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琳
(攀枝花學院人文社科學院,四川攀枝花 617000)
截至2018年12月,我國共有網民8.29億,互聯網普及率達59.6%,我國網絡版權產業規模為7 423億元。這些數據顯示,互聯網已經成了中國大多數人的工作、學習以及生活的必需媒介,在互聯網訪問中涉及各類作品的需求在日益增加,作品權利人合法權利的維護將是互聯網背景下網絡版權保護工作的重要內容。網絡版權是指版權(著作權)人在互聯網上對其作品享有的專屬權利。貝卡里亞曾說過,“預防犯罪比懲罰犯罪更高明,這是一切優秀立法的主要目的”,雖然貝卡里亞是立足犯罪對預防做出的評價,但是筆者認為可以將這一觀點拓展到權利保護的所有領域,設計一個優秀的權利保護預防制度體系比做出嚴厲的法律責任承擔模式更加高明。網絡版權保護預防制度體系就是針對網絡版權保護的專門性、全面性的預防制度體系。
目前我國版權保護的法律制度是以 《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下文簡稱《著作權法》)為核心,國內外多層次著作權保護的法律規范共同構成的體系。
在《著作權法》中關于網絡版權的法律規定中僅僅反映在第十條規定的著作權內容中的信息網絡傳播權,第三十八條、第四十二條分別針對表演者、錄音錄像制作者做出的信息網絡傳播權相關規定,第四十八條對于上述權利被侵犯的法律責任。該法于1990年通過,于2001年,2010年進行過兩次修訂,2012年3月啟動第三次修訂,本次修訂工作進展緩慢,至今尚未完成,導致較多與當今互聯網社會不相符合的法律規定因修法工作未能完成還在適用,也還有很多新的網絡版權保護理念未能在“法律”層面落實為具體的法條加以實施。
由于《著作權法》的規定較為抽象,實際操作性較弱,目前對于網絡版權主要以國務院頒布的《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為法律實務保護依據,該條例在2006年頒布之時基本可以適應當時的網絡版權保護需求,但在近年來數字網絡技術的快速應用導致的各類新的網絡版權侵權行為不斷涌現時,已經有些力不從心。
筆者以為應從以下幾個方面來實現對現有網絡版權法律制度體系的完善:第一,盡快完善網絡版權法律制度體系的核心法律制度——《著作權法》,盡早完成修法工作,做好新《著作權法》的有效實施。建議在《著作權法》中對于“作品”的界定中納入各類互聯網平臺上已經出現的新型作品(例如:短視頻、體育賽事直播畫面、網絡游戲電競直播畫面、圖片、新聞作品以及實用藝術作品等),同時給予相關執法機構對于作品范圍一定的解釋權,以此應對互聯網平臺快速發展的需求;建議將網絡版權中涉及的相關主體納入立法中以明確的嚴厲懲罰性法律責任加以約束。
第二,做好網絡版權法律制度體系的清理和完善,提高立法效力層級,避免法律沖突的出現。目前國內網絡版權法律制度體系由1部法律、6部條例、9部部門規章、44個規范性文件組成,這一體系相對較為龐雜,極易出現體系內部的法律沖突問題,建議在 《著作權法》完善的基礎上,全面清理現有的網絡版權法律制度體系,做好上位法對下位法的指導,保存部分條例、規章,將現有規范性文件中有必要存留的內容上升為法律規定,以此確保體系的穩定。
第三,加大對網絡版權保護的國際銜接。習近平總書記說:“更大力度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國際合作。……推動同各國在市場化法治化原則基礎上開展技術交流合作。”我國目前已經簽訂了8部有關著作權的國際條約,現在不僅要確保已簽訂國際條約與國內網絡版權立法的統一,還需要在中國作品走向世界的道路上增加與國際有影響力的國際組織和國際條約的主動銜接。
筆者以為體系運作的主導在于其操控主體,對于網絡版權保護預防制度體系而言,其操控主體即為網絡版權監管機構。目前我國中央宣傳部是全國范圍內的版權監管機構,由于我國并未對網絡版權設置專門的監管機構,對其的監管仍由各地版權監管機構來完成。網絡版權為版權在互聯網時代中新的表現形式,有別于傳統版權主要是其重要的載體——互聯網的存在。互聯網最大的特點就是信息交換成本低、傳播速度快、影響范圍廣且不受地域限制,這些特點也是在日新月異的技術更新支撐下維持和發展起來的,因此網絡版權監管機構在監管執法工作中務必增加各類專業技術人員的介入,才能做到提升對網絡版權保護預防制度體系的主導能力。
該研究提到的各類專業技術人員,筆者以為應包含以下幾類:第一,公安機關、國家互聯網信息管理機構以及工業和信息化管理機構中的專業技術人員。我國自2005年起由國家版權局會同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工業和信息化部、公安部聯合開展的 “劍網行動”,該行動是打擊網絡侵權盜版專項治理行動,這一行動至今已經取得了較好的治理效果。但筆者認為不應只是以專項行動作為實際執法的聯系,而應在日常工作中建立日常的聯系和協調機制,讓專技人員的介入成為網絡版權的相關案件和執法活動的常態,也可以做到有案件時快速介入、有效打擊,減少侵權行為帶來的損害性后果;第二,網絡版權監管機構中設置專業技術部門。該部門內的工作人員應全部為專技人員,他們應該能夠積極利用云計算、大數據、區塊鏈等信息技術,做到對互聯網中版權管理的全面及時監控。他們的具體工作應分為線上監控和線下執法協助兩部分:線上監控工作應做到24小時不間斷;線下執法協助工作應配合國家以及地方各分類版權執法部門的具體執法內容,做到合理分工、有效協調;第三,各類網絡運營商、大型互聯網公司或者設備供應商的專技人員。這一類專技人員主要是協助執法活動的開展,協助的前提是網絡版權監管機構與此類人員所屬機構建立合作關系,筆者以為此類合作關系重點應在政策法規制定的技術咨詢、執法活動中的技術應用、版權網絡預警的鏈接合作、相關研究成果的優先授權使用等。
網絡版權保護預防制度體系的維護,需要以司法救濟為最終保障。我國目前的版權審判規則正在不斷細化和完善,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于2018年4月對外發布了《侵害著作權案件審理指南》,但這一文件是由北京市高級法院針對近年來司法實踐中侵害著作權案件司法實踐中遇到的共通性問題做出的具有結論性和指導性的規定,并無強制執行效力,且該指南主要是為北京地區范圍內法院提供侵害著作權案件的審判參考,這將導致全國范圍內其他地區僅可將其作為研究參考,但并不一定在司法實踐中加以使用。筆者以為目前國內對于侵害網絡版權相關案件還缺乏統一細化的司法認定標準,如可以對侵權數額、違法所得、損失數額等關鍵信息的認定明確一個可供操作的細化標準,同時制定全國范圍內的版權審判指導綱要,則可確保網絡版權侵權行為在司法層面的有力打擊,這樣清晰而統一的后果承擔,則可以對網絡版權侵權行為做到有力的震懾,實現預防的效果。
我國自2017年8月在杭州市掛牌設立了首家互聯網法院,隨后最高人民法院在2018年9月出臺了《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互聯網法院審理案件若干問題的規定》,之后又設立了北京和廣州互聯網法院,規定中明確了互聯網法院的管轄范圍、上訴機制、訴訟平臺建設、在線訴訟的全部程序等訴訟規則。我國的互聯網法院中明確將網絡著作權、領接權糾紛納入其管轄范圍中,但是我國的互聯網法院模式在世界范圍內屬于首創,且現仍為起步階段,還沒有太多的參考和經驗總結,在今后還需要逐漸明確互聯網法院與傳統地方法院之前的管轄界限、以更新的技術做好訴訟平臺與相關互聯網企業、電商平臺以及其他相關監管機構的數據對接。
各層次社會力量的參與,可以有效提升網絡版權保護的預防效果。筆者以為社會力量應主要包括以下兩個方面:第一,各行業協會。目前我國在版權方面的行業協會還未能在行業領域充分發揮自律領導作用,建議應在今后的工作中拓展會員,在網絡版權侵權高發領域內結合行業工作內容制定有效的行業自律公約,以對會員行為的內部規范和約束達到從源頭上減少侵權行為發生的目的;第二,社會大眾。對于社會大眾重點是豐富教育方式和手段,提高其對于網絡版權保護行為的參與率。教育方式和手段的豐富應該做到線上線下有效結合,既保留傳統的知識傳播方式和渠道,又要充分發揮互聯網的教育宣傳優勢,只有社會大眾全員參與,才可以做到對網絡版權的充分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