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末戰亂中的劉備的軍閥起家方式

張 悅

（重慶師范大學歷史與社會學院，重慶 401331）

1 戰亂環境為軍閥崛起提供的機會

在外戚和宦官的交替侵掠下，又遭受了連年頻發的天災，忍無可忍的勞動人民“故謀議不軌，聚為盜賊”，爆發了以張角兄弟為首的黃巾農民起義。黃巾農民起義規模巨大，打亂了東漢政權原有的統治秩序，削弱了漢王朝的統治勢力。且在鎮壓黃巾農民起義的混戰中，出現了借此機會招兵買馬擴大自己勢力范圍的一些起兵者、地方官吏和豪強，形成了一批區域性的軍閥割據勢力。黃巾農民起義最后雖然被鎮壓了，但它動搖了漢王朝的根基，漢原有的政權形式已經不足以穩定社會秩序。為了穩定和控制地方，靈帝采納了宗室成員劉焉將監察區的州刺史改為地方的行政長官的建議，改稱州刺史為州牧，并由中央選派“清名之士”出任。“是時用劉虞為幽州，劉焉為益州，劉表為荊州，賈琮為冀州。虞等皆為海內清名之士，或從列卿尚書以選為牧伯，各以本秩居任。”事實上這個措施并沒有達到靈帝原本的目的，中央賦予了州牧獨立的軍政大權，擴大了其統轄的范圍，反而使地方擁有了足夠的力量形成一股股強大的離心力。

利用外戚宦官亂斗之際，并州牧董卓入京“既率精兵來，適值帝室大亂，得專廢立，據有武庫甲兵，國家珍寶，威震天下。”廢了少帝劉辯，另立劉協為獻帝，開始了專權。其他州的州牧亦不甘落后，打著“清君側”的旗號，也聚眾起兵，并推舉勢力較強的袁紹為反董聯盟的盟主。開始了數十年的軍閥混戰。東漢政權自此已完全沒有了穩定社會秩序的能力。

“是時，宮室燒盡，百官披荊棘，依墻壁間。州郡各擁槍兵，而委輸不至，群僚饑乏，尚書郎以下自出采稆，或饑死墻壁間，或為兵士所殺。”在這樣混亂的社會環境中，人民的財產、生命沒有任何保障可言。百姓渴望和平與統一，需要有能力的人來重建社會秩序。劉備在這種情況下，憑借其較為出色的行政、領兵能力，在一群人中脫穎而出，引起了時人的注意，又得關羽、張飛、諸葛亮等人的幫助，成長成了擁兵一方的軍事集團首領。

2 劉備軍閥的起家

2.1 劉備的起家優勢

劉備，字玄德，自稱是漢景帝兒子中山靖王劉勝的后代，這種出身使劉備從少年時起便初步形成了他的皇族意識和不凡的志向。《三國志?先主傳》載“先主祖雄，父弘，世仕州郡。雄舉孝廉，官至東郡范令”，劉備的祖父劉雄，父親劉弘都在州郡內做過官，說明劉備家在州郡里還是有一定的社會地位的。東漢皇室后代的身份，爺爺和父親在州郡做過官吏，且《三國志?先主傳》載，“先主不甚樂讀書，喜狗馬、音樂、美衣服”，相比于讀書劉備更喜歡享樂，為了追求生活的更高品質和政治社會身份的上升，劉備定不會甘于“販履織席為業”現狀。待到黃巾起義爆發，全國被各個大小軍閥割據，劉備作為漢室后裔，打著框復漢室“清君側”的旗號，出兵起義，在講求皇室血脈的年代給人一種正統的正義感，也使劉備在后期勢力雄厚后，稱帝繼承漢統有了得當的理由。

《廿二史札記》中對魏蜀吳三國的用人方式評價道：“人才莫盛于三國，亦惟三國之主各能用人，故得眾力相扶，以成鼎足之勢。而其用人亦各不同者，大概曹操以權術相馭，劉備以性情相契，孫氏兄弟以意氣相投。”劉備“少語言，善下人，喜怒不形于色。好交結豪俠，年少爭附之。”這種與人友善、平等待人、少言的性格能容人，對于下屬的缺點劉備大都不往心里去，比如張飛的暴脾氣，關羽的驕傲自負。劉備任人取其所長容其所短，不給下屬施加緊張感，自然使人們愿意與他交往。這使得他在人才大多被曹操和孫權籠絡的情形下，還是得到了許多游俠豪杰的追隨，代表人物如張飛、關羽等人，從起兵鎮壓黃巾軍發家開始便一直追隨劉備。

2.2 招兵買馬，維護一方平安

劉備做平原相的治軍為政能力被時人認可，得到了如北海相孔融、徐州牧陶謙等社會名人的認可，大大地提升了自己的知名度。在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徐州牧陶謙繼讓徐州。一開始劉備害怕袁公路覬覦徐州會引兵來境所以拒絕了，但是在廣陵太守陳登和北海相孔融的強烈勸勉擁戴下還是被推上了徐州牧的職位。劉備為何深受當時社會名流和官僚士大夫的擁戴以至于被推舉上一州之牧的位置，與他一直以來重義、愛民、以誠待人的個人品質和政治操守不無關系，《三國志?先主傳》有云：“備外御寇難，內豐財施，士之下者，必與同席而坐，同簋而食，無所簡擇。”劉備親待下屬，寬和治民，力求穩定社會秩序，很得人心。在這樣一個戰爭頻繁社會動蕩的時代，軍閥和士人之間是一個相互選擇的關系，良禽擇木而棲，劉備的知人善任、以誠待人、忠厚仁義使他在各路大小軍閥中使人更能信任和依靠。而越來越多的官僚士大夫選擇劉備，為其所驅使，替其出謀劃策，催促著劉備作為政治領袖加快完成自身的政治社會化，使劉備不再甘于繼續做一個二流的弱勢軍閥，而是開始將自己放在州牧一級的割據一方的軍閥行列之中并以此尋機擴大自己的政治軍事集團。

在后來周旋于曹操和袁紹之間時，劉備又展現出能屈能伸、韜光養晦的一面，隱藏自己的野心，等待爭取脫離雙方的控制的時機。終于在官渡之戰后，劉備據汝南附同宗荊州牧劉表，結識了臥龍諸葛孔明得《隆中對》，試圖在荊州發展勢力。

2.3 劉備軍閥集團的壯大與獨立

入荊州之后，劉備從劉表那里得到了軍隊，屯于新野，作為一個軍事集團獨立存在。時北方年年爭戰，而荊州卻相對穩定。荊州地理位置十分險要，可惜劉表卻是一個胸無大志的讀書人，不諳軍事，沒有建功立業的想法，也不懂得審時度勢，一心只想“從容自保”欲坐觀天下之變。荊州之內能人很多，諸如徐庶、司馬徽、龐統等等都知道劉表無能，不愿在荊州為官，所以當劉備來到荊州后，士大夫們看到了劉備能成大事的潛能，紛紛放棄劉表，選擇投奔了劉備。劉備進一步擴大了自己的政治軍事集團，形成了在荊州的幫派網絡。

劉備在荊州拜訪了許多能人志士，知諸葛亮有臥龍之才，于是“先主遂詣亮，凡三往，乃見”。諸葛亮假于務農實則是待機而出，諸葛亮深知當下時局能最大程度接受他的意志，讓他抒發自己治國用兵胸懷的軍閥非劉備莫屬，遂獻出助劉備建國立業的戰略《隆中對》。與劉備心中所望一拍即合，正如劉備所言“孤之有孔明，猶魚之有水也”。諸葛亮的《隆中對》切實的分析了形式，指出不可與曹操爭鋒，孫權可以為援而不可圖，荊益二州地勢險要“而其主不能守”可以伺機占據，以二州“總覽英雄”而后謀天下。劉備政治軍事集團自此有了可以實現的具體行動戰略和建國立業的機會。

劉備在《隆中對》的戰略構想下，與孫吳聯手抗曹于赤壁。擊退曹操后，三分天下之勢漸成，建安十四年，劉備自領荊州牧，真正開始了謀求大業的實際行動。十六年入蜀，十九年破益降劉璋后，又自為益州牧，東拒孫權保三郡，北抗曹操奪得漢中，終在章武元年（魏黃初二年，公元221年）在成都稱帝，完成了建國大業。

3 劉備的自我認知和獨大

3.1 對自己行為的不斷總結

劉備在少時便開始積極行動，以謀在亂世之計建功立業，結豪俠，立戰功，雖然小有名氣，但也算不得有實力的軍閥，只不過是游離在各個軍事集團，沒有自己的勢力范圍，但他成長的很快。在漢末激烈的軍閥混戰的環境中，劉備深諳得民心者的天下的道理，明知不利而不棄民，尤重穩定社會秩序，順應各階層期盼安定生活的愿望，獲得了人們特別是官僚士大夫的支持和擁戴，在徐州時，得以登上州牧之位。又懂得義以待人，等而下之，雖不善用兵，戰則常敗，但總能很快又重新整合起隊伍。劉備非常有自知之明也十分能審時度勢，軍閥混戰之初劉備知自己尚未羽翼豐滿無法與袁紹、袁術等強勢軍閥爭雄，領徐州牧后，劉備開始認識到自己有可能位列強勢軍閥，逐漸自信起來，進一步擴展自己的政治軍事集團企圖獨立一方。入荊州后，劉備理性地認識到選賢舉能的重要，開始自覺地訪賢求賢。入蜀前后更是廣泛納賢，但凡有歸者皆以誠待之，據才授職，盡用其能。在軍事斗爭和政治習得的過程中，劉備不斷地總結自己的行為，逐步的完善自己的政治社會技能。

3.2 在不斷總結中獨樹一幟

劉備在對自己的行為的不斷總結下，選擇了一條獨立于其他的道路。劉備最聰明的地方就是他非常清楚自己的長處和短板，那就是善于用人和拙于用兵。他將自己的長處發揮到極致，結交了許多能人志士將其納入麾下，組成了自己的政治軍事集團，其中最為核心的人物便是諸葛亮。諸葛亮卓越的軍事統帥才能和高超的政治領導能力，彌補了劉備的不足，諸葛亮《隆中對》的戰略構想，成了劉備政治軍事集團三分天下時戰爭活動的指導思想。從諸葛亮和劉備密切結合起來后，赤壁之戰、攻占成都等都能看出諸葛亮的謀略和劉備對他的支持。可以說劉備對于諸葛亮的重用遠超其他軍閥對大臣的重用，諸葛亮甚至就是劉備政治軍事集團的第二個領袖，這與曹操和孫權的軍事集團結構完全不同，形成了劉備軍閥集團的領導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