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產專用性、風險規避與農機戶生產經營行為研究

王翌秋 祝云逸 曹 蕾 曹光喬

(1.南京農業大學，江蘇 南京 210095； 2.農業農村部南京農業機械化研究所，江蘇 南京 210014)

一、引言

農業機械化是實現農業現代化的重要載體，也是實現農業高質量發展和促進農民增收的有效途徑。農機戶開展家庭農地耕作或對外作業服務，通過優化配置現代農業生產要素，緩解家庭資源稟賦限制(朱喜 等，2010；侯建昀 等，2016)，促進高效率的機耕模式對傳統手工勞作模式的替代，推進農業現代化轉型。農機戶的生產經營活動依賴于農業機械。農業機械存在購置成本高、流動性低、兼容性低和通用性低的特點，是高度專用的實物資產，同時也是農機戶生產經營成本的重要組成部分，使用過程中會產生沉淀成本。沉淀成本的高低影響農戶生產經營選擇行為，理論上而言，農業生產結構調整與沉淀成本有關，資產專用性程度越高，沉淀成本越高(Dawkins，2000；王彩霞，2017)，農業生產結構調整的可能性就越低。農戶農業生產規模也與沉淀成本有關，沉淀成本越高，農機戶從事非農業生產活動的預期利潤越低，因為在理性動機下農戶會偏向從事農業生產經營活動，并更加傾向于擴大農業生產經營規模。農戶農業生產退出行為也與沉淀成本有關，沉淀成本越高，農戶從事非農業生產活動的預期凈收益越低，退出激勵就越小。因此，高度專用的農業機械實物資產可能會影響農機戶的生產經營行為。

農業機械具有高度的資產專用性特征，并且，不可避免的是，農機戶在使用農業機械進行生產經營過程中也面臨較大的風險，例如，由于操作不當、技術缺乏等原因可能會發生農機事故，導致機械損毀或人員傷亡，從而帶來較高的經濟損失。農機保險是農機戶規避農機事故經濟風險的主要工具，為農機戶提供風險補償，獲得農機保險保障的農機戶因預期經濟風險得到規避，可能傾向于在農地轉入、規模經營與對外作業服務等方面開展更為積極的生產經營活動。但由于目前我國農機保險仍處于探索階段，存在保障額度低、保險條款尚需完善、保險險種覆蓋不全面、各地實施方式不統一等問題，因此農機保險對農機戶生產經營行為的影響也可能較弱。因此，對于依靠農機進行生產經營的農戶來說，農機具資產專用性特征是否對其生產經營行為產生影響，農機保險在其中是否發揮了經濟補償的作用，改善了農戶對經濟風險的預期，從而影響到農業生產經營行為，這是本文擬進行探討的問題。

本文使用江蘇省3個縣(區)農機戶生產經營行為的調查數據，探究農機資產專用性、風險規避對農機戶生產經營行為的影響，需要回答的問題是：首先，農機資產專用性是否對農機戶生產經營行為產生影響？其次，農機保險作為最主要的農機事故風險規避方式，在農機戶生產經營中是否也會因預期經濟風險得到規避而影響到其生產經營行為？

二、研究假設

資產專用性指資產在不減少生產價值條件下被重新配置于備擇用途并為其他使用者重新配置的程度(Williamson，1996)，主要包括實物資產專用性、人力資本專用性、地理位置專用性等(Williamson，1985；李孔岳，2009；Jin et al.,2013)。在農業生產中，實物資產專用性主要包括耕地質量、農業機械化程度和農業機械總價值(羅必良 等，2010；李金玉 等，2016；林文聲 等，2017)。資產專用性體現農戶對專用資產的依賴程度，資產專用性越強，表明生產經營對其依賴程度越強，沉淀成本相對越高，生產經營行為調整或退出的門檻也越高。例如，農戶在農地流轉和種植結構調整決策時，資產專用性程度增加會提高資產持有者退出難度，降低退出激勵，從而抑制農地轉出和種植結構調整(羅必良 等，2008；林文聲 等，2017)。相比非農機戶，農機戶的生產經營不僅呈現出農業機械化趨勢下專業農戶生產經營特征，并且也面臨著更多的風險因素，采取適宜的風險規避措施可以保障農機戶生產活動順利開展。農機保險是農機戶最主要的風險規避工具，已被納入政策性農業保險范疇。當前政府補貼型農機保險模式已在上海市、江蘇省、北京市、河北省等地相繼試點推廣，但農機保險覆蓋率仍然較低，其需求受到家庭收入、受教育程度、保險認知程度等方面的影響(趙婉男 等，2013；譚崇靜 等，2017)。政策性農機保險屬于綠箱政策，具有正外部性，面臨有效需求不足的矛盾(李士森 等，2016)，當前主要通過各省市財政補貼保費和地方農機管理部門動員并結合農機安全實地檢驗的形式進行推廣。

本文研究農機戶的主要生產經營行為，包括農地轉入和規模經營行為、對外農機作業服務行為以及其他農業生產設施投入行為三方面，并將資產專用性區分為狹義資產專用性和廣義資產專用性兩類進行實證分析。狹義資產專用性參照現有文獻中關于農機資產專用性的界定，用家庭農業機械總價值表示(林文聲 等，2017；馮曉龍 等，2018)。廣義資產專用性指對外提供農機作業服務獲得的收入在家庭收入中的比重，該指標也代表家庭對農業機械依賴的程度。家庭農機總價值越高，農戶對農機的依賴程度越高，越有強烈的動機轉入更多的農地，發揮農業機械的價值，降低生產成本，從而優化要素配置；而家庭對外農機服務收入占比越高，農機戶發生農地轉入行為的可能性越低，農地轉入的面積越少。在農機戶農業生產經營過程中，農機保險對農機事故具有風險規避作用，擁有農機保險的農機戶由于具有較好的風險規避措施，會更傾向于轉入農地，擴大家庭耕地面積，但由于當前農機保險的保障程度較低，影響也有可能較小。

農機具存在較強的專用性特征，農機戶在家庭農地耕種外常常還從事對外農機作業服務，持有農機也可能助推農機戶增加庫房等其他農業生產設施投入，體現出與非農機戶在農地耕種、耕地規模、對外服務等方面生產經營行為的差異。對外農機作業服務是農機戶重要的生產經營特征，農機戶通過開展對外農機作業服務，促進農業資本化，實現農業內部分工(方師樂 等，2017；胡雯 等，2019)。農戶擁有的農機總價值越高，對農機依賴程度越深，農機戶越可能以農機為主要生產經營工具，更積極地提供對外作業服務，實現生產要素的優化配置，以提高家庭收入。由于對外作業服務增加了農機使用的頻率，發生農機事故的風險就會更高，因此，擁有更高農機保險覆蓋程度的農機戶，具有更高的風險規避能力，也會更傾向于提供對外作業服務，或增加對外作業服務面積。同時，由于資產專用性的特征和擁有農機保險風險規避的措施，農機戶對除農機具外的其他生產設施投入行為也可能發生變化。農業機械總價值越高，資產專用性程度越高，農機戶對農機依賴越深，越可能會增加其他農業生產設施投入，從而促進農機作用發揮和適度規模經營。

基于以上研究思路，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農機資產專用性越強，農戶越傾向于通過轉入農地、或提供對外服務、或增加其他配套設施投入等擴大生產規模經營；購買農機保險可能會促進農機戶生產經營活動。

三、數據、變量和模型

(一)數據來源

本文數據來源于2018年7月課題組在江蘇省揚州市江都區、宿遷市泗陽縣和徐州市豐縣開展的實地調查，調查對象為家中持有農機的農戶。江蘇省農業機械化發展快速，糧食生產基本實現全程機械化，農機戶已成為江蘇省農戶中的重要群體，因此研究江蘇省農機戶生產經營行為具有典型性。從地區拖拉機和聯合收割機的保有量和糧食產量分析，江蘇省揚州市江都區、宿遷市泗陽縣和徐州市豐縣具有代表性，因此成為樣本抽樣的具體地區。每個樣本地區分別隨機抽取4個鄉鎮，每個鄉鎮隨機抽取20戶左右的農機戶進行問卷調查。抽樣方法為根據隨機數表對樣本鄉鎮農機戶進行隨機抽樣，問卷調查過程中采取集中和入戶訪談相結合的方式，盡力保障抽樣方法的嚴謹科學。本次調研共回收問卷243份，剔除主要信息不完整、關鍵變量存在缺失值或異常值的樣本后，最終獲得229份有效問卷，問卷有效率為94.24%。

(二)變量定義與描述性統計

(1)被解釋變量。本文研究的農機戶生產經營行為包括農地轉入和規模經營行為、對外農機作業服務行為以及其他生產設施投入行為。在農機戶農地轉入和規模經營行為中，設置是否轉入農地、農地轉入面積和家庭耕地面積為被解釋變量。如表1所示，是否轉入農地為二分變量，樣本中60.3%的農機戶發生了轉入農地行為。農地轉入面積指家庭實際轉入的農地面積，家庭耕地面積是指家庭當前擁有的耕地面積，即承包地面積加上轉入地面積并剔除轉出地面積。調查樣本中，農地轉入面積和家庭耕地面積均值分別為110.2畝和130.7畝。在農機戶對外農機作業服務行為實證模型中，將是否對外提供服務和對外提供服務面積作為被解釋變量。是否對外提供服務為二分變量，樣本中89.5%農機戶開展對外農機作業服務，對外提供服務面積均值為707畝。在農機戶其他生產設施投入行為實證模型中，被解釋變量為是否投入其他生產設施和其他生產設施投入價值。是否投入其他生產設施變量為二分變量，樣本中64.2%的農機戶具有其他生產設施投入，其總價值均值為74139元。

(2)資產專用性變量。本文將資產專用性定義為狹義資產專用性和廣義資產專用性。前者用家庭持有農機(1)包括各種類型的拖拉機和自走式收割機。的總價值表示，直接體現了農戶對農機的依賴程度；后者用對外農機作業收入占家庭總收入的比重表示，間接體現農戶對農機的依賴程度。如表1所示，農機戶家庭農機總價值戶均150470元，戶均對外農機作業收入占比為32.4%。

(3)農機保險變量。本文使用是否購買農機保險、農機保險覆蓋率和農機保險保費三個變量全面考察農機保險的持有情況。其中，是否購買農機保險為二分變量，0表示農機戶未購買農機保險，1表示農機戶為家中一臺或多臺農機購買了農機保險。農機保險覆蓋率為相對指標，定義為家中購買農機保險的農機臺數占家庭農機總臺數的比重。農機保險保費指農機戶為家中農機購買保險的保費支出。表1顯示，樣本中83.4%農機戶購買了農機保險，戶均農機保險覆蓋率為60.2%，戶均保費支出為397.2元。

(4)控制變量。本文將可能影響農機戶生產經營行為的戶主年齡、受教育程度和風險偏好(2)戶主風險偏好變量參考Dohmen et al.(2011)的方法通過設計情景問題調查得到。個人特征，農機戶家庭人均純收入、家中是否發生農機事故、是否加入農業合作社、是否有生產性貸款，地區虛擬變量等作為模型的控制變量。

(5)工具變量。農戶農機總價值越高，對農機進行生產經營的依賴性越強，農機戶越可能傾向于轉入農地實現規模經營、對外提供更多農機作業服務和增加其他生產設施投入，從而實現規模經營降低農機使用成本，實現經濟效益優化。然而，農機戶生產經營行為本身也可能影響農戶農機購置和使用行為，因此家庭農機總價值可能與農機戶生產經營行為存在互為因果的關系，因而本文借鑒現有相關研究(高夢滔 等，2008；程名望 等，2014；王子成，2015)，使用家庭上一年農業機械總價值和上一年農業機械價值占家庭總資產的比重作為當前家庭農業機械總價值的工具變量，以規避模型可能存在的內生性問題。

表1 變量定義與描述性統計

(三)模型設定

1.Probit模型

農機戶生產經營行為實證模型中，是否轉入農地、是否提供對外服務和是否增加其他生產設施投入均是二值變量，選用Probit模型進行估計。本文Probit模型設定為：

P(y=1|x)=α+β1Asset_speci+β2insurance+β3X+∑dummy_area

(1)

在三個實證模型中，P(y=1|x)分別表示農戶是否轉入農地、是否提供對外服務和是否增加其他生產設施投入，α為模型常數項，β為變量系數，Asset_speci和insurance分別為資產專用型變量和農機保險變量，X為控制變量(包括戶主年齡、戶主受教育程度、戶主風險偏好、是否加入農業合作社、農機戶家庭人均純收入、是否有生產性貸款和是否發生農機事故)，dummy_area為縣(區)域虛擬變量。

2.Tobit模型

由于存在農機戶轉入農地面積、對外提供農機作業服務面積和農業生產設施投入價值為0值的樣本，因此采用Tobit模型進行估計。模型設定如下：

(2)

其中，yi分別為農機戶農地轉入面積、對外作業服務面積和其他生產設施投入價值，其他變量含義不變。

3.多元線性模型

農機戶家庭耕地面積為不受限的連續變量，因此本文設定多元線性模型采用最小二乘法探究資產專用性和農機保險對農機戶家庭耕地面積的影響。同時，由于方程可能存在互為因果的內生性問題，本文還設置農機資產絕對價值的工具變量，采用Hausman檢驗和兩階段最小二乘法檢驗內生性問題并列示工具變量回歸結果作為對照。多元線性模型設定如下：

Land=α+β1Asset_speci+β2insurance+β3X+∑dummy_area

(3)

其中，Land為農機戶家庭耕地面積，其他變量含義不變。

四、實證分析

本文研究資產專用性、風險規避對農機戶生產經營行為的影響，分別討論資產專用性與風險規避對農機戶農地轉入及規模經營行為、對外農機作業服務行為和其他農業生產設施投入行為的影響。由于資產專用性變量與被解釋變量可能存在互為因果的內生性問題，因此引入工具變量檢驗內生性問題(3)統計檢驗結果表明，本文工具變量是有效的，也不存在過度識別問題，模型不存在內生性問題。盡管如此，從理論上分析，資產專用性變量與農戶生產經營行為之間存在因果關系，并且，無論是否使用工具變量，模型的回歸結果基本保持一致，因此，本文仍傾向于匯報所有結果。。

(一)資產專用性、風險規避對農機戶農地轉入與規模經營行為的影響

農地轉入與規模經營是農機戶重要的生產經營行為，在資產專用性約束下，農戶的農地流轉行為和規模經營會受到影響(林文聲 等，2016；高名姿，2018；楊子 等，2019)。本文考察的農地轉入包括農機戶是否轉入農地和轉入農地面積變量，規模經營行為用家庭耕地面積變量表示。

表2回歸結果顯示，無論是否加入工具變量，農機資產總價值均與農地轉入面積和家庭耕地面積顯著正相關，對外農機作業收入占比均與是否轉入農地、農地轉入面積和家庭耕地面積顯著負相關。這說明農機資產總價值越高，農機戶越傾向于擴大轉入農地的面積和家庭耕地面積。但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農機資產總價值與是否轉入農地不存在顯著影響，原因可能在于是否轉入農地受農戶家庭狀況、地方政策等多種因素的影響，農機資產總價值在其中發揮作用較小。Olmstead et al.(2001)也發現農機資產投入價值增加促進農戶增加土地經營面積，實現規模經營，與本文分析結果相一致。這很好地證明了前文假設，即農機資產總價值越高，沉淀成本越高，農機戶對農機的依賴程度也就越深，農戶就越傾向于擴大經營規模，以攤銷農業機械使用的各項費用，降低單位面積生產經營成本，從而實現規模效應。農機戶對外提供農機作業服務取得的收入在家庭收入來源中越重要，農機戶越傾向于利用農機開展對外作業服務而非轉入農地擴大生產規模，以降低用于家庭內部農地耕種的其他生產要素投入。

表2 資產專用性、風險規避對農機戶農地轉入與規模經營影響的實證結果

注：括號內為系數的標準誤；***表示p<0.01，**表示p<0.05，*表示p<0.1。下同。

農機保險保費支出與農地轉入行為顯著正相關，表明農機戶在農機保險方面投入越多，轉入農地的可能性就越高，這也與本文的假設一致，即農業機械具有較強的資產專用性特點，保費投入越多，農機戶規避農機事故風險的能力越強，就越能激勵農機戶擴大經營規模以分攤農機具固定成本。但該變量回歸系數較小，說明農機保險對農機戶規模經營的影響程度相對較小。

(二)資產專用性、風險規避對農機戶對外農機作業服務行為的影響

對外提供農機作業服務是農機戶的主要生產經營行為之一，體現農機戶相較于非農機戶在生產經營方面的主要差異，并推動了我國當前耕地細碎約束下的農業機械生產水平提升(Yang et al.，2013)。農機戶開展對外農機作業服務，可以有效解決非農就業與兼營農戶的農業生產需求，提高經營效率(Wang et al.，2016；羅必良 等，2019)。資產專用性、風險規避對農機戶對外農機作業服務影響的實證結果如表3所示。

表3回歸結果顯示，在農機戶是否提供對外服務模型中，農機資產總價值未能通過5%的顯著性檢驗；在農機戶對外作業服務面積模型中，農機資產總價值變量通過了5%顯著性水平的檢驗。農機資產總價值顯著促進了農機戶增加對外作業服務面積，這是因為對外提供農機作業服務是農戶為充分運用家庭農機資源要素獲得增收的重要生產經營活動。擁有更高農機價值的農機戶，其沉淀成本越高，生產經營行為與農機聯系的緊密程度越高，在農戶自有農地面積有限的情況下，為了更好地發揮農機具的效率，就越傾向于發展對外服務經營以更充分地利用農機資產。

農機具提供對外作業服務，必然會面臨駕駛農機外出、作業地不甚熟悉等問題而帶來更高的風險因素，因此，如果農機戶擁有農機保險，可以一定程度解決農機戶外出作業對事故風險的擔憂，但是，由于農機保險當前保障水平較低，因而農機保險這一風險規避因素對農機對外作業服務的促進作用可能尚不明顯。

表3 資產專用性、風險規避對農機戶對外作業服務行為影響的實證結果

注：為節省篇幅，省略控制變量結果。

控制變量方面，相較于風險厭惡型農機戶，風險愛好型農機戶更可能增加對外農機服務面積。加入農業合作社的農機戶更傾向于采取對外農機作業服務行為，對外服務面積也更多，表明合作社這一較為緊密的組織形式能夠通過降低市場成本、提高信息溝通等途徑助推農機戶對外作業服務。獲得農業生產性貸款的農機戶更傾向于減少對外農機服務面積，結合表2的回歸結果進行解釋，這是由于獲得農業生產性貸款的農機戶更傾向于通過土地流轉擴大自身經營規模或增加其他經營性投入，因而無暇兼顧對外服務。

(三)資產專用性、風險規避對農機戶增加其他生產設施投入行為的影響

表4為資產專用性、風險規避對農機戶其他生產設施投入行為影響的實證結果。

表4 資產專用性、風險規避對農機戶其他生產設施投入行為影響的實證結果

注：為節省篇幅，省略控制變量結果。

結果顯示，農機資產總價值對農機戶其他生產設施投入行為存在顯著的正向影響，原因在于農機戶農機資產專用性程度越高，越傾向于增加農機配套生產設施和其他生產設施投入以實現產業鏈延伸，分散經營風險提高農業生產效益。然而，由于對外農機作業收入占比對農機戶增加其他生產設施投入行為的影響不顯著，農機保險的保險范圍與其他生產設施投入關系不緊密，因而農機保險對農機戶增加其他生產設施投入行為的影響也不顯著，這與預期相符。

五、結論與政策建議

本文基于江蘇省農機戶的實地調查數據，探討了農機資產專用性和農機保險對農機戶生產經營行為的影響。將農機戶生產經營行為劃分為農地轉入與規模經營行為、對外農機作業服務和其他農業生產設施投入行為三個方面，并按照資產依賴程度將農機資產專用性劃分為狹義的農機資產總價值與廣義的對外農機作業收入占比兩個維度。研究結果表明：由于農機戶對專用性農機資產的高度依賴與農機生產作業高風險的特征，農機資產專用性與農機保險風險規避兩方面的因素會影響到農機戶生產經營行為。農機戶農機資產總價值越高，在生產經營過程中就越傾向于對外提供作業服務和投入其他生產設施，以實現規模經營，而對外農機作業收入占家庭總收入的比重越高，農機戶轉入農地、規模經營與投入其他生產設施的激勵就越低；購買農機保險能夠有效規避農機事故風險，提高農機戶的生產積極性，促進農機戶擴大對外作業服務面積和轉入農地。

推進農業機械化進程是發展現代農業的動力源泉和實現農業高質量發展的必要保障，研究資產專用性、農機保險對農機戶生產經營行為的影響能夠為農業機械化與農機保險相關政策制定和農業改革穩步推進提供參考。農業機械是高度專用的實物資產，流動性差。為了有效引導農機戶充分發揮農機的價值，幫助農機戶減少生產經營成本，實現規模經營，政府需要健全農地流轉機制，保障農地確權工作順利開展，降低農地流轉的交易成本和信息監督成本，并研究延長和穩定土地租期的措施，提高農地流轉效率。此外，購買和養護農機使農戶面臨一定的經濟負擔，因此，政府需要繼續穩步推行農機購置補貼和作業補貼政策，合理降低農機購置和使用成本，緩解農機戶生產經營負擔，促進農機戶增收。農機保險是農機戶規避事故風險、保障生產經營活動順利進行的主要工具，應進一步優化保障水平設計、保險條款和理賠過程，從而爭取各級政府資金投入，以緩解由于外部性導致的農機保險有效需求不足問題。同時，通過宣傳或培訓等方式提高農機戶對農機保險的認知，建立健全農機戶風險防范和應對機制，借助保險支農加快農業現代化與農業高質量發展。