有財產的徹底表現罷了,即“不過是 把自己設定為積極的共同體的私有財產的卑鄙性的一種表現形式。”[1]
正是在私有財產關系的統治下,無產者和有產者、勞動和資本成為了一個屬于同一整體卻又相互排斥的兩個部分,也是在這個意義上,只有看清楚了私有財產的本質我們才能很好的理解真正的共產主義。
共產主義不是脫離現實的遐想,而它是產生于資本主義社會,并以私有財產的運動為現實的基礎和客觀的根據,它是“私有財產即人的自我異化的積極的揚棄”。[2]
由此,我們要實現共產主義首先就要在私有財產的運動中尋找自己的經驗基礎和自己的理論基礎。因為私有財產的運動歷史也就是全部生產活動的運動歷史,生產活動展現的也就是人的歷史,在這一過程中即人在私有財產的運動歷史中經歷著人的現實的生產活動,同時也實現著人,只不過它實現了的是異化的人,不是人向人的本質的真正回歸和占有。其次,我們應當看到:私有財產作為一種世界性的力量,它的發展是具有客觀必然性的,這就意味著我們實現共產主義的過程即揚棄私有財產的革命將是一場具有社會性質的革命。在這其中,人以自然為對象,同時自然也以人為對象;人的本質即是人的自然的本質,同時自然的本質即是自然的人的本質,人和自然互為對象、互相包含本質在其中。它改變了私有制條件下人和自然的非對象性關系,而使人和自然之間形成了一種自由、和諧、平等的關系,使人同自然完成了本質的統一。
總之,在私有財產的基礎上共產主義才能實現對私有財產和自我異化的積極揚棄,實現人向自身、向社會的即合乎人性的人的復歸,使人和自然界之間、人和人之間的矛盾得到解決,同時也使存在和本質、對象化和自我確證、自由和必然、個性和類之間的斗爭得到真正解決。
共產主義的本質特征是人以一種全面的方式占有自己全面的本質。這種占有并不是在私有財產關系統治下帶有功利性、目的性的據為己有、為我所用,這種占有從根本上講,是一種通過人的對象性關系并且堅持人的本質的對象化的占有。對象性關系也就是說對象成為人,同時人也成為對象。這種物我的統一就要求當物按人的方式同人發生關系時,我才能在實踐上按人的方式同物發生關系。也就是說只有通過對象性關系人才能占有對象,才能把人與世界的關系變為人與自己的關系。
對于工業及其所產生的對象世界我們同樣應從它同人的本質的對象化上來理解而不是僅僅從其外表的效用方面來理解。工業體現著人的自由力量,從對象性關系看,工業與人之間不是外在、漠不相關的,而是人已經生活、沉浸于其中的了。現代大工業正是人通過人的勞動誕生的一個過程。在這個過程中,自然科學作為一種實踐的力量,實質上是人的對象性的存在。雖然它也直接地使人的非人化得到了發展,但真正意義上工業是人的本質力量的公開展示,其中人與自然的對象性關系不僅使得人成為自然科學的對象,同時也使自然界成為關于人的科學的直接對象。自然界生成為人,人又不斷的使自然界復活,自然界的人的本質與人的自然界的本質合二為一,同時自然、人、社會也成為了一個統一體。
共產主義作為對私有財產即人的自我異化的積極揚棄,“它是人的解放和復原的一個現實的、對下一段歷史發展來說是必然的環節。”[3]也就是說,只有共產主義才能克服資本主義社會中存在的問題,它是解決資本主義矛盾的途徑和方式,它是資本主義發展的必然結果。然而,我們也不要把共產主義想象成為一個盡善盡美、沒有沖突和矛盾的社會,共產主義是從過去、到現在、延至將來的這么一個“消滅現存狀況的現實的運動”[4],它已在資本主義的基礎上顯露了出來并客觀地呈現在我們面前。然而共產主義本身并不是人的發展的目標,并不是人的社會的形式,共產主義并不代表歷史發展的終結,它不是應然而是規律,是人最終贏獲對象性本質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